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我还未给灵鸟喂食呢……”
拾末不敢招惹地之大神,父王常告诫她不得离开天庭半步,尤其是地界,冥帝动动手指便可打散仙子魂魄,所以她只得唯唯诺诺找借口。
冥帝若有似无地笑起,随手在半空中一抓,信手捏来一只小活物,而后将毛茸茸的小白球放在拾末腿上。
拾末好奇地望着,谨慎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白绒球”,软绵绵的,她从未见过长着红眼睛的小东西,不由兴奋地笑起:“好可爱吖,是何物?”
“你给起个名字,本尊刚从你身上找到的灵感。”他的职责便是造化万物。
“可我并非红瞳吖!”拾末较真道。
“你自己看不到而已。”
拾末生气时习惯吐舌头。
“气红了眼就吐你!索性叫‘红吐’好了……”
“红吐?……白吐不好么?反正吐了也白吐,呵。”
“……”
两人经过一番讨论之后,万物之中便多出一种新生物,拾末毫无悬念地“败下阵”,最终定名为:白兔。
“你方才说要玩游戏来着……”拾末提着兔耳朵,很没爱心地甩来甩去。
“嗯对。”
冥帝口中默念一段咒文,施法于涅槃夜明珠。
“那朵会释放蓝光的花还记得吗?”
“记得,与你的瞳色一样。”
“那好,我已将那朵天界之花安置在地界的某一处。倘若你能找到那朵冰魄雪莲,本尊送你一件意想不到的礼物。”
“地界这般大,我去哪里找吖……”
“冰魄雪莲渴望返回天界,我如今已对它施法,唯有你我才可看到它,当它释放光芒时,涅槃夜明珠便会为你提供线索。”
“是何样的线索?我很笨的……”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寻宝游戏正式开始。”
“等等……你要去何处?”
冥帝悬浮于空中,向她伸出手,拾末被他妖娆的笑容所吸引,不由自主飞向他。
倏地,冥帝幻化为一只黑色雄鹰,托起拾末的身躯,展翅高飞,翱翔天际。
“啊,涅槃夜明珠掉下去了吖……”拾末嘟起嘴,礼物也泡汤了,呜呜。
一次又一次地疾速俯冲令拾末感到有些害怕,她紧紧搂住鹰颈,吓得哇哇大叫。
但过一会儿,她便享受到风驰电掣所带来的快乐,清脆的笑声萦绕在连绵起伏的山脉之间。
琰魔千奇百怪的点子,随心所欲的个性,深深吸引了墨守成规的拾末。
爱情的火花,来得无暇多虑,就是在这一瞬间,擦出五彩斑斓的霓虹,拥着幻化的鹰躯,她展露一抹温柔的笑靥。
琰魔化回人形,拾末依在他冰冷的胸口,沾染上一丝冷到极致的寒意。
“实话告诉我,为何要幻化成飞禽?”她隐隐察觉琰魔排斥身体接触。
“因为我的身体很冷。仙体却惧怕严寒。”琰魔收起慵懒的神态。
“那你怕热么?”
“……不。”琰魔初次扯谎。
拾末得到满意答复,先是沉了沉气,而后扬起秀丽的美眸,直白坦率地,表达着心意:“那……嗯……我喜欢你,不对不对,是爱上你……你愿意娶我么?……”
琰魔凝望着美丽的拾末,爱意沁在冰蓝色的眸中,仿佛化作一汪波光粼粼的清泉。
“当然要娶,否则本尊为何追着你不放?”
一眼千年,他已无可救药地沉醉。
拾末羞答答地垂下眸:“那究竟是你先爱上我,还是我先爱你呢?”
