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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人并不认识萧冉,只是道:“是司机送下车的,这个女孩子坐在车上,并没有下车。”
傅夫人听了,忍不住跟傅悦庭对视了一眼,没有表态。
眼见着门外那辆车正准备缓缓驶离,忽然又有一辆车子驶过来,却是傅城予姑姑傅悦雅的车。
傅夫人就坐在屋子里,看着外面那两辆车相遇。
傅悦雅自然也是认识萧冉的,她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萧冉,愣怔的间隙,却是萧冉先下车,主动跟她打了个招呼。
傅悦雅从来是个教养礼貌极佳的人,眼见着萧冉都已经到了门口,还是张口邀请她进去坐。
萧冉似乎迟疑了片刻,最终却还是点了点头。
等到傅悦雅带着萧冉进屋的时候,屋子里的傅悦庭和傅夫人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抬头看向萧冉的时候,却还是微微流露出惊讶的表情来。
“哥,嫂子。”傅悦雅引着萧冉进屋,道,“你们俩居然都在家啊?刚刚在门口遇到冉冉,就带她进来坐坐,这孩子也很多年没来我们家里了……”
萧冉先前车祸伤重,到这会儿似乎还没有好利索,行动还有些僵硬的样子。
她从傅悦雅身后走出,看着傅悦庭夫妇,轻声开口喊道:“傅伯伯,傅伯母。”
傅夫人心情原本就不好,因此只是略略点了点头。
傅悦庭只能开口道:“冉冉,好久不见了。”
“是。”萧冉说,“我也不知道傅伯伯和傅伯母在家,否则应该主动进门拜会的。”
听到她这句话,傅夫人不由得微微侧目看了她一眼,却仍旧没有说话。
眼见着她行动不便,傅悦庭道:“怎么,受伤了吗?”
“一点小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没有什么大碍。”萧冉回答。
“还没什么大碍呢?”傅悦雅说,“你看你瘦了多少,脸色到现在都还不太好。”
傅夫人静静地观望了片刻,忽然道:“刚才那箱东西是你送来的吧?真是有心了,多谢。”
傅夫人语气并不自然,萧冉自然听得出来,她脸上的神情也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道:“一些微不足道的特产而已,我想着傅城予帮了我家那么大的忙,我也没什么可以用来感激他的,正好带了那些,就送过来了。也不值什么,就是一点点心意罢了。”
听她提起傅城予,傅夫人脸色顿时更是不好看,说:“城予平常也不怎么在家里吃饭,你送来的那些东西,我想他也没什么机会吃到。”
“没关系。”萧冉说,“总归尽到了自己的心意,走也会走得安心一点。”
“走?”傅悦雅闻言道,“你要去哪里?”
“回欧洲。”萧冉说,“一回来就发生了那么多事,还给身边的朋友添了那么多麻烦,我想,还是欧洲适合我一点,至少生活简单一些。”
傅夫人不由得又上下打量了她一通,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这就要出国?”
萧冉微微笑了笑,说:“不影响生活,所以无所谓。”
“打算什么时候走?”傅悦雅又问。
“今天晚上的机票。”萧冉说,“回桐城也是为了跟朋友们打个招呼。”
傅夫人听了,又不冷不热地道:“那要不要等城予回来?”
萧冉微微一顿,与傅夫人对视一眼之后,却缓缓摇了摇头,道:“不了,我只是进来跟傅伯伯傅伯母打个招呼,我还约了人,就不多打扰了。”
说着她就站起身来,正式道别。
除了傅悦雅,傅夫人和傅悦庭都没有什么挽留,很快傅悦雅就送了萧冉出门。
从头到尾,傅夫人都坐在沙发里,挪都没有挪一下。
傅悦庭目送着萧冉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又过了片刻,才回转头对傅夫人道:“萧冉倒是跟从前大不相同了。”
傅夫人闻言,一时没有回答。
倒的确是大不一样了,成熟了许多,也低调收敛了许多,再不似从前那般张牙舞爪,令人头痛。
可是傅夫人近来对“变化”这回事没有什么好感,甚至听到相关字眼就觉得头痛,因此更是将眉头拧紧了一些。
没过多久,傅悦雅也走了进来,一进门,自然也忍不住对萧冉的变化发表一通看法。
“……你说她以前要是就是这个模样多好,也不至于跟城予错过这么些年,后面还发生这些事……”
傅夫人听到这些话,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我知道嫂子你不爱听这些话。”傅悦雅说,“可是实话实说,以前的萧冉你一千一万个不喜欢,可是她现在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不是吗?如果城予真的还喜欢她——”
傅夫人直接按住自己的太阳穴,眉头紧拧地闭上了眼睛。
傅悦庭见状,瞥了自己的妹妹一眼,说:“别说了,还嫌你嫂子不够烦吗?”
傅悦雅闻言,只能微微叹息了一声。
听着这一声叹息,傅夫人忍不住在心头苦笑了一
', ' ')('声。
想着还真是讽刺,以前被她当成自己亲生女儿疼爱的顾倾尔,现在行径言辞恶劣,面目全非;而以前她看不上的萧冉,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变得可以入眼了……
而若是非要问这两个人她能接受哪个?
她只觉得作孽——凭什么她儿子,就非要跟这样复杂的女人纠缠不清?
……
当天晚上傅城予回到家,阿姨立刻给他端上来一碗热汤,嘱咐他喝了。
傅城予随意喝了两口便放下了碗,正准备上楼,阿姨却道:“这就不喝了?都是鲜货煲的呢,你朋友送过来的,东西挺好的,多喝两口吧。”
傅城予闻言,不由得道:“谁送来的?”
傅夫人正好从楼上走下来,听见他这句话,直截了当地回答道:“萧冉。”
傅城予不由得一怔,“她来过?”
“你不知道?”傅夫人看看他,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这个时间,萧冉应该已经登上飞机离开桐城了,而看起来,傅城予对此一无所知。
如此看来,萧冉倒似乎是真的不愿意打扰他的状态。
可是萧冉口口声声是回桐城来跟朋友们告别的,她的朋友们如果知道了,那傅城予没有道理不知道才对。
傅夫人正这么想着,傅城予的手机忽然就响了起来。
傅城予看了一眼来电,接起电话:“老贺。”
“我靠,冉冉走了你知不知道?”贺靖忱在电话那头道。
“走?”傅城予说,“去哪里了?”
“去欧洲了!”贺靖忱说,“一个小时前上的飞机!她居然连我都瞒着,所有人都没告诉,就这么静悄悄地走了!”
傅城予闻言,一时无言。
这才是他认识的萧冉,她有她自己的固执和骄傲,她会及时地将自己拉出狼狈的漩涡,不让任何人看轻了自己。
她有了改变,那很好;
她依然是她,那更好。
至少,不会让人感到陌生和害怕……
简单结束跟贺靖忱的通话,傅城予重新在餐桌旁边坐下来,静静地喝着那碗汤。
傅夫人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同样静静地看着他。
傅城予缓缓抬眸看向她,“怎么了吗?”
傅夫人想了又想,终究还是开口道:“算了,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你知道自己要什么,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管不着,也不管了!”
说完,傅夫人起身就又上了楼。
剩下傅城予独自安静地坐在那里,许久没有动。
他想要什么?
他想回到从前,哪怕仅仅只是回到那个夜晚之前——
这样,他就不会犯错。
不犯错,就不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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