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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鹿然这句话的瞬间,慕浅蓦地一顿,抬眸看向容恒,见容恒也瞬间转过身来,紧盯着鹿然。
“你想起来了?”慕浅问。
鹿然流着眼泪,艰难地点了点头。
她想起来了,就在刚才。
被陆与江带上楼,锁在这间卧室,撕开衣服的瞬间,她脑海中忽然有什么什么画面闪过,原本只是一些凌乱无章的画面,却在她最慌乱绝望的时刻,终于串联起来!
她看见一间装修之中的办公室,看见了早已消失在她记忆中的妈妈。
鹿依云是带着她去检查办公室的装修进展的,没想到却正好赶上装修工人放假,鹿依云便将五岁的鹿然放到旁边玩耍,自己检查起了装修工程。
这一层是鹿依云的公司将要搬入的新办公室,有开放式的格子间和几个单独办公室,鹿依云本来就是做装修工程出身,因此检查得十分仔细,而鹿然就在几个空间内穿来穿去,乖乖地玩着自己的。
在开放式的格子间,鹿然在一个角落捡到几块废弃的木头,便蹲在地上玩起了积木。
正玩得起劲的时候,她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起头来,就看见了沉着一张脸,快步而来的陆与江。
她蹲在一堆装修材料后,陆与江并没有看到她,便径直走进了鹿依云所在的那间办公室。
对于陆与江,鹿然还算熟悉,因为他是经常出现在妈妈身边的帅叔叔,对她也很好,几乎每次见面都会给她带礼物,偶尔还会带她去吃好吃的。
鹿然对他其实是喜欢的,可是大概是因为生性害羞的缘故,总归还是没有对陆与江太过亲近。
正如此时此刻,她看着突然出现的陆与江,心里虽然是欢喜的,却并没有冲出去出现在他面前。
陆与江走进那间办公室之后,鹿然很快就听到了他和鹿依云说话的声音。
跟平常两个人的交流不同,他们似乎是在吵架,两个人争执的声音很大,吓得鹿然更加不敢出去。
“……这只是公事上的决定,跟对方是谁根本就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你跟那个姓蔡的走得那么近,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跟蔡先生只是普通朋友,就像跟你一样……”
“我为你付出这么多,那个姓蔡的给过你什么?你拿我跟他比……”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只是朋友和搭档的关系,你不要再在这些私事上纠缠不清了,行吗……”
“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我真的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我?那你能接受谁?姓蔡的?”
“不是,不是……”
两个人争执期间,鹿然一直就蹲在那个角落默默地听着,直至争执的声音消失。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缓缓探出脑袋看向那间办公室,却只见到陆与江独自立在那里的身影。
妈妈不见了。
鹿然一时有些好奇,但是见到陆与江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面目阴沉地盯着地上某个位置,身子隐隐颤抖的模样,她又不敢出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陆与江这个样子,让她觉得有些可怕,而妈妈一时又不见了,这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因此她只是安静地蹲着,默默地关注着那边。
很久之后,陆与江才动了动。
鹿然看见他蹲了下去,不知道做了什么,许久之后,才又缓缓直起身来,僵立在那里。
随后,鹿然看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
鹿然没有看清他做了什么,只看见那间办公室里,忽然就有火苗一蹿而起。
而陆与江站在那簇火苗前,似乎盯着那簇火苗看了许久,又蓦地踢翻了什么东西。
火势顷刻间迅猛起来,陆与江退出那间办公室,随后将外面格子间的涂料、油漆等踢翻在地,点燃一张报纸之后,引燃了一切。
眼看着火势熊熊,势不可挡地蔓延开,陆与江才蓦地转身离开。
等到鹿然回过神来的时候,火势早已经不可控。
她连忙从角落里跑出来,张口喊了一声:“妈妈!”
没有人回答她。
她有些慌张地朝火势最大的那间办公室跑去,才跑出几步,忽然就看见了鹿依云。
原来她还在那间办公室里,那间办公室火那么大,仿佛整间屋子都燃烧了起来,可是她却只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妈妈——”鹿然有些被吓到了,又喊了一声,不顾一切地朝那边跑去。
可是她周围都是火,她才走近一点点,旁边忽然一条火舌蹿出,在她的手臂上灼了一下。
“哇——”疼痛来袭,鹿然瞬间嚎啕大哭起来。
火势更大,她彻底迷失了方向,捂着受伤的手臂大哭着茫然四顾的时候,忽然又一次看见了陆与江。
他就站在办公室门口,火焰之外,目光阴寒凛冽地看着这场大火,以及大
', ' ')('火之中的她。
“叔叔……”鹿然嚎啕着喊他,向他求救,“叔叔,疼……”
陆与江一动不动地站着。
那个小小的身影被大火包围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大火彻底吞噬。
那也曾是他真心疼惜过的小姑娘。
他明明是最不喜欢小孩子的,可是因为爱着鹿依云,便连她和别人所生的女儿也一并疼爱。
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女孩,漂亮乖巧,却也安静害羞。
可是再怎么害羞,小孩子还是不会隐藏情绪,陆与江看得出来,这个孩子,其实是很喜欢他的。
她喜欢他,因为他对她好,而他之所以对她好,是因为鹿依云。
可是鹿依云却彻彻底底地背叛了他——所以她该死!
她这个女儿,也同样该死!
陆与江面容阴沉到极致,正准备转身离开的瞬间,鹿然的哭声忽然变得撕心裂肺起来——
“妈妈,疼,我疼……叔叔,我疼……”
越过重重浓烟与火焰,陆与江却似乎看到了她的脸。
那张脸上,有着和鹿依云同一模子刻出来的眼睛,正注视着他,无助地流泪。
就如鹿依云死前那一刻。
她性子一向要强,眼神从来沉稳坚定,仿佛没有任何事让她失措害怕。
可是他的手卡在她的喉咙上时,他第一次在她眼里看见了惊慌和害怕。
他想,她大概是想向他示弱的,可是……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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