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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个可能,为了江湖道义,为了自己的良心过得去,谢文文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他不会武功,可能也打不过对方,所以,他不能暴露自己,自己首先要做的就是出去,找人、找帮手。
谢文文觉得自己应该在没被发现前先撤。
心里还在默念那人撑住,千万别死了,他去找人来拯救他,可就在谢文文准备转身离开之际,那‘采花大盗’已经‘心满意足’的站起来了,从而暴露出了底下那人的模样。
谢文文浮想联翩过头了。
底下那人上半身一片鲜血淋漓,脖子上更是还在喷涌出大股大股的鲜血,目眦尽裂,显然的是已经死了,却并未合上眼。
而他原本设想的采花大盗,丢下了手里抹断人脖子的短匕首,淡定的抬起手,放在嘴边,舔舐了一口指尖上还余留温热的血液,脸上那享受着的神情叫人只觉得阎罗在世,恐怖如斯。
这什么鬼采花大盗!这是杀人现场啊!
谢文文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恐怖之景,吓得半天都转不动脖子,微微转动一下,还发出了骨骼之间摩擦的脆响,然后就直直的与人对上眼了。
那人似乎是没料到还有人在背后窥探他杀人的过程,但见谢文文那惊骇的模样,随后露出了一种叫人胆寒的笑来。
就像是,恶鬼看到了他的食物。
那一笑,笑得谢文文满脑子都是自己是地上身死那人的场景,那一笑,笑得谢文文差点绝望。
谢文文踩着竹笋壳往后退,害怕的几乎要说不清楚话。
林子里就只剩下那一下下的呲呲的被撕开粉碎的声音,以及谢文文胆怯又无辜的求生之言。
“我也就是……路过……”
那人站在原地不动,似乎是觉得谢文文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没有逃脱的可能,于是就任由他先挣扎挣扎。
“路过?看见了?”
对方的声音冷冷的,带着点沙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杀了人又即将杀第二个人太兴奋的原因。
谢文文强忍着惧意,辩驳。
“看见……没!没呢?我看不见,什么也没看见。”
他的解释太过苍白,至少,对方不得听也不得信。
他舔了舔上排的牙齿,在谢文文的诡辩下露出了一抹狰笑,然后,慢悠悠的朝着谢文文踏步而去。
“呵呵,可惜了,长得白白嫩嫩的,想必一刀下去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他每走一步就犹如在凌迟谢文文的骨肉一般。
“你、你、”谢文文抱着面前的竹子,才不至于腿软的倒下去。看着一步一步靠近的人,欲哭无泪。
他就说不能好奇心重的,这下好了,真心是害死猫了,害死他了!
那人一边向着他走来,一边问道:“你约莫是不认识我吧?”
谢文文眼里亮起了一小撮的光,“不认识能放我走吗?”
哪知对方在听到他的话后又笑了,这一次是遇到了有趣的笑。
“不可以哦,小兄弟。”
“我……”不可以还问这么多。
谢文文睁大了一双眼,纵然如何害怕都不敢闭眼,他就怕闭了眼再睁开这人就跑自己眼皮子下来了,那不得吓得他一命呜呼啊。
谢文文心里已经求遍了神佛,各路的佛祖菩萨啊,他的命已经够苦了,就不能保佑他逃过此劫么?
对方还在说话,可每落下一个字就说明了,谢文文离死不远了。“你看见我杀了人,按照我的规矩,你就是我要杀的下一个。”
谢文文觉得稀奇,还有这规矩?不过,要是换谁撞见了这事,都会是下一个短命鬼吧。
谢文文强忍着自己的惧意,在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之时,还是没忍住抽腿转身就利落的跑了,边跑还边喊,犹如猛鬼在背后急追。
其实对方和猛鬼无异了。
一声声的救命啊惊动了林鸟,纷纷逃窜。
就在他快要出林子的时候,谢文文犹如看到了希望,毕竟出去了林子就是大道上,人多眼杂的,他也不敢犯案吧。
可是,他错了,错在,他高看了自己的腿脚。
他还是没有跑得过人家的轻功。
看着堵在前方小道上的人,谢文文强颜欢笑,然后趁人不注意掉头继续跑,反正就这一条路两个出口,此路口不通就走那一路口。可是,当他跑得快岔气的时候,人已经不知何时就站在了他的前去道路上的正中央,手里捏着那把带血的短匕首,正安安静静的等着他送上门来。
谢文文已经无语望天,这就是没有武功的缺憾吗?就算你使出了吃奶的劲都跑不过人家的云淡风轻?
