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妙欢喜又坐下了。
毫无疑问,金不换的出价是他目前的需求决定的。再多的灵石,解决不了陈家的麻烦也没用。人是青山钱是柴,光砍一堆柴回来,岂能比得上把青山搬回自己家?
金不换固然有春雨丹,可以培养自己的修士。
可他没有时间。
陈家的麻烦迫在眉睫,一位现在能用的高手,比什么都重要。
至此,金不换已经以五百七十枚春雨丹为自己换来了一座百万灵石矿脉与三名元婴期高手的加入。
剩下的人里,周光无门无派,自是有心无力。
余秀英与霍追在宗门内尚算晚辈,并不敢轻易做出决定,是以暂未参与。
但在离开时,金不换却没让他们空手而归:凡今日来泥盘街的,他都郑重地准备了五枚春雨丹作为谢礼。
余秀英与霍追面不改色收了。
周光却难免有些惶恐:“这,这太贵重了吧?我,我什么忙也没帮上……”
周满看着他道:“收着吧,免得哪天莫名其妙成了陈家或是宋氏的眼中钉,再想起今天不该来这一趟,心里后悔。你虽算半个剑宗传人,天赋也高,可要真想继承其衣钵,实则还差上一些的……这春雨丹,于你有用。”
周光犹豫一阵,讷讷道:“那将来你们要打架的话,叫我?”
周满一怔,随即摇头失笑,却是没应这话。
周光最终还是把春雨丹收起来了。
只是临走前,他看一眼周满,似乎有话想说,又难以启齿。
周满便问:“你有话?”
周光脸颊有些发红,挠了挠头,似乎十分不好意思:“”我,我只是觉得,我与师姐无亲无故,师姐却好像一直对我格外照顾,我有些……”
在另一边送李谱、妙欢喜二人的王恕,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但周光正自难为情,并未注意到,只有些凌乱地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总之只是想谢谢师姐……”
王恕看见了他脸颊上那一抹红。
周满当然也看见了,但她知道周光只是心秀口拙,于是难得缓和了声音,笑着道:“放心,我知道。回学宫好好修炼吧。”
周光便道一声“是”,高高兴兴走了。
王恕看着他背影,却是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妙欢喜、李谱二人很快也相继告辞。
但余秀英与霍追却留到了最后,等别人都走了,才看向金不换:“你此次发请帖,独独没请常师兄,他有向我们问起。”
金不换神情一滞,却很快恢复,只笑:“常师兄严苛板正,若知道我做这些事情,怕训我还来不及。为免节外生枝,自然还是不请他为好。”
“金不换,我们知道你本事大、主意多,不愿连累杜草堂,但我们今日来赴你的宴,先禀报过师门长辈,那时三别先生恰好也在。他有句话托我们转告你。”余秀英脸上,那素日的大大咧咧退了几分,竟有种格外的认真,“他说,你之行止性情,虽与杜草堂别的弟子不同。但他既收你入门,便是你配得上。你不是单打独斗,也从不孤身一人,不必时时想着不连累师门。浣花溪畔,草堂茅舍,虽不繁华,却也算栖身之所。你若得空,回去看看。”
“……”
金不换喉间微涌,潋滟的眼底似乎染了几分湿意,只是他一笑,轻轻一搭眼睫,便将所有不愿现于人前的情绪都掩去。
他点了点头:“多谢余师姐,我知道了。”
余秀英看他片刻,再无别话,于是同霍追一道走了。
周满刚想问什么,金不换已抢在她前面开口:“若非周光提起,我还没注意。你对这小子的确青眼有加啊,还都姓周?”
周满心头一跳,却道:“都姓周怎么了?菩萨还姓王呢。”
王恕的神情,其实有那么片刻的微变。
但此时周满顾着遮掩,金不换心不在焉,都未注意。
尤其是金不换,若他仔细抬起头来分辨一下,便会发现,周满与王恕此刻的神情,竟有种巧合的相似。
可惜他没有。
等他重新归拢自己的心神时,周满已经若无其事地看着余秀英等人远去的背影感慨:“今天这笔买卖做得实在美妙,一座矿脉三位高手,要每天都做这样的生意,怕是连神仙晚上做梦都得笑醒吧?”
金不换道:“还想每天?寄雪草三十年一荣,这一个三十年的灵草有八成都被你抢来了,才能一次炼出上千枚丹药。如此便宜的生意,再想做得等下个三十年了。”
换言之,他们这次炼出的丹药,几乎等同于以往三大世家每三十年所用之总和!
周满一想,更惋惜了:“这寄雪草,为何不能学学地里的韭菜,割一茬再赶紧长一茬呢?”
金不换咬牙:“那春雨丹就不值钱了!”
周满摇头:“怪这丹方太苛刻,太刁钻。话说回来,就没有不用寄雪草也能炼制春雨丹的法子吗?”
说到这里,她忽然拿眼觑向王恕。
王恕:“……”
这尊已在炼制春雨丹前后展示过不少“神通”的泥菩萨,在被她看了半晌后,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认为自己得同她说清楚:“周满,我只是泥菩萨,不是活神仙。”
寄雪草要那么好替代,这三百年世家早想出来了。
周满顿时大笑。
金不换立在边上,也笑起来,却淡淡想:无论如何,他们已经换到了想要的筹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