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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程对你的反复无常深有体会。虽然不清楚你为何在一触即发的那一刻中途停下,还是默认了你的指示,主动坐上驾驶位置开车返回市区。山下地理位置偏远,被夜幕遮盖的公路上只有你们一辆行驶的车辆,错过了鸟叫蝉鸣的季节,深夜的公路上静谧得如无波的深潭。来时车内无言的情景和去时并无不同,至于心境的改变,只有你们两个当事人方能明了。
吴佑驰的消息来得算及时,打破车内凝固的气息。既然你选择找到他,就没想过他会拒绝你的可能。你不喜欢做没把握的事,也不会浪费生命在无意义的事情上。从见面到现在,足够让他去收集资料权衡利弊。唯利是图的人最容易相处合作。恶名昭着的无耻律师为民请命为正义而战,将会是一场漂亮的浪子回头金不换的翻身仗。“放下屠刀方能立地成佛”,是玩转无数遍时至今日依然有效的戏码。不用多想也知道你们的案子将会有多么夺人眼球。受到的关注度越广泛,韩殊和他身后的权势就越难以出手。届时,韩局长不得不在前途和独生子之间做出选择。是弃车保帅,还是玉石俱焚?
不行了,你已经开始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结果了。你的意图吴佑驰同样能够想得到,他利用案子洗白自己,你利用他的臭名博人关注,怎么看都是完美的搭配。他暗示你他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为案子造势煽风点火,并与你约定好签署委托合同的时间。
吴佑驰不担心你放他鸽子让他竹篮打水。这是一场大家目的一致,互相利用创造双赢结局的游戏。
一路上你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你没有习惯向别人解释你每走一步的原因。你只要求他们能够全盘接受你的安排。你们回到住处已经是凌晨两点,正是月朗星稀的时候,你快速适应了荒山县城与繁华城市间风景的转变。阿程下车为你开门后,自己又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捧起陪伴他一路的盒子塞进怀里。表面尘土没有擦干净的盒子里面,装着他全部的回忆和感情的寄托,那是无法弥补的遗失的过去。
阿程安静地跟在你的身后,几次想要开口都被你刻意地回避。之前你想用亲吻去堵住他滔滔不绝的嘴。现在你失去兴致,只想回到房间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没有心情再去跟他争辩什么。阿程今日决绝般的执着令你不解。没错,他把你当成救命的稻草攥在手里,潜移默化地把这份感激转化成其他不可言明的情感。然后呢?喜欢一个人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欢喜吗?拥有对方,占有对方,让对方的世界只容得下一个人,闭目塞听,画地为牢。可阿程什么都不求,除了回家,他没有向你提过任何要求,也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唯一一次违背你,就是在今天。
说什么想让你开心,好像你每天在苦大仇深中过日子。从来只有你让别人不开心的份儿,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给你添堵?用着喜欢的名义做着自以为是的事,再施加给别人自作多情的好意。喜欢这种感情啊,未免也太过廉价。
阿程沉默寡言心思细腻,这也是你把他放在身边不会觉得他厌烦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希望他对你感情不会影响到他的行为,否则,你不会允许一个碍眼的人跟在你的身边。
你回到房间,不再去管身后人如何,自顾自地换掉身上的衣物走进浴室。直到温热的水淋在自己身上才终于对今天发生的种种有了实感。你不知道萦绕在心头的烦闷之情到底是因为阿程违背你意愿带你过生日,还是你发觉他喜欢上了你。按照你的性格,这两件事都不该是造成你暴躁的原因。可那股烦躁如乱麻的感觉到底是为什么,你想不明白。越想不明白就越让你烦躁,环环相扣的因果,周而复始,扰乱了你的思绪。你十分厌恶不可控制的状态。最终你把心中的复杂归咎于对四年前阿程的亏欠。
你这个人睚眦必报,但也不会平白占人便宜。当初你把手表留给阿程,为的是把它当作钱情两讫介质。可现在跟在你身边的直愣警察,还等着主人出现打算物归原主。说到底,这份情你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你没有还上,更别提什么两清。
是了,是这样的。你讨厌欠别人的东西,才会像现在心中里难安。
你猛地关住花洒的开关,抹去被水汽覆盖而模糊掉镜中的自己,面色凌厉而躁动。你决定的事,就要立刻执行,拖泥带水可不是你的本性。既然要还人情,就没什么不可以说。
你扯下挂在衣架上的毛巾擦干自己身上的水珠,抽出一件纯色的浴衣从浴室走出来,没有丝毫停留直接打开房间门走出去,径直来到阿程的门口。你没有礼貌性地敲门,而是选择推门直入。阿程正坐在床边捧着红色木盒发呆。你的突然闯入敲碎了他密闭的空间。你上前一步,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抢过阿程捧在手中的盒子,打开盖子拿出四年前还属于你的手表。
“我说过的吧,表的主人把它留给你,就是为还你的收留之情。”
阿程不明所以地看你,他同样不明白为什么你又提起手表的事。
表拿在你手里,即使多年不见光,不需要电池耗损的机械手表依旧分秒不差诚诚恳恳地挥舞着指针。你动作利落地把手表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 ' ')('。单手扣住表带,将表与你手腕的适配性展示在阿程面前。
“既然你不喜欢这表,那就物归原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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