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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武元年,突厥狼子野心,勾结暗藏精兵的日月教,趁大晋内部争权之时突袭边境。凉州危矣,摄政王领兵前往征讨。
仅三月,晋军势如破竹,为首的摄政王斩杀敌军将领于帐前。眼见大厦将倾,日月教顺势归顺大晋,突厥失去盟友节节败退,最终被驱回北方寒地。
边境大捷,摄政王军队不日便可班师回朝。
消息传到京城时,宁十七已腹如小山,临盆之日近在咫尺。
枯叶凋零成霜,北风已至,送来一夜白雪。翌日院中白茫茫一片,裹上厚重棉衣的十七身子愈发沉重,只得围着暖炉坐在软榻上,等待那白雪皑皑的门外归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只是他等了几日,却只等来一封摄政王遇袭的急书。
书中道,摄政王率一支小队先行,不料归程途中突遇敌军残部埋伏,小队全军覆没,摄政王不知所踪。
不会的,他不会有事。
面色苍白的宁十七将信纸捏的皱起,他死死地盯着那寥寥几行,心中不愿相信半个字。
突然腹中一阵抽痛,他捂住肚子神情狰狞起来,腿间悄然淌下一股热流,低头一看,羊水破了。
最终,易书镜还是没有亲眼见到他们的孩子出生。
府中大夫接生婆早在易书镜离开前就已备好,宁十七被精心照料着,即使是生的是头一胎也不太遭罪,孩子仿佛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来到这个世上,没过多久便顺产了出来。
但是十七却感觉好痛苦,昏昏沉沉间仿佛有一只手掐住了他的心脏,痛得他无法呼吸。直到听见一声婴孩啼哭,他似乎看见了易书镜来到了身边,在满是汗水的额角上落下一个轻吻,浑身痛楚突然消散,十七突然清醒,只剩下想见一见孩子的念头。
是个男孩,可惜又丑又小,宛若一只红彤彤的小猴子,看不出来长得像谁。他的嗓门倒是很大,像是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一直在哇哇大哭,宁十七将他抱着哄了许久才稍稍停下,窝在爹爹温暖的怀抱里安静地睡了起来。
雪越下越大,儿子与小外甥两个嗷嗷待哺的婴孩整日哭闹,却也为愈发清冷的王府带来了一丝生气。十七也只有听到了两个孩子的哭声时,表情才会有所动容,府中好心的暗卫也常来劝慰他,说道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归来,十七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又过了一个月,摄政王遇袭一事真相大白,太后肃清朝堂,诛杀与突厥暗通曲款的左相刘吉、户部侍郎王庸等人,后又下令为摄政王建衣冠冢,并追封其为定北王,谥号为“穆”,此事震惊朝野,只叹摄政王一死朝中已无人能牵制太后,这大晋天下怕是要改姓。
太后懿旨传到摄政王府,宁十七目眦欲裂。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王爷并非战死只是下落不明,太后娘娘又为何要断定他已亡故。”
传旨太监意味不明地扫了他一眼,只幽幽道:“太后的懿旨,你敢抗旨不尊?”
“我要见太后。”宁十七昂首道。
太监尖利的声音又响起:“太后娘娘凤体金躯,岂是你一平民百姓随意可见?”
宁十七一展手中腰牌,“此乃摄政王的腰牌,不知凭此物能否一见太后。”
太监噤了声,狐疑瞧了一眼腰牌,便匆匆回宫。
宁十七是第一回见到易书镜的妹妹易书镝,那位传说中的小太后。他们不愧是兄妹,长相极为相似,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眉眼,恍惚间十七以为看见了易书镜。
“听说你给哥哥生了个儿子,”太后眼如幽幽黑潭,深不见底,“我易家也算后继有人了。”
她语气并不高高在上,甚至有一丝阴阳怪气。
十七直直望着她,半天只说一句,“他没有死。”
“那又如何?连谥号都封了,又岂能再收回。”
“他可是你的亲哥哥。”
太后淡淡道:“那你真应当庆幸他是我哥哥,否则仅凭日月教遗孤的身份,今日便不会允许你安然无恙地站在这。看在哥哥的面子上,哀家可以赏你黄金万两,保证你与孩子下半身衣食无忧,望你识相点。”
“我不需要你的赏赐。”
“那你要什么?”太后嗤笑一声,“只想要我哥哥回来?大晋军马找了一个月都找不到的人,你凭什么说要他出现便能出现?就算哥哥当时还剩下一口气,边境如今大雪封山冰冻三尺,也会被活活冻死在那。”
“不要怪哀家狠心。事实如此,你不信也得信。”
宁十七握紧了拳,咬牙道:“我不信,我亲自去找。”
“啊?”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太后捂嘴大笑起来,“就凭你?一个只会以色侍人的双性人?你除了能生孩子还能做什么,我劝你还是好好守着哥哥的牌位,安安心心替他把孩子拉扯长大。”
“无论娘娘怎么想,我都不会放弃。”即使裹着厚重棉衣,十七的身影也清瘦得令人心疼,然而却他像雪中枯枝脆而不折,吐出的话语字字掷地有声。
“你
', ' ')('当真要去?”她秀眉一蹙。
宁十七抿着唇,目光却坚如磐石。
太后神色微动。
“好,哀家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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