看到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有些无奈的对他说着:“你可真能跑,不过等会儿就安心睡吧。”
谢文文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然后,准备再次转身跑路之时,那人已经在眨眼之间转瞬到他的背后,在人还没有跨出一步之时,用胳膊圈住了他的脖子,让人难以动弹。
匕首从他的额角顺着脸颊划到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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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凉意。
毛骨悚然。
“居然毫无内力,我就说嘛,怎么这么胆小。”他轻笑一声,低头看着那暴露在眼前的脖子,青筋在单薄的皮肉之下,呼之欲出。
似乎只要轻轻一抹,就会血流成河。
而一想到那种场景他就情不自禁的颤抖,是嗜血的享受。
闻到对方身上刺鼻的血腥味谢文文强忍着要吐的感觉。
他已经哆嗦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只觉得自己好倒霉啊。
凄凄惨惨的前半生就罢了,来闯荡江湖不是遇见这不能说的秘密就是看见那不能看的现场,简直倒霉透顶了。
就在谢文文以为自己要身首异处之时,耳边突然翻起一阵疾风,接着,是铁具相击的碰撞声。
“叮!”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耳畔飞过。
感受到脖子上的禁锢没了,警觉的谢文文立马缩到了一边躲着。
劫后余生的他靠着竹子喘着粗气,就着昏暗不清的葱郁幽林看到了不知何时已经现身的侠士。
来人的脸庞谢文文看不清,但是,此刻,这人已经是谢文文心里的英雄了,还是救命恩人。
谢文文几乎要感动的感激涕零。
“大胆狂徒,居然敢在我金陵门作恶?”听着来人的声音,稍显稚嫩,并不浑厚,约莫年岁不大,但口气不小。
“你又是谁?坏我的好事做什么?”原本这人就马上要死在他手上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坏了他的好事。
“你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你会死在我的手上。”
说完,两人就缠斗起来。
那位从天而降的侠士瞧着不是个简单的,起码与那恶人斗起来丝毫不落下风。
谢文文听着刀剑相击的声响,其实很想跑的,但是又觉得自己不能忘恩负义,这个时候离开实在是太无情了,怎么着也要留着看看究竟他的恩人能不能应付才是,虽然说他留着也帮不上什么忙,但道义需要与他并存。
于是谢文文蹲在一旁,一边拍打着后颈上、胳膊上、腿上的蚊子,一边切切的看着这一番搏斗的输赢。
两人缠斗多时,最后还勉强打了个平手,但估摸着对方来头不小,眼见着人是杀不成了,对方也只得悻悻逃命去了。
一番缠斗结束,那位侠士负剑而立,谢文文赶紧凑了上去。
“感谢侠士救命之恩。”
对方个头约莫比谢文文还矮了一点,但是人家与他错开站着,一时间倒还看不出这一点来,并且,谢文文这个心大的,也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
他不知对方是谁,但救命恩人是谁都行。
侠士许久不言,四周就只剩下了两人的呼吸声,就在谢文文疑惑的想要探头去看清对方的脸庞时,他才慢悠悠的出了声。
“我本来不想救你的,但是他在我金陵门惹事我无法袖手旁观。”
谢文文扯了扯嘴角,有些不明所以,什么叫不想救我的?但是他在金陵门惹事才出的手?合着,他还是顺带的?
