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姬怀临走了,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联系的聿枫,不动声色地消失在了圣启的地界。容归吹了一夜的冷风,一觉醒来,果然又发热了。
几日不见的青远守在床头,手中还端着一碗汤药,“王爷,属下已和四皇子取得联系,他们正在押解红丹回京。”
容归将汤药接了过去,眉眼较先前冷淡得多,“叫他们不必急于一时,红丹大有用处。”
“三皇子那边并未起疑,一切只等王爷回京。”
“告诉阿奕,红丹有个姐姐,叫画柳。”容归面不改色地将汤药灌下,“他知道该怎么做。”
容嘉终究是生在京都里的金丝雀,见识太短,飞不高,更不足为惧。
……
瑞泉宫
常喜一脸忧色,避退了床边侍候的宫人,“皇后娘娘在门外侯着,一定要进来见您一面。”
圣启帝捂着白布猛的咳嗽了几声,递过去时,布上露出了一抹猩红,短短几日,他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脸颊凹陷了下去,双目黯淡,面色一片灰黑,呈现出油尽灯枯之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所有人通通拦下,说朕龙体抱恙,拒不接见!”
常喜湿了眼眶,赶忙替他续了杯热茶,“奴才遵命。”
圣上自几日前就身体抱恙,太医俱查不出病症来,只能瞒下,偏偏出去查案的煜王也出了事,皇上怒极攻心,直接一病不起,连着拖了好几日的早朝,众人一通猜测,都想打探个究竟,却无一例外被拦了下来。
甚至连皇后娘娘也不例外。
“娘娘息怒,皇上说了,谁也不见,娘娘还是请回吧。”常喜躬下身,却听一道雍容的嗓音道,“皇上这是怎么了?整日在瑞泉宫待着,连本宫也不见了?”
常喜依旧弓着身,只道,“请娘娘回宫吧。”
皇后满面愁容,又站了一会儿,才领着浩浩荡荡的一帮人回去。
又过了几日,皇上龙体抱恙的消息,连途中的容奕都知道了,他急忙送了封密函给容归,问情况是否属实。
容归回信也回得很快,只告诉他稍安勿躁,尽快回京。
一潭深水,自此彻底地被浇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煜王只身回京,除了叫那些声讨西临的闭了嘴,也让更多人暗中猜测:西临太子,到底去了哪里?
他不是和煜王殿下一同出的城吗?
可惜的是,煜王殿下回京后一直称病,闭门谢客,旁人探不出一点口风。
离皇上规定的一月之期,只余十日不到,两位涉案者均不见踪影,皇上本人也休朝数日,负责此案的两位皇子,一位闭门谢客,一位尚未回京,苏尚这一死就此成了手边弃案,引众人唏嘘。
江奉贤代理国政,数次朝煜王府询问案情进展,却总是碰了个软钉子。
……
“大人,事态已在我们掌握之中,何必再多此一举?”
江奉贤身着官服,生着张慈眉善目的模样,“四皇子何时入京?”
“据探子汇报,最迟也是明日。”
“我那妹妹妇人之见,始终不肯狠下心,你便帮她一把,早早替她断了这妄想吧。”江奉贤眼中露出悲悯的神色,下首的人恭敬地退下,不一会儿,又有一人进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江奉贤抬眼一看,慈爱地看着面前这人,“嘉儿怎么过来了?”
“舅舅终日操劳国事,怕是要忘了我这个外甥了。”容嘉眼含笑意,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哪里的话,你我是血亲,舅舅怎会与你生分呢。”江奉贤责怪地看了他一眼,又道,“待你成了太子,登上皇位,舅舅便将挽玉许你做皇后,亲上加亲,你母亲也一直很中意她。”
“舅舅糊涂,挽玉妹妹早已许给了四皇弟,我若应承下来,岂不是横刀夺爱?”容嘉一席话下来,笑意淡去不少,江奉贤神色不变,只略略叹了口气,
“嘉儿,圣上赐婚并非我愿,我先前不知废了多少心思,才让你母亲登上皇后之位,让你成了嫡皇子……容奕,一个贱婢肚子里爬出来的货色,如何值得我另眼相看?挽玉从小与你青梅竹马,想来也是不喜这桩婚事的。”
“如此,倒是我误会舅舅了。”容嘉站起身来,神态乖巧又阴鹜,“那还请舅舅交还军羽令,舅舅殚精竭虑,剩下这些,嘉儿自会处理。”
江奉贤将手拢回了袖中,“军羽令不是由皇上掌管吗?嘉儿何出此言?”
“舅舅不必明知故问,您在宫中有眼线,我就没有吗?”
