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者令脸一板,一本正经道:“公孙弘任丞相时,在丞相府修建过数座馆所,用于招纳贤士宾客,共商国事。”
“李蔡上位后,给拆了個干净!”
“此僚极为不喜门客的轻率之风,近期他重新执掌政务,对博望苑明里暗里的指责多着呢!”
刘据闻言,不置可否。
从这个老太监嘴里出来的话,有真有假,不可尽信,只是刘据也无需分别真假,他能分辨出情绪就行……
“宦者令好像跟丞相有些误会?”
“哪能呢,人家是三公,咱家就是一介阉人。”宦者令本能的虚伪一句,随即才入正题。
“只是吧……”
说到‘只是’,老太监那对小眼睛里闪过冷色,脸上却还挂着笑,“以前公孙弘当丞相时,尚且对咱家以礼相待,乐安侯上位后,仗着点军功,架子可大的没边!”
“他进宫,哪回不是咱家亲自接待?”
“咱家笑意盈盈,他却板着一张脸,又是不屑一顾、又是吹胡子瞪眼,跟谁……”
说到气愤处,老太监戛然而止,扇了扇嘴,朝刘据假笑道:“嗐!”
“您瞧我这张嘴,说这些干嘛。”
哼,哼哼。
刘据笑而不语,算是听明白了,此情此景,不就是‘扯阉货虎皮’那一日再现嘛。
当初宦者令找上刘据,就暗示过,如果跟李蔡不对眼,他愿意帮着搭把手。
那时刘据没有与李蔡撕破脸,也就没搭理宦者令,可今时今日,情况大不同。
宦者令又来了一波试探……死太监真能记仇!
不过。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刘据没有对老太监的小心眼给予评价,反而说道:“丞相确实无礼,孤也不喜!”
这个‘也’字用得妙。
宦者令顿时品出了味道,笑看向刘据时,小眼睛眯成一条缝,仿佛在问:‘那就一条战线?’
太子回以肯定眼神!
“呵呵呵。”老太监收到回应后,连忙弯腰躬身,脚下速度正常起来,将刘据往殿内引去。
宣室殿外的这一幕,似乎只是个小小插曲……
不多时。
皇帝、大将军相继入殿,如今的内朝,值得一提的也就这两位。
当然,还有那么几个。
名字确实如雷贯耳,但要么吃了没资历的亏,要么吃了年纪小的亏,不是小小侍中,就是端茶倒水……
见礼之后,议事开始。
今日却是大将军卫青先开口,请减免陇西郡、北地郡等地的边军戍卒。
理由是:“以上地区已经不是大汉边郡,无需维持数量庞大的边军,也可为朝廷财政节流。”
皇帝自无不允。
敲定此事,下一件继续。
内朝朝议便是如此,简洁、高效,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和互相扯皮。
期间,刘据都默默听着、学着。
直到殿内谈起一件熟悉的事、提及一个熟悉的名字时,刘据方才精神微振……
“盐铁专卖推行艰难,两位大农丞提议,需要先挑一个先例,你等以为是否可行?”
皇帝的这句话翻译翻译,就是:
盐铁上阻碍太多,孔仅、东郭咸阳两位良臣建议——杀鸡儆猴,你们觉得咋样?
对此卫青依旧不表态。
涉及财政,小小侍中桑弘羊问道:“大农丞可有人选?”
“有!”
皇帝语气冰冷,“冶铁巨贾,临邛卓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