“还用问,当然是你先爱上我。”
不等拾末反驳,琰魔吻上她的唇,冰与火的碰撞,柔情蜜意地融化于唇齿之间。
拾末踮起脚,青涩地回应,一个吻,心已交付……
“啊对了,万不可让父王知晓我自私下界……你要帮我保守秘密。”
“嗯,待盘古大帝寿辰之日,我再向伏羲提亲。”
“倘若父王执意反对,你能坚持多久……”拾末黯然地垂下眸。
琰魔轻吻她额头:“未来有多远,我便可以坚持多久。”
拾末注视琰魔笃定的神情,羞红了脸,伸出小指,悄悄勾在琰魔的手指上:“嗯!一言为定,任由魂魄百转千回,我们一定要找到彼此,生生世世,永远在一起……”
“一言为定……”琰魔执起她温暖的小手,心中立下恒久不变的誓言。
※※
可最终,拾末没能坚持到最后,宁可魂飞湮灭也要逃离爱情的苦,琰魔却坚信,爱情是甜的。
直到今时今日,冰魄雪莲依旧在等待拾末接它返回天界,而涅槃夜明珠呢,则被沉浸在甜蜜中的情侣抛于脑后。
并非拾末不想找寻,只是她再也回不到地界,回不到琰魔身边。
但,琰魔送给拾末的礼物还未拆封,游戏仍在继续。
七零八落
俞晓玖从梦中惊醒,眼角依旧挂着泪滴。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的影像模糊不清,只记得一对年轻男女正在愉悦地交谈着什么,但甜蜜场景极为短暂,画面顿转,女孩堕入幽冥黑暗的深渊,熔岩般灼热的液体将女孩撕扯得支离破碎。
“小九你怎了,脸色怎这般难看?”顾风趴在床边,睁开迷蒙的睡眼。
俞晓玖一时间无法从梦境中抽回神智,不知怎么了,仿佛对女孩的痛楚感同身受。
顾风沾湿毛巾,替她拭去额头的汗珠:“做恶梦了吧,梦都是假的。”
俞晓玖木讷地注视前方:“这不是梦,女孩背弃了誓言,活该万劫不复……”
顾风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在说谁,你不会中邪了吧?”
“你与贺千斩,究竟哪个才是小阎王,我感到很痛苦……”
俞晓玖一觉醒来情绪紊乱,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正因为前三世都选错了对象,所以她宁愿舍弃内心最真实的情感,成全那段追逐千年的爱恋,当最初的记忆翻江倒海灌入脑子,她相信那段爱情值得等待。
“你怎么了小九?……我与贺千斩亦非阎王啊。阎王乃地府魔王,掌管人间生死,附着在我们这些凡人身上作甚?”顾风神色焦虑,小九神神叨叨地模样还真吓人。
“我当初为你们测过阳寿,结果证明,你和贺千斩都不是人。”
“……”顾风汗颜地望着她:“喂,你直接说我俩是禽兽岂不是更省事?”
“我没跟你开玩笑,何况你师父也证实了我的观点,小阎王转世成|人,阎王如今与凡人无差,不过记忆全失,但小阎王会主动接近我,所以说,不是你就是贺千斩。阎王本是冥帝,名叫琰魔,琰魔正在凡间寻找伏羲之女,拾末。”
俞晓玖决定说出真相,不论顾风是否相信,希望他能配合着从记忆深处挖出些蛛丝马迹,既然她已剥夺展洛鹰爱小九的权利,便绝不能再选错人,这是最后的机会。
“你们都疯了吧,展洛鹰说冰魄雪莲只为天帝之女绽放,你又说阎王在凡间寻找伏羲之女,你别告诉我,那所谓的天界公主……便是你的前世?”顾风迷惘地蹙起眉。身为道家必然对三界之说深信不疑。掌管天之天帝伏羲,掌管地之冥帝琰魔。最后才划分出人界,冥帝是阎王的前身也没错,相传冥帝法术超群,本领仅次于师父盘古,盘古日渐衰老,唯恐无力压制桀骜不驯的冥帝,所以用计罢免冥帝权位,指派他管理阴暗潮湿的地府。
想罢,顾风扼腕叹息:“其实吧,阎王爷的命运也够坎坷,原本一尊呼风唤雨的大神,却只能终日待在地府接收各种魂魄,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神仙也避免不了权势争斗,更别说人了。
“如果你就是阎王,身处这般委屈之中,你会怎么办?”
“倘若我是阎王嘛……我就把你收入地府,到时看你往哪跑,嘿嘿……”
“……”俞晓玖绷起脸:“你有没有点正经的?看来我真是选错了人。”
顾风摸了摸鼻子,渐渐地,笑容全无:“你不妨直说更喜欢贺千斩,后悔选择了我,何必抬出阎王爷当幌子?”
俞晓玖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我说的都是事实,正因为你对我非常好,在我受伤的这段日子里,依旧对我细心照料,我从不后悔选择你,不但没后悔,反而认为自己配不上善良单纯的你。而贺千斩从没说过爱我,所以我不能确定他对我的感情是爱还是友情。话说阎王对拾末的感情深入骨髓,一个甘愿孤独等待几千年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忍住爱意不表达?……”
她一直在这件事上纠结,至少顾风敢于告白,贺千斩却在感情方面躲躲闪闪。既然爱情必须由两人组成,那就绝非单方面的付出,甜蜜时,一起笑。忧愁时,彼此分担。她没法认同的,就是贺千斩向来独揽忧愁。
她又道:“错过这一世等同错过生生世世,我不敢冒险,必须把实话告诉你,如果这番话令你伤心难过,我先道歉。”
“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一旦你确定要找的人,根本谈不上爱不爱,都会与那人在一起?即便那时你已经嫁给我,依旧会离开我?……”
“如果我爱上你,不会。”俞晓玖算是承认了。
“我就不懂了,我对你已然万般好,为何你就不肯敞开心扉接受我?”
