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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锐是被尖锐的铃声吵醒的。
凌晨五点,他接起了J的电话,却听见J在那边狂喊:“快醒醒!”
“出什么事了?”林锐从床上弹了起来。
“还不确定,但是有人把一个可能恨27的奴隶跟他关到一起去了。”J尽可能言简意赅的开口:“我怕沈夜出事,你最好管管。”
J本来以为林锐会直接开始大吼着给成田打电话,他没想到林锐沉默了一会儿反问他:“你说有一个奴隶跟27关到一起去了?”
“对。”
“这个奴隶以前跟27有过节?”
“对啊,你不怕你家傻子被人逼疯?”J有些疑惑:“你不想要他了?”
“说什么鬼话。”林锐差点骂人,但他很快向J求证了一件事:“27有过节的人多不多?”
“就他那怂样,这种事还能多?”
“那你觉得只是巧合?”林锐问。
J吸了口气:“你是说有人故意……?”
“嗯。”林锐压低了声音,悄声开口:“我这里有两个哥哥,可能从上个月,我刚吞掉东铭医疗的时候就开始在查我的事情,两周前沈夜回岛,同时岛上也进了一批新调教师。你被调职离开,沈夜的单人间又恰好这个时候进人,你觉得这是巧合?”
“有人想害你?”J问。
“九成九。”林锐皱着眉头:“我已经派人加固了东铭医疗那边的保密系统,让巫成和找人做的,但是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先斩后奏——”
“他们是冲幻影去的?”J问。
“谁会对一个奴隶感兴趣。”林锐笑了笑,他说了一个自己也不想面对的事实,他倒希望对方打算抢的是沈夜:“如果我父亲知道一切都是因为我想要帮沈夜,那我肯定跟沈夜一起完蛋,你估计也不会有全尸。“
“你不用提醒我,我肯定无条件帮你。”J很深沉的叹了口气:”不过说好了,这次挨过去,我要当总监,组长、总监、岛屿负责人,冒这么大险,我得升官涨钱。”
“熬过去我都答应。“林锐皱紧了眉头,点了根烟:”如果你现在赶紧回去,替我拦住所有靠近沈夜的人,把那个18给赶出去,还来得及吗?”
“我正在看机票,你等等。”J突然停止了声音,林锐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我能回去,但是来不及了。”J的语气变的严肃:“岛上统一通知,达邦先生要去海岛度假一个月,你接到信息了没?”
林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上弹出了同样一条消息,另外还有一条阿东发来的短信:四少爷和五少爷昨天找了老爷谈话。
灰暗的地下室里。
沈夜微微歪着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某些记忆从深处一点点浮上水面,他是沈夜,他什么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逃不掉了。
那个时候他眼睛还看不清,眼前一片朦胧,他记得那个少年讥讽的看着他,但不过是骂了几句婊子贱货。
其实根本称不上骂,这应该只是一种“称呼”,毕竟那段时间以后,常常有人这么称呼他。
如果是五年前的沈夜,会把这件事归咎于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但在经历一系列自我检讨和自我厌弃的生涯中,他将此彻底判定为自己的错误。
他杀人了。
他一直以为他杀的只有手术台上的那个,可远远不止。
他想起了面前的少年究竟是谁,那个地下室里的德裔兄弟,暴风雨夜里黑人怀里的精灵。
那双眼睛在曾经能看见的时候,用怎样憎恶的眼神诅咒过他,他都记得。
“是我干的……”他轻轻的点头,承认了:“是我……是我把你弟弟……”
“不止他吧,27,我听说那几天你在每个房间都待过,你仔细算算,你到底害死了多少人?”18抓住他的脖子,手指一点点用力,几乎差一点将他掐死:“你说你你主人觉得你可怜!你主人心疼你挨过打!你哪里可怜!你应该被判死刑!你早就该扔到海里去喂鱼!”