不过谢文文可以确定这人是金陵门中人。
到底来说自己是被救之人,谢文文依旧感激他没有袖手旁观,深深地作了一个揖。
“还是感谢您的拔刀相助。”
对方似乎在看着他,谢文文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于是抬起头来,本想瞧瞧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结果入目的是对方年少英气的一张脸以及一句没来由的逼问。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押我。”
“什么?”谢文文没反应过来,这怎么问的囫囵吞枣的,怎么没押他?他咋个就听不明白?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对方才解释着来。
“那日我与亓官云庄主的比试,全场的人都跟注押了我,可却独独你一人押了他,是为什么?看不起我吗?”
呃,谢文文有些不知所措,听着他提起他同亓官云的比试,谢文文才反应过来这人就是金陵门的少主,秦怀玉。
只是,这没押他不是正常的么?为什么不押他还就是错了?听着似乎就是来质问自己这一桩恶行的?
谢文文讪讪的赔笑:“不是,秦少主您多虑了,您天人之姿、武功高超,叫人望其项背。”一顿利落的夸完又才解释,“我就是看没人押他,有点可怜,然后才押的他。”
秦怀玉听了没接话,但是那傲娇的小表情显然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于是他再没有搭理谢文文,兀自离开。
他人在前面走,或许是有内力的加持,走的飞快,谢文文人就在后面吭哧吭哧的追。
笑话!他此时不跟着自己的靠山跑了,万一那恶人回来怎么办,落入他手就是静待死讯!
谢文文跟着秦怀玉回了金陵门,再也不敢一个人外出了,等着他们都兴高采烈地回来了,担惊受怕了一晚上的人已经抱着被子睡着了。
由于昨晚的经历,谢文文罕见的发起了高热,人烧的迷糊,要不是刘小天早上来叫他起床吃饭不然都不会发现人病了,会任由他烧下去,如果是放任不管,可能烧成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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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胥探过脉象,只说他是受了惊吓,又奇怪他的脉象虚浮、似有似无,不像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少年该有的脉息。
可是更多的沈胥也探不出来是什么症状,只得把症状归咎于心悸引发的高热之上。
原本应该今日离开金陵门的,可因为谢文文的病情又耽搁了一日。
谢文文难得一病,病起来就要人命,沈胥开的方子不中用,夜里烧的越加厉害,还开始满嘴胡话,说什么救命、又说什么要回家,总之说的乱七八糟的,他们也听不明白。
见人病得太严重,沈胥也不敢开药了,请了金陵门的人寻杏林高手,结果来的人跟沈胥半斤八两,诊断的结果一致,开的药方也并无二样,用了依旧不退烧。
见人一直不退烧,生怕把人烧出个好歹来,白行云在打发走了其他人后就扶着谢文文坐起来,扒光了他的上衣,为他运功退烧。
灵虚派有一功法,名唤寒江一式,顾名思义,此功法可将内力运化于极寒之气,所到之处,冰冻三尺。
此功法非裨益之道,练就者也需习得相克之法,不然,无法承受其乱。
若非是见谢文文如此危急关头,白行云不会妄自使用其功法,一旦运功,若是稍加不慎就会反受其害。
可这时候,白行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白行云盘腿坐在谢文文背后,他将寒江一式化作内力缓缓的输入谢文文的体内,以此来退却他的高热。
由于受高热的困扰,全他身都泛红一片,像是被下了蒸笼里过了一遭,后背更是附上了一层细汗。
白行云看着眼前赤条条的人,脱去了外衣,人瘦得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后背的脊骨凸起,骨骼分明,分明前段时间还不是这样的。
想起来刘小天说他不正经吃饭,又上蹿下跳的爱蹦跶,白行云有些头疼。
等病好了,准要治治他那挑食不专心吃饭的毛病!
良久,前边的人呻吟着喊冷,白行云才渐渐的收了手。
把人用衣裳胡乱的给他裹上,再掀过来被子把人围成了一个蚕蛹,这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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