“能说得清的还叫爱情吗?曾经我们素不相识,如今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曾经你奉命陷害我,如今谁想害我,你都不依。你说这转变从哪冒出来的?”
顾风困扰地抓抓头发:“彼此了解了,自然会产生好感。”
“没错,人的情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或形同陌路,或心生爱慕,谁又敢保证感情不会变呢?一生一世的爱情,原本对我来讲只是一种奢侈品。是小阎王的执著与等待,令我相信确世上真有执子之手的誓言。扪心自问,我能不渴望拥有么?……”
“你今日,变得真古怪……不,是更古怪!”
俞晓玖悠悠叹口气……都怪地府的白胡子老头,如果当初他什么都不说,直接穿越就好了吖,也许自己根本不会考虑这么多,也许早就嫁对人了。
顾风望着小九,神色无限沮丧。他知晓自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但他就是不能允许自己把小九让给贺千斩,一股强烈的欲念趋势他必须得到小九。即便小九一辈子都不会爱他,他也不能放手。说句更难听的话,即使他终有一日失去耐心,对小九失望透顶,依旧不会放弃。
他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邪恶,无论小九爱不爱自己都要死皮赖脸地跟着。起初呢,他认为是爱情的力量,而后渐渐察觉,他似乎从未体谅过小九的心情,贺千斩付出那般多他也视若无睹,反而对展洛鹰萌生同情之意,甚至初衷稍有动摇,但一想到情敌并非展洛鹰而是贺千斩,他便一门心思欲争抢到底。
顾风扬起矛盾的眼神……可自己一点不讨厌贺千斩啊,甚至还挺崇拜那家伙。
“师父的伤能治么?……”俞晓玖如今是一个头两个大。
“啊,瞧我这记性,你师父已返回天鹰国,据说有一个什么珠子可以帮助贺千斩找到冰魄雪莲。他们他们……都有法宝。”顾风不爽地撇嘴角,情敌一个比一个强悍,地位不保喂!
“哦?往返两地至少要用半个多月,师父他……唉,对不起他。”俞晓玖深感歉疚,展洛鹰脸上还有伤,又要为自己的事奔波劳碌,她却无以回报。
“你师父断言,没有涅槃珠子辅助,贺千斩根本无法抓到会跑的雪莲。叫我告知你莫心急。”顾风一五一十传达口信,他越发感到疑惑,雪莲与珠子,展洛鹰与贺千斩,他们之间究竟有何渊源,而自己究竟在整件事中起到何作用?
“不会吧?……我可以看到冰魄雪莲放光时的影像,寻着光源找不行么?还有,贺千斩离开的原因是去找冰魄雪莲?怎么可以不打声招呼就动身?”俞晓玖喃喃自语。
“我也搞不清楚,还不如给你去做饭吃。”顾风无意中说漏嘴,立刻跑开。
俞晓玖若有所思地应了声,不由趴在窗前,瞭望那一片白雪皑皑的山峦,贺千斩不声不响地又去冒险,她既然已得知真相,便不可能心安理得地等在原地。
“侍卫长,马上动身,前往寒齐国境内。还有,留下一部分士兵接应我师父。”她侧头命令,大部队已返回皇城,如今只有一支百人小分队保护她。
“是!”侍卫长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起身,井然有序地向寒齐国方向移动。
※※
次日黄昏之时。
百姓们聚集在山脚下,无不担忧地仰头张望……
“谁去把小斩叫下来啊,他今日上山没有十次也有八次,吃不消啊!”李大婶急得直跺脚,三日来,贺千斩不分昼夜,一次一次攀岩雪山,即便是铁打的身体也会吃撑不住。
“该说的都说了,他也得听啊。”老村长愁眉苦脸地发牢马蚤。
话音未落,“轰隆”一声巨响,伴着大大小小的雪块,贺千斩再次摔回地面。
贺千斩一拳捶地,低咒一句,迅速跳起身。每当他以为找到冰魄雪莲的准确位置时,那该死的破花便隐藏光源,而后脚底莫名打滑,他有种被戏耍的厌恶感。
“小斩,歇歇在上山吧?”李大婶见他又欲攀登,急忙劝阻。
“嗯?……”贺千斩这才发现四周挤满了百姓:“诸位长辈为何又回来了?”