“你害死了我弟弟!害死了那么多人!”27在他的手指下难以呼吸。
“贱货婊子,你用你这种假装善良的口气骗了别人多久?你是不是要把你主人害死才甘心?!”
人有命运吗?
为什么有人总是坎坷,有人总是顺遂。
林锐坐在飞往海岛的飞机上,思考着这个在大学里被同学问过的问题。
一个人可以真的可以选择开心或者不开心吗?有些人的命运就是很苦,有些人就是生不如死,你该怎么让他振作起来?
隔壁桌的女生带着困惑询问林锐,林锐没有答案。
心病需要心药医。
但是,如果他本就处在万劫不复的地狱,让他看一眼天上的太阳,究竟是好事,好事坏事?
——如果没有见过光明,我不会那么难以忍受黑暗。
林锐的思绪复杂,他无法安眠,蜷缩在毛毯里
', ' ')('。
私人飞机降落在海岛,他跟随在达邦的身后。
达邦向来都住在雪茄区,但这次他选择来到了香槟区酒店的最高层,四处依旧有爬行的奴隶,不过嘴笼被取消了。
成田又在举行一场狂欢,那些B级奴隶为了一颗软糖笑嘻嘻爬向所有先生,有一个不大聪明的来到了达邦面前,睁着晶亮的眼睛问他:“先生,要奴隶吗?奴隶想换一颗糖吃。”
林锐看见达邦的嘴角不易察觉的笑了一下,拄着拐杖走了出去。
“听说最近岛上营收变多了?”达邦问。
林锐点头:“是,虽然因为失火花了不少钱,但总体来说会员增加,客人们的满意度也变高了。”
“嗯,变高了是好事。”达邦点点头,但话锋急转直下:“但辉夜之城本来就不是用来挣钱的地方,把这些世界上最尊贵的客人伺候好,才能有长远的发展。”
达邦从来话里有话,林锐听出了弦外之音。
海岛烈阳灿烂,白人都趁着大太阳在户外晒皮,亚洲客人大多躲在房间里享受安乐。
达邦走进安排好的房间,这个房间与当初林锐所住的一模一样,海风吹开了落地窗,红色的地毯上爬着荆棘。
这是他与沈夜相遇的房间。
林锐看着有些出神。
达邦坐在了沙发的最中央,他手撑着拐杖,盯着自己这个并不熟悉的儿子。林锐表现出了明显的紧张,达邦则指了指一边的小沙发:“坐。”
林锐僵硬的坐了下来。
但他没有说话,事已至此,他在等达邦开口。
达邦果然开口了:“这段时间,你做的不错,我的很多朋友,都夸我有这么一个好儿子。”
“谢谢父亲。”林锐点点头,但没有因为这种话放下戒心。
“只是你要知道,奴隶制度是自上而下的,这是世界的规矩。”达邦说:“我也跟你说过,我不喜欢沉溺奴隶的儿子,更不喜欢被奴隶轻易掌控了心思的人。”
“三哥他是身体不好……”林锐现在反应也比以前快了很多,在达邦面前说谎脸不红心不跳:“他那个奴隶……叫什么来着?看着也乖,应该不会出大事。”
达邦手指点了点拐杖,他点了点头,又换了一个新的开头:“你之前那个奴隶叫什么名字?”
“啊……”林锐抬起头,似乎还想了一会儿:“阿瞳?”
“我是说他的本名。”达邦看着林锐。
“哦,原来的名字啊。”林锐似乎又艰难的想了一会儿:“沈悦?”
“是沈夜。”达邦身边的人忍不住提醒。
“抱歉,这段时间太忙,我给忘了。”林锐一副十分惭愧的表情:“父亲找他有事?”
“我听说他是你一个大学的同学。”达邦开口:“我还听说,他是被东铭医疗卖到海岛上的,你在宁川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他,是吗?”
