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鸣人用余光去睃他,往右边扫过一眼,伸出手想接过来,又忽然停下,拧起眉头,随后把手迅速抽开,攥成拳头,收回衣兜中。佐助见他这般,也识相地把汗巾收了回去。鸣人看到了他的动作,两条眉毛挤得更紧更拧巴了。
他打破了沉默:“你怎么过来了?”
“总爱把团队合作挂在嘴上的人不是你吗?”佐助反过来抛给了他一个新的问题。
鸣人这才完全把脸转过来,咧嘴笑道:“也对。我在问什么傻问题呀,真的是……”
“你犯傻又不是第一次了。”
佐助又看了一眼他那狼狈的面庞,沉默了一刻,还是把汗巾拿了出来,并把之前揉出来的那些皱褶抚平。他觉得鸣人可能会再次拒绝,便直接延颈伸项,倾身过来。鸣人感到他越来越近,也扭过头,似乎想与他面对面,但只是稍微侧过了些,随后马上停下来了。现在,他只能看到佐助那片因弯腰的动作及领口的宽松而暴露出来的雪白的脖颈和锁骨。
佐助把汗巾摊开,搁在手心,然后附上鸣人的脸,帮他擦拭。鸣人往下看,看到了佐助的锁骨中间那里有一滩随着轻晃慢摇的动作而起伏的晶莹的光。他又往上看,看到了那些在佐助的唇纹之间辉映着的娴静的水渍。他的眼睛四处乱转,东跑西逛,最后选择了望向前方隐隐绰绰的街道。
佐助在为我擦额头上的污渍和冷汗,他紧张地想。这时候小吃摊应该开始营业了,摊位上一排排地摆着各式煮好了的肉肠和味香色艳的烧烤,还有什么……佐助的头发刮到我的脸了……卖花的摊主也该出来摆摊了吧,在那里买花比山中花店方便得多,主要是不需要面对熟人,还能批发呢。我想买彩色纸袋装的东牡丹、花车、雪月花、三色松叶、满天星……佐助的动作好慢呀……红掌、香槟玫瑰、蔷薇、三色堇、绣球、天堂鸟、芍药、玛格丽特……
“你在嘀嘀咕咕地念些什么?”佐助疑惑又好笑地看着他。
他不敢把眼神挪回来,只顾点头:天堂鸟、芍药、玛格丽特、芍药、玛格丽特、芍药、玛……芍药、芍药、芍……他跟一个准备往饮料里投毒的犯人似的,屏着呼吸,悄咪咪地又看了佐助一眼。佐助脸颊两旁的黑发在他面前晃荡。黑发柔软纤长,就像是两串被捻去了花瓣而只剩下花蕊的随风飘拂的芍药。
佐助隐约听到了他的咕哝,又把耳朵靠近了些。
他小声地提醒:“头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啊,原来你是在说这个。确实有些挡视线了。”佐助随便用手撩了一下,把那两缕垂下来的头发顺到了脑后,“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
“你嘀咕了那么长一串,就是为了这个?”
“不是,还有一些。”鸣人果断否认。
佐助没有接话,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支吾了一会儿,只得临时找个新的话题:“你的脸也脏了,快擦一擦。”
佐助拿手在脸颊上揩了一把,然后低头看手心,却什么都没有看见,不禁向鸣人投去质疑的目光。
“很脏的,”他决定把谎扯到底,“不信你现在就在旁边的河面上看一看,照照样子。”
“不看。”佐助直接拒绝了,“去那边的洗手台。你也该洗一下手了,脏。”
“有吗?”
“自己看。”
鸣人摊开手掌,瞅了几眼,又去偷瞟佐助。佐助也看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后,情不自禁地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有什么好笑的,吊车尾。”
“我笑……鱼,”鸣人随口说,“你不看河,所以你没看到,刚才有鱼跳出来了。说起鱼,你知道吗?以前我无意中发现,海鲜市场上的那些鱼,脑袋都被敲烂了,腮都还会动,肚子被剥开,都还活着,真是神奇啊。”
“确实,像你一样,死到临头还甩尾巴,很烦,而且又倔又命大……”
这当儿,微风习习,河面上又跳出了一只鱼儿。鸣人看见了,伸出脖子去看那只鱼在水里游动的模样。在这河边闲逛纳凉的行人犹如一串念珠般连堆成行,可只有鸣人注意到了这条鱼,同时,他还注意到了投影在水面上的夕阳的光晖。随着一阵晚风拂过,河面上的几片落叶翻了个小跟斗,那二尺金鳞的鱼儿也潜入了满荡着夕晖的水的縠绉中,留下被搅乱的太阳的剪影与几波暖色调的涟漪后,消失了。
这日暮时分的桃红色的天空简直就像是一匹马车在上方翱翔。忽然,马车的车窗被晚霞的手给缓缓推开,拥有一身孟加拉玫瑰色肌肤的马车夫自云朵中探出头来,从车窗处放下了垂到地平线处的橘色的缰绳。被缰绳所呼唤着的暮色之马,自木叶村郊外的枹树林丛的枝桠尖上奔出,跃然而上,直直飞向灿烂的天空。马儿的尾巴在后面翻卷,在人间留下钢铸般尖利而壮美的驰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