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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子做了这等丑事,自然是任凭皇上处置!”

侯爷夫人欲言又止,只含泪看了季京酌一眼。

“朕对这叔侄之见倒也无怪,只是华清今日做了这么一出,实在不令人疑心。”

“皇上这是何意?”季京酌笔直地跪着,并未露出退缩之色。

“何意?季老侯爷,念在您是长辈,朕本不欲多言的,可私自藏匿藩邦余孽,数年如一日待其为亲子,朕该说你一句仁慈,还是说你居心叵测?”

外面突然炸起一声惊雷,季京酌看向他的父亲,老侯爷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不知是惊吓还是怎的,一直抖个不停。

“皇上恕罪……他一时犯了错,觊觎公主,是老臣教子无方,可对这孩子向来不曾多言半句,老臣忠君之心,日月可鉴呐!”老侯爷到底占了个老字,此时形容狼狈,显得极其可怜,却下意识护在了季京酌前面,季京酌怔怔地跪着,他骤然可笑地发现,这样的姿态并不会为他留下任何转圜的余地。

“皇上想要如何?直说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西临皇道,“当年藩邦小贼冒犯西临,是你父亲带兵歼敌,换言之,你是认贼作父十余载,小侯爷,朕不杀你,你要娶朕的女儿么?华清愿意得很,只要是她的要求,朕都会答应的。可如今你知道了真相,当真还想同先前那般单纯么?”

“父亲,母亲,你们说句话啊……”季京酌轻声道,“只要你们说了,儿子都会信的。”他依旧笔直笔直地跪着,老侯爷痛苦地哭嚎一声,一头撞在了桌子角上,没了生息。侯夫人见了夫君自尽,悲恸至极,当即也拔了钗子自尽,两位老人的鲜血慢慢汇在一处,沾在了季京酌的衣摆上。

他好像被人敲碎了骨头,脊背缓缓佝偻了下去,“父亲?母亲?”

一只靴子出现在眼前,越过地上一滩血迹,头顶一声轻轻的叹息,仿佛一笔勾销了两条人命。

季京酌一人守在这儿,终于意识到那身体再也捂不暖的时候,才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喊声。

……

“母后,你替我劝劝父皇吧。”姬华清依旧跪着,哪怕膝盖已经麻木,她也没有起来的打算。皇后只闭目养神,佯装没有听见,姬华清又道,“若我不能嫁他,我宁愿一死。”

皇后皱眉,“且不说好听不好听,他只是一介养子,你这般莽撞,倒教你父皇难做。”

“季京酌是天下顶好的人,若说图谋不轨,也是我对他图谋,是我先……”姬华清话还未说完,便被皇后打断,“什么?你们做了什么了?”

姬华清心中一动,含羞带怯地道,“自然是该做的都做了。”

“你!孽障!”皇后前后看了看,所幸除了自己的贴身婢女,殿内并无其他宫人,恨恨道,“本宫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要嫁他!”姬华清毫不妥协,皇后头痛不已,只听后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皇后,便许了她吧!”

姬华清眼前一亮,转身喊道,“父皇!”

“小丫头,别高兴得太早。”西临皇摸了摸她的脑袋,轻描淡写道,“只怕你的心上人已没心思想着这个了。”

“什么?”姬华清茫然道。

“季老侯爷和老夫人都已仙逝了。”

“怎么回事?他们二人身子素来爽朗,怎会突然……”皇后下意识看向西临皇,西临皇便缓缓道,“季候府欺上瞒下收养藩邦弃婴时,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一朝父子变仇敌,夫妇双双自尽,季京酌么?只怕要疯了。”

“竟然是藩邦余孽。”皇后皱了皱眉。

姬华清攥着西临皇的袍子,慌乱地问道,“父皇……什么藩邦,什么仇敌?您在说什么?”

“傻丫头,”西临皇蹲下身来,极其和蔼地看着她,“朕既然不同意这件事,哪儿是你哭哭啼啼就能改的?是你给朕提了机会,让朕名正言顺地告诉他真相,若等他给老侯爷守孝三年,承袭爵位时再让他知道,不是更难以接受吗?”

“我只是想和季京酌在一起……我没想过要这样。”姬华清喃喃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华清,阿临每日读书练武的时候,你可以玩乐打扮,因为你是长公主,而他是太子,他才是西临未来的君王,真正不容置喙的人,这世上不会有不计代价的东西,你这般不知轻重地对朕提要求,会不会觉得自己过于贪心了些?”西临皇向来都是一副温和的口气,只是温和得有些不近人情了,皇后不忍道,“皇上,她还是个孩子。”

“朕失言了。”西临皇颔首。

“来人,送公主下去休息。”皇后叹了一声,“好生看着,别教她再出去了。”

姬华清跌跌撞撞地要出去,却转眼间被人架住,一路往寝殿送,她平日里三脚猫的功夫根本派不上用场,徒劳挣扎了一通,便如毫无生气的玩偶似的任由她们带走了。

她的乳母嬷嬷悄悄进来探望她,只能在一旁无声地抹眼泪,“公主,你说句话,别吓着奴婢啊。”

姬华清空洞的眼神转向她,声音显得极不真实,“嬷嬷,我是不是做了错事?”

