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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房间里的血腥味和麝香味混在一起。
黎音有些想吐,男人打开了灯。
“啊!”
黎音轻呼了一声。
地上的尸体被一把瑞士军刀钉在墙上,血蜿蜒了半个房间,黎音光想想,就又想吐了。
可看清尸体的脸,恐惧像是实质化的变成一堆堆的蚂蚁爬上她的每一寸皮肤和神经。
三年前。
在临海的一处断崖上,密密麻麻的警车把上面的空地围的滴水不漏。
警笛作响,几十个手上拿着枪的警察齐刷刷的把枪口对准一个人影。
黄赌毒,沾上一个就能毁了一个人的一辈子。
问渚,他经手的毒品,开设的赌场,经营的夜店这么一算不知道该毁了多少人。
吴江市是沿海城市,每年来这里务工和经商的人数不胜数,鱼龙混杂的都挤在这么一个地方。
这里灯红酒绿,有最繁华的大厦,和最豪华的游轮;这里奢靡杂乱,有最奢华的夜店,和最肮脏的穷巷……
表面看似根深叶茂的大树,里面却缠绕着令人窒息的蛛丝和腐烂的藤蔓。
“问渚!我是吴江市镇北区刑警大队陈瑞!你现在已经被我们包围了,现在投降,可从宽量刑!”
这里的海风太大,陈瑞不得不冲着对讲机吼出来。
问渚站在崖边,把目光看向另一边的山丘上。
陈瑞把手上的对讲机递给身边的一个年轻刑警,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辞辛接过对讲机,看向山崖那边站着的问渚。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顾辞辛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住的猎物。
问渚从被堵在这里开始,就没再说一句话。
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他不怕,也不屑。
陈瑞啊,陈瑞,你个老狐狸,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好好好,好的很!
黎音站在一边的山丘上,看着山崖边的问渚,面色有些苍白。
四年,她跟了他四年了。
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直觉告诉她,问渚不会死,至少不会死在这里。
这里面的警察,她认识的不少,并不因为别的,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和问渚一伙的。
多可笑,那个陈瑞,就昨天还揽着夜店里的小姐给问渚敬酒。
卸磨杀驴,恩将仇报?
黎音早就分不清什么黑和白了,问渚不是什么好人,陈瑞在她眼里也不是什么好人。
砰!
一声枪响,黎音眼前一白,险些一个踉跄没倒下去。
结束了,是吗?
她现在解脱了不是吗?
怎么胸口间这么闷,喘不过来气。
黎音颤抖着手戴上墨镜,遮住了发红的眼眶。
那年,她刚出道一年,正当红……
问渚的这个案子很大,警察拔掉了问渚的毒窝和赌场,查封了他所有的娱乐会所……
可以说,除掉问渚,就相当于除掉了吴江市绝大部分的黑势力。
陈瑞,也因为这个案子,升了官,立了功。
可现在,陈瑞的尸体正血淋淋的摆在黎音的面前
让她不得不想起来问渚的残虐……
有仇必报,这是问渚的风格。
三年了,没想到他一回来,就出手这么狠,这么绝。
“还认识他吗?”
问渚抽了一根烟,蹲下身子看着死不瞑目的陈瑞。
黎音紧着嗓子,说:“认识,陈瑞。”
问渚点点头,“认识就好,这些人,都得记着。”
黎音想问他这个尸体怎么办,可她不能问,这不是她该知道的。
问渚把烟从嘴里拿出来,递给了黎音。
黎音熟练的接过,放到了唇上。
这是他的习惯,总要留这么一截给她收尾。
“警察会找到你的。”
黎音点点头,烟气弥漫。
问渚转身揽住黎音,黎音手上夹的香烟差点掉下来。
“不用怕,嗯?”
黎音沉默,把头贴向问渚的心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让黎音感受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可能她就是活该吧,他这么对她,可她还是这么依赖他。
“黎音,我要你去接近顾辞辛。”
黎音眼神微闪,嘴角垂下一抹苦涩。
“好。”
问渚拉开两人的距离,看着黎音的眼睛,了然一笑。
“不开心?”
