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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大智若愚
王临风的解穴手法颇为隐蔽巧妙,周遭几百只眼睛都未看出端倪。
上官夫人还以为他要欺辱幼女,尖声叫道:“兀那禽兽,快放开我的女儿!”
王临风怀抱着三小姐,身形在半空中一转,稳稳落回地面,微笑说道:“你的女儿,还给你就是了。”顺手将三小姐塞到上官夫人怀里。
上官夫人无法伸手接应,正以为女儿要摔在地上,忽然女儿伸出圆乎乎的小胳膊,紧紧搂住她的脖颈,喜气洋洋说道:“妈,我又能动了!”
上官夫人一愣,抬头看向王临风。
王临风冲她微微一笑,双指如穿花拂柳般撩过她的身前。
上官夫人只觉得胸口一麻,穴道已经解开。
王临风出手迅如闪电,一眨眼又解开两个婢子的穴道,身形飘忽,抢到大小姐、二小姐面前,再次飞速出手解穴。
一刹那间,上官家众女都已恢复自由身,忙涌到上官夫人身后。
上官夫人抬起手臂护住众女,满脸错愕之色,冲王临风问道:“你……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王临风双手叉腰,仰头嘿嘿而笑。
群强盗这才看出情势不对,大声叫嚷道:“老大才点住这几个娘儿们,你做什么把她们的穴道解开了?你诚心来捣乱的不是?”
那麻皮强盗更是暴跳如雷,骂道:“喂,你这人怎么搅的?给你一个小娘儿还不够,非得把所有娘儿们都摸一遍才快活?”伸出大手就来抓王临风的肩膀。
王临风肩膀一沉,那麻皮强盗抓了个空。
王临风又身形闪动,直晃到那强盗背后,五指成爪,狠狠抓中那强盗腰眼!
那强盗感到腰眼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撕心裂肺惨叫一声,便即昏死过去。
王临风平日下手绝不会如此毒辣,但这麻皮强盗欺辱幼女,王临风对此深恶痛绝,因此一出手就使上了十成功力,准叫这麻皮强盗此生不能人道,再也无法猥亵孩童。
群强盗尽皆哗然!事到如今,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王临风怀有上乘武功。
孙老二心中一沉,使了个眼色,十来个悍匪拔出兵刃,口中喝哈喊叫,同时攻向王临风。
王临风不与他们直接交手,东一奔,西一蹿,身形矫夭灵动,迅捷翩翩如鹤。
只听砰砰乓乓一阵乱响,十来柄兵刃全都砍到了地下,连王临风的一根儿头发丝都没碰到。
孙老二喝道:“你这小子跑得很快啊,给我放箭!”
一名强盗搭起硬弓,朝王临风后心放出一箭。
谁料那羽箭飞到半空,斜刺里蓦地弹出一枚小松果,正好撞歪了箭簇,却是尹东元出手相助!
玄晧说道:“王道长本领高强,这一箭本也能躲过去的,尹帮主何必多此一举?”
尹东元只怕宵小之辈伤了王临风,这才火速出手,闻言微笑说道:“玄晧大师稳坐钓鱼台,隔岸观火,不动如山。这份心胸,兄弟实在佩服得紧。”
玉挽容低声叱道:“你们还有空耍嘴皮子?快想想待会儿怎么收场罢!”
玄晧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见到孙老二以后,一切都由你处置,我们谁都不许做声,更不许轻举妄动吗?怎么现在又要我们出主意了?”
玉挽容怒道:“我不许你们做声,你也叽叽歪歪说这么多句了;我不许你们轻举妄动,临风道长也满地乱跑兴风作浪去了。你们都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现在又把这副烂摊子丢给我吗?”
说到此处,他心火大炽,暗想臭叫花和死贼秃本就爱作怪,这也不算稀奇,临风道长却着实可恶,仗着我爱他惜他,如此嚣张任性。哼,瞧我回头怎么炮制他!
尹东元说道:“玉衡使莫急,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凭咱们五个的功夫,难道还——啊呦,不好!”
原来那强盗一箭不中,又嗖嗖嗖连珠价射出数箭。
此人是虎头寨的神箭手,虽然这数箭有先后之分,但速度奇快之下,就好像数位好手同时放箭。
漫天箭雨劈头盖脸笼罩而下,尹东元连忙抓了一把松果,以天女散花的手法激射而出,大半羽箭都被撞歪了方向,只有七八根羽箭仍然疾射王临风。
王临风反手抓过披风,双臂鼓劲,抖开披风,画了一个大圆。羽箭居然被披风击飞,纷纷坠落在地。
原来他内力源源不断输出,一块软绵绵的麻布也变得刀枪不入!
尹东元见王临风奇招脱险,松了一口气,忽然耳边传来嗖的一声厉响,一枚松果飞速击中那放箭强盗的穴道。
那强盗浑身一颤,登时委顿在地,再也无法放箭了。
——这一枚松果,却是玄晧的手笔。
尹玉二人转头看向玄晧。
玄晧哼了一声,冷冷说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王临风瞧着满地松果,心中无比感激,高声喊道:“多谢!”
