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就有人在外面敲门。
井水冰凉,王镇掬起一捧水拍在脸上,然后又舀起一勺水漱口,匆匆忙忙洗漱过后,才走过去开门。
李隆基站在门口,两人对视一眼,他立刻笑道:“昨夜的事我可没忘,你家里缺使唤的婢女,为兄给你挑了几个好的,看看?”
在他身后的马车里,几名年轻女子都下了车,全都是年轻貌美的,李隆基挥挥手,这几个女人便都对着王镇施礼,娇滴滴地喊“郎君”。
王镇瞥见里面有个额外与众不同的,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都比旁边几个出色,而且听口音,应该也不是“本地人”。
“她是新罗人。”
李隆基笑着揽住王镇的肩膀,后者还以为他要继续扯什么风月事,李隆基随即凑近一点,低声道:“现在你随我回临淄王府,你要跟我好好说说遗诏和这几天的事。”
“好,就听兄长吩咐。”
王镇笑着抬起头,毫不客气地招呼那些侍女进屋,一边说笑一边抱怨道:“我知道兄长是好心,不过送这么多人口,我家里也没余粮,再说屋子也就这么两间,住都住不下啊。”
“少胡扯,”李隆基笑骂一句,“孤给你四千贯,你全用了?”
“已经用大半了,”王镇把赏赐属下的事一说,李隆基思忖片刻,没好气道:“他们摊上你这么一个上官,算他们有福气,我摊上你这么一个弟弟,算我倒霉。
再给你一千贯,暂时也没多的了。”
王镇顿了顿,好奇道:“兄长这是钱磨子压手?”
“谁嫌钱多啊。”
李隆基带他上了马车,坐下后抱怨道:“几个公主府全都在卖官;昨天之后,她们这斜封官的生意居然没被收走,但那几个公主以后肯定要给我那姑母交例钱,人家坐在家里就把钱挣了,比我这四处跑的不知道要轻松多少。”
“大王这是廉洁奉公,清清白白,抛开其他的不说,咱至少把这斜封官的事儿糊弄过去了不是?”
王镇淡淡道:“若是以后斜封官出了事,大家可都知道要找谁。”
“你这话......”李隆基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道:“继续说。”
“若朝廷这时候下旨罢黜斜封官,那成千上万的斜封官必然会闹乱子,您说那些人是找公主府的麻烦还是会找您的麻烦?”
王镇看着李隆基的脸,笑道:“她们这钱迟早得吐出来。”
“你说的很好。”
李隆基轻轻点头,岔开话题,和王镇闲聊了一阵子,等到马车停下,李隆基掀起车帘朝外看了一眼,道:“到了。”
临淄王府。
这儿据说是上一朝某位王公大臣的旧宅,而后就是李隆基的住处,他下了马车后,顺口道:“孤这几日要往上提个爵,此后倒是可以把那个郡王的郡字给拿掉了。”
“那下官就提前恭祝大王自此青云直上了。”
李隆基笑了起来,亲自领王镇进了王府,挥手示意旁边的下人准备待客,随即两人进了内堂,刚坐下,就听见外面传来说话声,随即,一名外穿淡色薄纱内着黑色襦裙的年轻美妇领着几名婢女走进来。
她看见王镇时,眼里露出一丝意外,随即李隆基指着她,也看向王镇,笑道:“这是你嫂嫂。”
王镇立刻站起身,对年轻美女躬身施礼。
“王镇,见过嫂嫂,见过......王妃。”
“说起来,你俩是同姓。”
李隆基走到年轻美妇身边,握住她的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笑道:“她家里是太原王氏,不知道,贤弟你有没有家世?”
“下官王镇只是一良家子,只是身世清白,但门楣不高,也不敢去攀附。”
“这有什么的?”李隆基笑起来,在他身边的年轻美妇也姓王,出身太原王氏,她微末之时就嫁给李隆基,前次宫变的时候,她父兄更是在其中出力极多。
但在历史上,她因为一直没诞下子嗣,被当时正宠爱武惠妃的李隆基厌弃,随即废除皇后之位,三个月后死在冷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