两人彻底撕开了虚伪的面皮,江奉贤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我倒是小瞧了你,宫中的皇后娘娘,也不只会些妇人手段。”
“苏尚死时,舅舅问我要了姬怀临的玉佩,将这麻烦引了进来,而后又借我之手除掉了他,我倒是要问舅舅一句,嫁祸容归,除掉容奕,是为我,还是别有所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天色逐渐阴沉,房中未点烛火,光线昏暗,暗中有些什么,早已分辨不清。
“三皇子,何苦要闹得这么难看呢?皇帝能在皇位上稳坐二十余年,一两日便罢了,此时若还看不出自己中了毒,也算白活一场。你我本就是一派,何必执着于此呢?待你登位,便是九五之尊,天下之主,有何不好?”
不过这九五之尊,也注定虚有其表,不成气候。
容嘉兀自笑出了声,冷冷道,“舅舅好算盘,本殿自愧不如。”他径直出了门,在抬脚的那一刻,听见身后的人又笑道,“殿下该庆幸,是皇后娘娘手段狠辣,早在你那二哥风姿卓越之时便斩断了他的羽翼,否则你就算机关算尽,也永无出头之日……”
江奉贤一席话,让容奕不知想到了什么,面容渐渐扭曲了起来,“那又如何!”
该是他的东西就一定会到他手里!容应澜算什么!不过一介废人……
……
“皇上!您这是何意?”老太医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只抓着自己衣袖的枯槁的手,忙跪在了地上,圣启帝浑浊的眼睛睁着,嘴唇干裂发紫,稍稍动了几下,“不管用什么法子,让朕……撑过今晚。”
此时刚过寅时,殿里封得严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外边不知何时换了几个仆从,只守着不让人进,其余一概不管。
老太医退了出去,常喜擦了擦眼睛,进来替他掖了掖被角,面容悲戚,“皇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圣启帝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哑着嗓子道,“常喜,你跟着朕多久了?”
“回皇上,在您四岁那年便跟着了。”常喜说完,眼眶又红了。
“这么久了……”圣启帝眼神涣散了一会儿,“雪飞又走了多少年了?”
“娘娘已走了十余年了。”
“朕将她的骨灰葬在了玉澜殿的梨花树下,那儿的花开的好,还能见着太阳。”圣启帝蓦地痴痴笑了起来,“如今朕也要走啦。”
“皇上说笑,您是九五之尊,一定会好起来的!”常喜终究是没忍住,泣不成声。
圣启帝却静了下来,目光直直地盯着他,“朕好不起来了。”
常喜脸白了白,“皇上……”
“朕不怪你。”圣启帝轻声道,“身为帝王,朕却轻信身旁之人,是大忌。”
“奴才罪该万死!”常喜跪倒在地,惊惧中掺杂了一丝悔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朕不怪你,”圣启帝又重复了一遍,“起来吧,朕如今活不长了,你退出去,叫那些人不必守着了。”
常喜看着皇上形容枯槁的模样,饶是千言万语,也吐不出一个字来,他重重在地上磕了三道,手脚一并爬了出去。
圣启帝的眼,紧随他出了门外,夹杂了丝丝冷意。
……
“禀三皇子殿下,四皇子现已入宫,要面见皇上。”
容嘉伸手示意他退下,语气柔和,眼神却似淬了毒一般,“带他去。”
容奕一路奔至瑞泉宫前,刚要再进一步,就顿住了脚步……
禁卫军包围了煜王府,容归在书房刚提起笔,就被一柄长枪直指咽喉。
“圣上有命,煜王容归谋杀西临太子,祸及圣启,罪无可恕,即刻押入大牢!”
容归放下笔,冷冷地看着那些泛着寒光的兵器,“尔等擅闯煜王府,不分青红皂白给本王定罪,是要造反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等奉命行事,王爷若有冤屈,便找皇上说吧!”那人又走近了两步,正要碰到他时,整只手就被一柄剑连腕切去!血喷涌而出,他登时惨叫出声,青远护在容归身前,神色冷厉,“敢近王爷身者,格杀勿论!”
禁卫军左右张望了片刻,被切了一只手腕的那人青筋暴起,吼道,“愣着做什么!杀了他!”
一行人总算不再犹豫,冲了上去,然而未等青远出手,几只飞来的箭矢便破空而来,准确无误地插入了几人的胸口!几人纷纷倒地,容归神色诧异,还未说话,便听一熟悉的声音道,“什么禁卫军,不堪一击。”
“殿下?”容归示意青远将剑收回,看着那人出现在了眼前。
依旧是那副傲慢的神情,却换了身窄袖的劲装,手上拿着一把长弓,弓身细长,呈暗紫色,还颇为风雅地做了雕饰,弓弦看着极细,通体莹白剔透,只让人怀疑这是否只是给公子哥赏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