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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的不是别人,正是江家大房。
江大伯死了。
死得很突然,也很狰狞,双眼暴凸,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进屋送饭的江莲儿看到这一幕,当场被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声差点震碎了屋顶。
对面房里的郝金枝听见动静,赶紧将丈夫江宗宝掐醒,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查看。
这一看不得了,腿都软了。
三个人都没有主心骨,于是屋前屋后的寻找阎婆子,却怎么都找不见人。
没办法,江宗宝只好把这件事禀告给了江族长,请他老人家给拿个主意。
江族长立马安排人手全村搜寻。
很快,阎婆子找到了。
在村子后面的骨阁亭,也就是江长河的坟墓前,不过情况十分不妙,满头满脸的血,昏迷不醒,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江族长忙让几个后生把人抬回了家。
然后催着大孙子江桐往镇上跑一趟。
虽然看样子是不中用了,但也不能眼睁睁地守着人落气,总得去请个大夫回来瞧瞧不是?
有那机灵的,撒腿就往江家二房跑,给那边递了个信儿。
等江漓跟杜若他们赶到老宅时,院子外面早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都在议论个不停。
“好好的,江青牛咋说没就没了?”
“可不是,年岁也不大,才四十多点儿,可惜了。”
“嗐,有啥好可惜的?得了那种瘫病,连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媳妇偷人被休了,儿子又撒手不管,全靠老娘一个人没日没夜地看顾着,这种日子还有啥盼头?不如死了干脆,也省得拖累一家老小。”
“对了,我方才听人说阎老太婆是自尽的,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其中一个人神秘兮兮地道,“我亲眼所见,长河大叔的墓碑上沾了不少血,阎婶子就倒在一边,脑袋上破了个大洞。不是她自己撞的,难道是有人推她不成?”
听了这话,众人都唏嘘不已。
事情很明朗,唯一的儿子暴毙身亡,白发人送黑发人,阎婆子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一时想不开,跑到丈夫坟前撞碑自尽了。
唉,可怜哪……
见二房的人过来了,大伙儿赶紧让开了道。
除了江漓跟杜若小两口,还有江湛和江晟,以及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脸大汉,腰间别着大刀,很是吓人。
那大汉自然就是熊二了。
熊二是来探听情况的,赵老夫人给他下了令,阎婆子死了也就罢了,若是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那就立刻动手。
杀了她!
至于会不会被江漓发现,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跟诛九族相比,还有什么后果是不能承受的呢?
一行人疾步走进堂屋,江族长正柱着拐杖来回踱步,眉头皱得死紧。
四个族老也已经到了,排排坐在板凳上,唉声叹气。
墙边站着江宗宝、郝金枝和江莲儿。
看到江漓,本来恹恹的江宗宝仿佛看到了祖宗,猛地扑过去,扯着嗓子干嚎,“大郎,你可算是来了!我爹死了!祖母她老人家也……呜呜呜!”
江漓闪身避开江宗宝的猴爪,没有理睬。
而是径直走到江族长跟前,叫了声“族长爷爷”。
又转向几个族老,微微躬身,“三爷爷,四爷爷,五爷爷,六爷爷。”
几个族老忙不迭起身还礼。
言辞亲切,态度谦卑,连脊背都比平时矮了半截。
笑话,人家虽然是个小辈,可还有一个不得了的身份——那就是朝廷亲封的六品校尉。
自己再大也是个小民,人家再小也是大官儿,给面子唤你一声爷爷。
要是不给面子,他们这几个老骨头架子算个屁!
打完招呼后,江族长便语重心长地开了口:“大郎,我知道你祖母偏心,是个混不吝的糊涂虫,对你们二房素来苛刻得紧。只是她到底是你嫡亲的祖母,如今人快要不行了,你且带着你媳妇儿,还有二郎跟三郎进去看看她吧。”
江漓点头答应。
然后牵起杜若的手,抬脚迈进了阎婆子住的正屋,两个弟弟紧随其后。
熊二犹豫片刻,也跟了进去。
屋子并不大,窗户也关得紧紧的,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阴暗腐朽的气息。
阎婆子躺在红木镂空的大床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额头上绑了一块白色的纱布,纱布上还渗着血。
毕竟是至亲骨肉,看到阎婆子这副惨样,江湛跟江晟哪怕心里再恨,这会儿也忍不住垂下脑袋,默默地红了眼眶。
熊二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一步,眯眼观察着阎婆子的状况。
脸色煞白,呼吸微弱,再加上年老体衰……
嗯,以他多年探案刑讯的经验来看,这老婆子八九成是活不了了。
熊二暗暗松了口气。
也好,省得还得自己亲自动手,到时候影响了他跟江漓之间的关系,他可还想着当江漓的老丈人呢!