他已安排寒齐国百姓火速撤离危险地段,如今寒齐国基本是一座空城,大部分百姓已收拾家当暂住山洞避难,而他亲自将几位长辈送往安全地带,可一转眼又都跑回作甚?
“总得留几个做饭、捕猎的照顾你啊,反正我们年纪大了,无所谓。”老村长手提一只大雪兔:“今晚有肉吃,嘿嘿。”
贺千斩蹙起眉,冷冽的黑眸中染着掩饰不住的焦急:“快些离开,莫令我担心。”
“小斩呐,义父回来陪你喽……”老国王杵着拐棍,慢悠悠靠近。
“……”贺千斩恨不得将几位长者捆绑装箱,无一人听话。
“倘若预言成真,雪山便会坍塌,莫再胡闹了。”他颇感无奈。
“正因预言绝非虚假,所以老夫才跑回陪你。不过话说回来,你就未想过摘取冰魄雪莲之时,你该如何脱身呢?”老国王不懂贺千斩为何如此轻视生命,或者说,为了个女子真值得吗?
贺千斩神色恬然:“冰魄雪莲生长位置并不算高,我会轻功,不会出事。”
一旦取得冰魄雪莲,他即便拼了这条命,也要将雪莲送到小九手中,至于后事,听天由命。
“倘若长辈们不肯离开,我死上万次仍是难辞其咎。您们看着办吧。”他旋身跃起,话语不留丝毫余地,心坎里却泛着暖意。
长辈们可怜巴巴地互看,唯有提心吊胆地抬头张望,上苍一定要保佑他们的小斩平安无事。
……
俞晓玖架着双拐,独自一人躲在岩石后方,一道矫捷的黑影在峭壁间攀岩,滚烫的泪水在严寒中凝结成冰,天气这么冷,血液却热到沸腾。
“贺千斩!你给我下来!——”
俞晓玖扯下口罩,嘶声力竭地仰天呼喊,咸涩的泪水呛疼了喉咙。
七步一坎
百姓们闻声相望,先是集体愣怔,因为俞晓玖脸上的伤疤极为明显。
俞晓玖则坦然面对,任由百姓惊诧地观望,丑就丑吧,她就是这幅摸样,认了。
贺千斩回眸俯瞰,怒指远方,暴戾地命令道:“立刻离开!”
俞晓玖沉默不语,仰望山岩,近距离观察,她才明白一件事——冰魄雪莲所释放的蓝色光芒笼罩于大片雪山之间,说白了,根本没给出准确的位置。明亮的蓝色亮点铺天盖地,仔细看去,就像悬挂于峭壁上的围棋棋盘,棋盘上布满了圆圆的“棋子”。好似冰魄雪莲真有灵性,甚至会使用某种障眼法。
顾风气喘吁吁赶来,即刻将一件厚皮衣裹在小九身躯上:“为何私自离开马车?!万一冻死在雪地里怎办?!”他气得七窍生烟,还未发现贺千斩正处在半山腰。
俞晓玖只是寻着发光地走来,无意间听到百姓们的交谈内容。她首先向几位长者欠身行礼:“请几位长辈劝说贺千斩下山,我不治了。”
老国王慢悠悠走向她,自行判断道:“你便是那位身患绝症的女子?”
“误会一场,我并未患绝症,贺千斩是想帮我消除脸上疤痕。但我不知摘取冰魄雪莲原来这么危险,对不起各位,为了一张脸,害得各位有家不能回,非常抱歉。”俞晓玖沿路遇到三三两两的百姓,经打探得知,寒齐国近日将发生大雪崩,所以国王命全城百姓撤离远处避难,殊不知冰魄雪莲正是引起雪崩的主要原因。
老国王还在慌神时,只听身后又是“轰隆隆”一声响动滚动传来,雪花飞溅的同时,贺千斩再次摔回原地。
“该死!”贺千斩已然失去耐性,三日来不断重复着同一个动作,爬上去、摔下来,却对冰魄雪莲诡异的行径无计可施,恨不得一刀劈碎那朵破花。
“贺千斩?你这是打哪来?……”顾风见贺千斩从天而降,但落地的造型显然不够优美,不由关切地跑上去。
贺千斩甩了甩一头冰碴,无暇寒暄,将一根“冰爪铁链”抛向岩壁,待冰爪咬住冰块缝隙之后,他猛然飞身跃起,故意无视小九的存在。
“喂,快下来贺千斩,即便你武功再高强也抓不到冰魄雪莲,何况……冰魄雪莲在哪呢?”顾风挠挠头,贺千斩朝某个方向直径攀岩,可自己只看到一片光秃秃的雪山。
俞晓玖注视贺千斩的所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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