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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府的富绅无不瞠目结舌。
说好了‘强龙不压地头蛇’的呢?
不是说‘要让上海港搞不成’的吗?
这又是在做什么?
不要脸,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董祖和慌忙以袖掩面。
这人是谁,我不认识,绝对不认识!
其实富绅也都纷纷开口恳求。
云逍冷眼看着潘云凤。
徐孚远上前,正要开口恳求,云逍淡漠地出声:
“那些外地商贾,已经从上海县买下了港口四周的地皮,签下了契约。”
“我虽是浙直总督,却也不能无视法度,让上海县毁约,让你们从中插手。”
众人顿时通体冰冷。
潘云凤抬起头,大声说道:“云真人曾对徐孚远许诺,要给松江府的士绅们指一条路,您,您不能言而无信啊!”
云逍哑然失笑。
“上海港发展起来了,不仅是上海县,整个松江府都会跟着一起受益。”
“而受益最大的,就是你们这些松江府的士绅,这何止是一条活路?分明就是用金银铺就的财富之路,你们难道还不知足?”
顿了顿,云逍接着又道:“再说了,投资不了上海港,上海县还有那么多空置、荒废的地皮,以后地价肯定会飞涨,这难道不是一条发财的路子?”
众富绅铁了心要投资上海港,哪里会这么轻易就被忽悠到?
话说的倒是不错。
可哪有直接投资上海港来得快,来得多?
那可是能让子孙后代,延续数代富贵的金饭碗啊!
潘云凤满脸悲愤,痛声说道:“云真人偏袒外地人,却如此对待松江人,不公!”
众人吓得一阵心惊肉跳。
话是这个话,可你怎么敢当着云逍子的面说出来?
“不公?”
云逍‘呵’了一声。
“华允诚等南直士绅,率先投资大明商业银行,于国于民,都是有功。”
“去年江南士绅操控粮价,江右商帮及时自湖广运送粮食到江南,平抑粮价,救人无数,这也是大功。”
“至于扬州的徽商,盐政改革,他们受损最为严重,让他们投资上海港,也是对他们的补偿。”
云逍的话锋一转:“而你们松江府的士绅、商贾,又为朝廷,为百姓做了些什么?”
众多富绅无言以对。
“你们依仗朝廷给你们的身份,把持地方,祸害乡里!”
“你们大肆兼并土地,采用投献、诡寄、飞洒、移丘、换段、改册等等方式,来逃避朝廷税赋。”
“你们穷奢极侈,道德沦丧,一顿饭吃数千两,甚至是上万两银子,也绝不心疼。”
“潘家盖豫园,先后耗时二十年,耗资数百万银子。养戏班子,每年耗资数万两银子。”
“我不惩处你们便也罢了,还要给你们好处,不给便是不公,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道理?”
云逍声音冷厉,盛气凌人。
众人满面羞愧,纷纷低下头。
“何谓不公?”
云逍站起身来,看向寺院之外。
“大明的无数百姓,他们供养朝廷,以及你们这些蠹虫,却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即使是江南富庶之地,依然常有人饿死,甚至为苛捐杂税逼死!”
“辽东将士,为大明抛头颅洒热血,他们的一条命,却抵不住你们一顿饭钱!”
“对他们而言,这才是真正的不公。你们又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谈什么不公?你们,也配说不公?”
云逍越说越怒,脸上浮现杀气。
众多富绅慌忙下跪,无不战战兢兢。
云逍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冷冷地看向潘云凤:“你就是潘云凤?胆敢殴打朝廷命官,你的胆子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