“我是不是不该去求父皇?”

“我是不是该听他的话,等他回来……”

“公主,”嬷嬷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道,“皇上是一国之君,他的话就是天大的命令,我们违不得,也说不得,你便当做是一场梦过去,忘了吧!”

“可我帮着父皇害了他,侯爷侯夫人都死了……他一定恨透了我……嬷嬷,你帮我出去好不好?我想见见他,远远看一眼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皇后下了命令,不准公主外出,眼下外边儿守着的都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奴婢就算有心帮您,也没法子。”嬷嬷疼惜地看着她,又道,“公主先安分几日,想必总能出去的。”

外头突然刮起了风雨,殿内烛火摇曳,照耀着她身上绫罗,她抬起手,突然觉得有些恶心,恶心这一切的奢靡华贵,恶心起她自己这副姿态来。

……

侯府传来噩耗的第三日,侯爷夫妇的灵前无人看守,连吊唁之人都未有多少,吕大人带着乔装的小太子看着空荡荡的灵堂,只觉得恍如隔世。

“师父,侯爷夫妇怎么会死?小叔叔又去哪儿了?”姬怀临悄声道。

“我也不知,难为老侯爷一世英名,死后竟如此冷清。”吕大人对着两座棺材拜了拜,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对外只说二人暴毙,可具体到底怎么回事,众人却闭口不言。他官微言轻,除了被蒙在鼓里,愣是什么都做不了。

“京酌遭受如此打击,想来也无法接受,只是不知为何连灵都不守……”吕大人话还未说完,门口便跌跌撞撞走来个人,未穿丧服,只一件皱巴巴的衣服裹在身上,周身还有一股熏人的酒气,姬怀临当即惊讶地喊道,“小叔叔?”

那人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便意味不明地笑了几声,“我当是谁?太子殿下……你来干什么,代你父皇来笑话我吗?”

“京酌,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你父母尚未合棺,你不在灵前看守,却喝得烂醉!可还有半分为人子的本分!”吕大人直接揪着他的衣领到了堂前,沉声道,“你对得起他们的养育之恩吗?”

“那就让他们起来,杀了我,杀了我啊!”季京酌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力气,将吕大人推得生生后退了三步,他眼眶红的可怕,一张俊脸扭曲得可怕,“为什么让我活!凭什么,凭什么啊!所有人都是对的,只有我……一直像个笑话活在你们面前!只因我是藩邦余孽吗!我就该被玩弄于鼓掌之中,我就该对你们西临所有人感恩戴德……师父,你说我还活着做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徒儿……”吕大人仿佛被当头敲了一记,晕了半晌,才颤颤道,“你先冷静些,这是谁告诉你的,想必不是有人利用……”

“就是您身旁这位太子殿下的父亲,亲口告诉我的,我拿什么去争?”季京酌指着姬怀临,面上带着尖刻的笑容,“我只是他口中随意吐出来的一句‘藩邦余孽’!”

“小叔叔……”小太子茫然地看着他,却见季京酌神情越变越冷,下一刻就将他掀飞了出去,“我算你哪门子的小叔叔,滚回你的皇宫!”

这力道可算不上小,姬怀临白白挨了这一下,整个人都有些蒙了,吕大人忙道,“季京酌!他是太子!”

“太子又如何?”

“你……”吕大人扶起姬怀临,只失望地道,“离开西临吧。”

季京酌那双木然的眼睛,停留在了那张失望透顶的脸上,他已经哭不出来了,也没法去细想,为什么素日疼爱他的师父会叫他走,但他确实无处可去了。

“我只当自己的徒弟死了,西临也只当季小侯爷死了,别再回来。”

吕大人一手抓着太子殿下,头也不回地从季候府走了出去。

季京酌果然不见了,二老下葬后的第二日,季候府便凭空消失了这么个人,风风雨雨了好一段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宫里雷打不动地平静着,大旱天一连半月,总算下起了窸窸窣窣的小雨,姬华清的面色十分差,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她穿着一身缟素,头发随随便便地散着,看着和个纸人似的。站在廊前,她伸手接了一滴雨,道,“他走了?”

“是,皇上说了,公主可以出宫了。”

“是啊……满宫的人都听父皇的。”姬华清仰头看着宫檐,神情漠然,“我又算什么呢?”

“公主慎言,小心被人听去了。”嬷嬷低声道。

这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在寝殿里暗无天日地过了这么久的日子,好像一夜间长大了似的,眼里的东西越发教人看不懂,“随我去季候府看看吧。”

嬷嬷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这漫长的回廊里,除了雨声,听不见一点动静。

她在空荡荡的季候府独自待了一整日,直至雨停了,才踩着融了月色的水洼走了出来。

“季京酌,终有一日……”她看着水中的倒影,哑着嗓子道,“我会将你光明正大地留在身边。”我将毕生赔与你,复仇也好,权势也罢,只要你还回来。

西临欠你的,我会连本带利地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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