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眼前这白嘟嘟的小奶娃,刀疤脸怔了一下。
他下意识抬起大手,故意挡住长疤,似是怕吓到孩子。
小糯宝察觉出他的善意,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这下更满意了。
于是她抻了抻衣摆,奶白的小胖手一伸,就笑眯眯道,“这位好汉,我家庄上正缺人手,想不想为我做事?”
刀疤脸身后的几个兄弟,差点把眼睛瞪出来。
他们可是堂堂悍匪?
要为一个小奶娃效力?
这传出去,还不得让从前的死敌们笑死!
“哪来的小屁孩,快一边呆着去,别在这儿捣乱。”其中一人忍不住说道。
刀疤脸却抬起手,回头瞪他们一眼,不许他们吓到孩子。
他张了张嘴巴,正要想出一句不太凶的话,来回绝了小糯宝。
不过这时,小糯宝却抢先一步道,“诸位看着不是平平之辈,既然肯来自卖,那便定是有难言之隐,一旦先听听我的条件,一旦我能解了你们的难处呢?”
说罢,小胖丫拍拍小胸脯,这就先介绍起自己来。
“各位好汉还不认识我,我叫姜糯宝,南纪的百姓们也会称我一句福星公主。”
“眼下,我要为自己的庄子,雇佣一些守卫,条件不多,平日里不能轻易离开庄子,也不能把庄子上见到的一切,透露出去。”
“另外,庄上有几十个农户,还有一位神医,他们都是你们的重点保护对象,只要你们肯,报酬不是问题,你们觉得呢?”小糯宝声音清脆无比,把自己有神医一事,捎带着透露出来。
一听到“神医”二字,刀疤脸的兄弟们都停下了笑声,眼神不由严肃起来。
刀疤汉子本人也迟疑了下,不过他又有些犹豫,眉间微皱,“你说你是公主?这么说,就是朝廷的人?”
他虽然苦苦寻觅神医。
但最忌惮官门中人。
除了先前捕杀了顾依依,前去领赏外,平时极少和官门打交道,所以一听公主的名头,难免心中更多忌惮。
小糯宝看出他有顾虑,想着此人杀气很重,定是做过很多为官门所不容之事。
于是她小手一挥,脆生生道,“没错,我的身后确实有朝廷,不过同样,整个朝廷也要为我所差使,若是诸位能为我做事,那从今往后,就不会有任何官门中人敢动你们!”
“你们若忠于我,做我手里锋利的刀,那我自然可以成为你们的刀鞘,护得了你们所有人周全!”
这话一出,几乎就掐准了这些人的命脉,也让刀疤脸有些惊讶。
他全然想不到,一个看着五岁左右的奶娃娃,竟也能说出这般话来。
看来当朝的公主,当真如传闻所言,并非从前皇室那些白吃饱,是个当真聪慧的。
眼见他们已经动心,小糯宝不急不忙,以退为进道,“你们若还有顾虑,倒不用现在就答应我,可以随我去庄子上看看,多了解了解之后,再考虑要不要接下这差事。”
冯氏和萧老太就站在不远处,一直望着小糯宝。
看她只招了招小手,刀疤脸和他的兄弟们就挪动步子,忍不住跟了上去,萧老太朝冯氏偷笑了下。
“咱胖丫还怪懂人心的,这事儿肯定成了。”她胸有成竹道。
人市离小柳庄不远。
很快,等到了地儿后,众人才站在村口,热浪卷着庄稼的气息,就朝人脸上欢快地扑来。
庄子里,因着停工歇息,所以男人们都三两聚在一起,商量着把工坊的大门,再做一下加固。
妇人们则坐在老槐树下,有的手上拿着针线,有的怀里抱着盆菜,正扯着衣领子一边扇风,一边说说笑笑。
孩子们更是无忧无虑,在庄稼地里滚出了一身泥,又怕被爹娘骂,猫着腰偷偷到河边洗。
就在前两天,尝过学习苦头的小糯宝,已经放出话来,会出银子送庄上的孩子念书,所以他们一边疯玩,一边期待着马上到来的读书时光。
眼前的这番安逸,是这几个刀尖舔血的汉子们,多少年都未曾感受过的。
刀疤脸带着兄弟们,望着庄上的一片乐悠悠,一时竟有些不敢靠近。
就在这时,小武眼尖瞧见了他们,一蹦一跳地跑过来。
“哎呀,这几位大哥!”小武拍了拍刀疤脸的结实臂膀,激动道,“你们肯定就是公主请过来,专门保护我们庄子的吧!”
“呜呜太好了,夜里的事真是给我吓坏了,以后要是有你们在,我就能踏实睡觉了,快,快进来看看,咱们这里人少,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小武欢快道。
刀疤脸瞥了眼拽他的手,倒也没有拒绝,就这么跟着进去了。
他和其他四个兄弟,随身都带着佩刀,只是在路过小孩子们时,他们几人都不约而同,把刀往身后藏了藏。
村长坐在不远的树墩子上,砸吧了一口旱烟,看得出这几人本性不坏,微微点了下头。
小武是个热络心肠,带着他们几人,从村头走到村尾,“咱们这里还有一处空房,你们若不嫌弃,就挤一挤住着,不然也可以等天凉快了,再给你们盖一处,反正咱大伙都互帮互助,有啥要求都可以直说。”
这时,庄上大伙看了过来,都咧着嘴打了招呼。
众人脸上的淳朴,和这几人身上的悍匪气息放在一起,是那么的截然不同,但又莫名有些和谐。
“喂,几个大小伙子,吃饭了没,今晚到我家吃一口啊?”有个老人招呼道。
“我家有一张腾出来的褥子,到时候给你们拿过去,夜里睡觉时用啊。”又一个汉子抬头道。
刀疤脸一行人心里一暖,这时他们一转身,又瞧见一个穿着无袖褂子的老汉,正抱着一块白生生啊骆驼骨,撒丫子就往房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