达邦的眼睛渐渐沉了下来。
那双如同老虎一样的眼神,仿佛能看穿所有的谎话。
林锐低下头,手指也放在沙发扶手上,食指一下下敲着。
这是达邦喜欢用的动作,所有父亲都会喜欢自己的儿子像自己。
果然,他看见达邦的目光柔和了一点点。
“您知道了?”林锐抬起头。
达邦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林锐会认得这么快。
“他是我大学学长,当年在大学的时候算是个天才,在搞脑科的研究。”林锐的身体往后仰在沙发上:“当然,这是我在买下他之后,试图唤醒他记忆的时候才知道的。”
“你继续说。”达邦开口。
“后来我知道,他是因为参与制造‘幻影’被东铭医疗卖入海岛,我当时就觉得,或者可以利用一下。”
“这是你布的局?“达邦微微身体往前探了探,他开始相信了。
“不算布局,只是事有凑巧。”林锐仿佛很谦虚的笑了笑:“他知道的内幕很多,包括杨恩玉的电脑里可能有相关资料,他很听我的话,慢慢的就什么都说了。”
“可周文峰是怎么回事?他也在你的计划之内?”达邦问。
“总得做点什么,他才会彻底听我话。”林锐看向达邦:“反正就是绑一个人,呃……父亲觉得不妥?”
“这倒没什么不妥。”达邦点点头:“那你那个奴隶现在人呢?”
“丢了。”林锐说的很轻易,这倒是事实。
“丢了?”
“没用了,就丢了。”林锐轻描淡写的强调。
“可我听说你要把他接回去。”达邦又开口。
“免的他哭而已。“林锐耸了耸肩:“哭哭啼啼多难办。”
达邦点了点头。
他没有完全信,但他信了一部分。
林锐看见达邦低头看了看手表,林锐的眉尖微微挑了一下。
“我去上个洗手间。”林锐站了起来,达邦伸手让他去,而林锐摸
', ' ')('到了口袋里的手机。
J从飞机上冲下来,他从来没有跑的这么快过。他冲到艾德蒙宿舍门口,两个人跟脱缰野狗一样往C区冲。
“刚刚我问了助理,提娅已经去了地下室。”J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对艾德蒙开口:“达邦问林锐的时候,应该有人正在问沈夜。”
“两边话对不上的话,就要——”艾德蒙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妈的,你们玩枪的是不是都这么阴。”J骂了一句:“林锐死不死我不知道,但沈夜多半是要死了。”
“那怎么办?”艾德蒙跟J龟缩在C区门口外的林子里,鬼鬼祟祟往里看。J能看出来门口的守卫换了人,实习生也跟他说了,C区现在非请勿入。
“还好沈夜房间的摄像头被我搞坏了,没记录可以查。”J拍着胸口佩服自己的智慧:“到时候这锅能甩掉,咱们俩都能活。”
艾德蒙发现自己底线变得有点低,每次发现J在为自己存活而做出努力,就会觉得有点儿感动:“如果沈夜说的跟林锐对不上怎么办?你是他调教师肯定跑不掉。”
“我不知道啊,你问我干嘛。”J直跳脚,他看着手机里林锐偷偷发的信息。
林锐:地下室没有信号,提娅只能出来报信。如果她出来就拦住,我办公室里放着一只幻影,直接给她打。
J:……大哥你什么时候这么黑了?
林锐:岛上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用的没有?
J:有速效剂,刚研究出来,药效加快好几倍的那种,就是还在实验阶段,后遗症可能有点大。
林锐:管他什么后遗症,打。
J:我能问你幻影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吗?
林锐:早准备了。我就觉得会出事。
J:麻烦问一下,你现在枕头底下压着手枪吗?
林锐:左轮,拔枪快。
J放下手机,让艾德蒙在这里盯人,他则飞奔着去拿幻影和速效剂。
他看着远处一个正在用鞭子抽奴隶的男人感叹:“这年头上了岛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时间回到一小时以前。
与达邦达到海岛的时间相同,提娅受到达邦助理之托,走进了C区地下室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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