黎音摇摇头,问渚松开了她。
“别恨我,黎音,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
问渚的语气头一次软了下来。
黎音瘦削的肩膀在寒夜里微微紧绷。
为了保持身材,她每天都吃的很少,导致她的体力特别差。
刚才那些
', ' ')('剧烈运动,已经消耗了她不少的精力了。
是啊,从卑微轻贱的妓女到高贵明艳的女明星,是她自己选的,她可以走的,只是她放弃了。
麻将桌上,问渚看着桌上的牌,点了点牌桌。
王鹏腿上坐了一个大胸美女,那个女的正给他喂酒,嘴对嘴的那种。
黎音瞄了一眼,就看见了王鹏嘴里金灿灿的大金牙。
问渚什么都好,就是牌桌上点子不太好,这一上午,他快输进去小两百个W了。
牌桌上每个人怀里都坐了一个美女,只有黎音坐在问渚的旁边。
她穿着开叉长裙,露出白花花的大腿。
那几个老男人没少瞟她。
问渚看见了,但他没说话,这一举动就像是默许了他们的行为。
王鹏扔出去一块麻将,“九筒!”
旁边的瘦脸男人跟着扔了一个,“三条!”
“胡了!”
王鹏把牌堆放倒,笑得满脸横肉。
问渚把身子一仰,侧身示意黎音点根烟。
黎音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根香烟,递到了问渚嘴边。
她的指甲红艳艳的,像血。
王鹏笑着把怀里的美女推了出去,双手按在桌上。
他手上握着问渚最想要的货源,这次来,就是要给问渚一个下马威。
吴江是个好地方,哪个地头蛇不想来这里分一杯羹?
问渚,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青头小子,不过仗着手下的几个赌场和毒窝,还敢在吴江称老大!
“小美女,给哥哥点一根呗!问总,不介意吧?”
王鹏把眉毛一挑,额头上挤出好几道抬头纹。
问渚勾唇一笑,从黎音腰间摸出一把锋利小巧的刀。
“王总既然这么说了,我怎么敢有意见呢?”
王鹏的笑脸有一瞬间凝固。
他妈的,这小子敢给他冒刺头。
叫李旭东的瘦脸男人停下动作,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动。
坐在问渚旁边的张士德看到了问渚手上拿着的小刀,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喝了一口茶。
“怎么回事?快给王总点一根啊——”
黎音看了问渚一眼,转身要再拿一根。
“不用了!我就要你手上那一根。”
黎音身子一顿,看向问渚。
问渚没说话,只是看着手上的小刀。
黎音只好弯下腰,把烟递给王鹏。
因为这个姿势,黎音的胸口被挤出来一道深深的乳沟,像是两团棉花。
王鹏身边的女人暗地里翻了个白眼,骂了黎音一声婊子。
王鹏起了色心,伸出手摸了一下黎音的手。
黎音没躲,只是笑了一下。
王鹏也笑了,不愧是问渚看上的马子,够辣。
可下一秒,一把锋利的小刀把他的右手钉在了牌桌上。
“啊啊啊啊啊——”
场面一度有些混乱,王鹏的面目狰狞,一身肥肉痛苦的颤抖。
几个女人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张士德和李旭东则是吃惊的站了起来。
问渚死死按住小刀,缓慢的走到王鹏身后。
看着他因为疼痛发白的脸和脑门上的汗,笑了。
“王总,点烟,可以,动我的东西,不行。”
“问渚,你妈了个逼……你他妈……”
问渚用膝盖抵住王鹏的后背,把他按在了牌桌上。
王鹏惨叫的像只猪。
李旭东上前,“问老板,一个女人而已,不至于……”
问渚看着李旭东,眼神危险。
“敢动手吗?”
问渚这次是问黎音,黎音没回答。
只是上前接过问渚按着的刀,旋转了几圈。
王鹏疼的乱扭,身子抖成一团。
“啊啊啊……”
有些血溅到黎音的脸上,衬得她的更加危险迷人。
黎音自从跟了问渚,这样的场合不知道见了几次了。
问渚带着她,她带着刀。
她就像是问渚手里的一把软刀子。
问渚没有送她下楼,她自己一个人走,就像她一个人来。
偷来的日子过的太安稳,让她生出无边的错想来。
问渚说过,人要记得根,要记得恨,要记得狠。
黎音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她有钱买大房子,可她习惯了。
跟着问渚那几年,她一直住在那个小小的出租屋里。
顾辞辛,她好像记得这个人……
黎音拖着疲惫的身体洗漱完,看着身上青紫的伤痕。
伸手摸了摸镜子里的自己,比起七年前,她少了些婴儿肥,变得更锋利美艳。
她有PTSD和严重的焦虑症,都是那些时候留下的。
她控制不住。
', ' ')('人的情绪一旦倾泻,就像止不住的洪水。
吃过的药不少,只是治标不治本。
可她就甘愿这么耗着,她不承认自己有这些病。
不愿意相信自己会这么脆弱,她一直认为,她配站在问渚身边的。
可是,她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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