江漓则看向自家小媳妇。
杜若会意,走过去坐到了床边,先是仔细检查了一下阎婆子头上的伤势,又翻了翻她的眼皮,接着三根指头按在了阎婆子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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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刻钟后,她心里大概有了个谱。
跟当初的娄氏差不多,也是头部受到外力重创,导致头骨碎裂,脑内有淤血弥漫。
情况不容乐观。
杜若慢慢收回手,心里有些纠结。
救,还是不救呢?
这是个问题。
站在大夫的角度,不用说,救死扶伤是他们的神圣使命,全力将病人从鬼门关抢回来才是他们该做的。
可站在个人立场,以阎婆子往日里对二房的所作所为,杜若不趁机补一把毒药就算好了。
还救她?见鬼去吧。
就在杜若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口突然一阵骚动,几个人哗啦啦挤进来,打头的正是村长江桐。
“大夫,人就在这间屋里,您快给她看看吧!”
跟在江桐后面的是一老一少两个男人。
老的约莫五十左右,头发灰白,下巴上留着一撮山羊胡,气都还没喘匀,看样子是刚从镇上医馆请回来的大夫。
小的那个不过十六七岁,学徒模样,背着一个半新不旧的药箱,也是满头大汗。
显然一路上跑得很急。
“哎呀这位大嫂,怎么跟个木头似的杵在这儿呢?人命关天啊,还不快让开些,别挡着我师父看诊!”那学徒冲着杜若急吼吼道。
杜若:“……”
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忙站起身走到一边,把位置让了出来。
江漓剑眉不悦地蹙起,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握住了媳妇儿的爪爪,与她十指相扣,大拇指安抚地挠了挠她的掌心。
杜若扭头冲他笑笑,表示没关系。
那老大夫也是好一顿捣鼓,望闻问切统统来了一遍,伤口也上了药,重新包扎了一下。
最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走吧,我们出去说。”
所有人都回到了堂屋。
“怎么样,能治么?”江族长急忙问道。
老大夫摇头,“没救了,准备后事吧。”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猛然听到这个噩耗,大伙儿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儿。
江宗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夫,求求您了,再给好好看看吧,我爹已经死了,我不能再没了祖母啊……”
这个家要是没有祖母镇着,迟早得散。
自己日日受黑熊精的虐待就不提了,田地咋办?就他目前这个身板子,重活也干不了啊,到时候吃什么喝什么?
再说有祖母在,二房每个月五百文的养老银就断不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呢!
江莲儿也跟着哭。
祖母没了,自己的婚事咋办啊?
嫂子不喜她,哥哥又不顶用,到时候肯定说不上什么好人家,搞不好把她卖了都有可能。
“大夫,您医术高明,肯定有办法的!多少钱都没关系,我堂哥家有的是银子,您再给治治吧,求求您了!”
江莲儿眼泪鼻涕一大把。
“你们求我也没用,不是我不肯治,是她伤得实在太重了,大罗金仙来了也没辙啊。”老大夫一脸无奈。
江宗宝兄妹俩的哭声越发大了。
外面围观的村民听见了,立时都躁动起来。
“完了完了,阎老太婆也没了!”
“唉,造孽哦……”
有那嘴馋的,已经在心里盘算起吃席的事了。
虽然阎婆子归江家大房奉养,但江漓既然当了官,哪怕为了面子着想,也断不可能让丧事办得太寒酸。
之前上梁的那顿酒席,到现在还回味无穷呢。
辣子鸡,水煮肉片,还有上好的罗浮春,呲溜……
屋里,江族长被吵得脑壳儿疼,扬起拐杖就给了江宗宝一下,“嚎什么嚎?省着点儿力气,晚点有你嚎的时候。”
哭声戛然而止。
江族长这才看向老大夫,确认道:“大夫,真的没办法了么?”
老大夫正要说话,旁边的学徒忽然扯了下他,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老大夫的眼睛亮了亮。
“瞧我这脑子,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他猛地一抚掌,问道,“你们这可是龙泉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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