', ' ')('孙老二叫道:“多谢个屁!臭小子,骑到老虎头上作威作福来了,当虎头寨全是死人吗?兄弟们,一起上啊,把这小子给我拿下!”他到底不敢和玉衡使直接动手,因此要拿玉衡使的手下杀鸡儆猴。
群强盗挥舞兵刃一拥而上,刀剑交架,阵势围得跟铁桶般严密,再不许王临风四处躲避。
王临风若是拿出拂尘佩剑,只怕给人识破身份,于是大声笑道:“来得好!” 扎起马步,抱元守一,左手撩过小腹,右手掠过下颌,一个太极云手使得潇洒漂亮。
待敌人兵刃杀到,他太极拳一招招使将出来,左挡右拦,圆转如意,群强盗一时都近不得他身。
但老大有命,哪个强盗敢临阵脱逃?无数兵刃同时朝王临风身上攒刺,只盼着耗尽他的内力,再来个“乱拳打死老师傅”。
王临风不敢大意,身形急速旋转,抬手拨开四面八方各类兵刃,心里不由暗暗焦急。
正当此时,游春池仰首发出一声清啸,喊道:“我来助你!”下马落地,纵身而出,施展华山派三十二路擒拿手,轻轻巧巧抓住了两个强盗的后脖子。
他分明是斯文俊美的贵公子模样,但擒拿手法巧妙至极,两个高高胖胖的壮硕强盗落到他手里,竟然毫无反击之力。
游春池抓住二贼随手抛出,二贼重重跌倒,痛呼哀嚎,难以起身。
游春池一招得手,精神大振,家传擒拿手施展开来,现抓现扔,随心所欲。
只见一个个强盗惨呼着飞身落地,包围圈硬生生破开一条空隙。
王临风压力骤减,心中一宽,太极拳更是使得稳健从容,密不透风。
此时此刻,群强盗一股脑儿都来对付游王二人,倒没人看守上官家众女了。
王临风虽身陷重重包围,但始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见有机可乘,忙朝众女喊道:“你们还不走?留着看好戏么?”
上官家众女如梦初醒,忙不迭撒开脚步,没命价朝山下逃去。
只有上官夫人停在原地不动,眼中含泪,唤道:“恩公,你救了我一家人性命,求你留下姓名,贱妾只消留得一条命在,日后必当百倍图报。”
王临风说道:“我是玉衡使大人的手下,这癞头虎对玉衡使大人不敬,我就要搅黄他的好事,又不是存心救你。你不用回报我,快领着你家闺女下山去罢!”说话间,左拳挥向敌人胸口,右拳击中敌人太阳穴,又料理了两个强盗。
玉挽容闻言,心中却是一动:临风道长这一招“倒打一耙”妙得很呐,癞头虎方才故意晾着我不理,按照教规,他这就是以下犯上,纵使我砍了他的头也不为过。待会儿癞头虎追问起来,我就借题发作一番,把这出闹剧遮掩过去。他做贼心虚,哪里会想得到临风道长是正道侠客?
上官夫人上前一步,低声说道:“恩公莫要见怪,贱妾虽然见识短浅,但好人坏人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王临风说道:“好哇,你非要问我身份不可,那我告诉你便是,我是武当章氏,你满意了吗?快走,快走啊!”
上官夫人心中一动,明知他是假冒章碧津的名字,但想他既然搬出章爷爷来,那么必然和武当派颇有渊源。只要有了这条线索,日后不怕找不到恩公,于是深深看了王临风一眼,牢牢记住他的身形样貌,转身奔走而去。
上官家众女个个小脚伶仃,但此时情势危急,她们身上不知从何处爆发出一种力量,互相搀扶拖拽,一转眼间就逃得无影无踪。
孙老二眼见到手的官家肥羊跑了个空,游王二人又把兄弟伙儿们打得人仰马翻,心中大怒,叫道:“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何必闹成这副模样?请两方收手罢!”
群强盗闻言连忙撤手,退回孙老二身后,情状狼狈不堪。
游王二人则背靠背站在一起,神情颇为轻松潇洒。
孙老二快步走到玉挽容马下,抱起拳头,咬牙切齿说道:“玉衡使大人,您手下这几个莽夫,未免太多管闲事!我虎头寨的兄弟们齐心协力捉下的小羊,您这就虎口夺食放走了吗?这里到底是虎头山,还是玉头山?”
玉挽容冷笑道:“你们这群地痞无赖,整天打着少主的旗号欺男霸女,横行无忌,弄得民间怨声载道,人人痛恨我七宝圣教。少主若是知道此事,只怕你这癞头虎要变成断头虎。”
孙老二说道:“您不必搬出少主吓唬我。我圣教教徒行事,一向任意妄为,唯我独尊。大人既是七星使者之首,怎能如此心慈手软?为何非要袒护那几个婆娘不可?难道说,大人去了一趟中原,竟然学会了正道狗崽子的伪善做派?嘿嘿,少主若知你如此婆婆妈妈,只怕不会高兴!”
玉挽容说道:“少林贼秃诡计多端,害得我们手头两个人质全都丢了。我本来就逃不过少主的责罚,今日再多一条小小过失,又能如何?难道少主还能砍我两次脑袋不成?至于你嘛,连几个娇滴滴的弱女子都看不住,等她们下山传扬出去,你癞头虎的名声会很好听吗?少主能容你如此玷污我教名誉吗?有大名鼎鼎的癞头虎陪
', ' ')('我一起受罚,那可美得很呐。”
孙老二吃了一惊,心想原来如此!少主一行人押送人质失利,这可是天大的过失。少主总不能自己责罚自己,说不得要拿玉衡使撒气。玉衡使不敢回教内领罪,便跑到虎头山撒野来了。真不愧是七星使者,损人不利已,卑鄙又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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