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回到营地,已是午时末了,独孤柟和辛长风不在,独孤渝倒是独自坐着,捧着个秋梨啃。
独孤槥握了握赵释冰的手又放开,叮嘱独孤渝陪伴,便策马离去了。
独孤渝道,二嫂,你要吃梨子吗?我让人削好送来。
赵释冰道,我喝茶就好。
看独孤渝吃得满脸,汁水滴到身上,便拿手帕为她擦拭。
若是在洛阳,早就有长辈责备了,赵释冰却只笑问,好吃吗?
独孤渝道,好不好吃就那样,解渴倒是真的,我不耐烦喝茶。
赵释冰道,那你就尽管吃吧,这时节,多吃两个梨,正合时宜。
独孤渝果然又拿了一个,仍是那般,不叫人削皮切块,自个儿捧着来啃。
独孤渝吃了两个梨,尽了兴,打了个嗝,才开始害羞,捂着嘴左右看看,没有旁人发现,放松下来,歪在赵释冰身上。
赵释冰唤人捧了水来,打湿巾帕给她擦脸擦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独孤渝笑道,二嫂真是个细心人,我从前和大嫂出来,她比我还马虎,若是她在,说不得就是大哥在给她擦脸擦手了。
赵释冰道,大嫂也爱打猎吗?
独孤渝道,大嫂是柳家的人,从小就一起玩的,等她生产完,你就知道了,大哥哥总是笑眯眯的,看着和笑面虎一般,在大嫂面前,就变成见了猫的老鼠,听话得很呢。
赵释冰不能想象,独孤檩文雅和善,做一副乖觉畏惧的表情,又想到独孤槥,若他乖觉了,又是什么样子?
略微一想,便觉好笑,连忙忍住,去看独孤渝,独孤渝正看着他,笑嘻嘻道,二哥哥乖起来是什么样子,我也想知道,这就要看二嫂你的了。
赵释冰笑着摇头,又胡说了,你不怕我和他告状,他来收拾你吗?
独孤渝道,二嫂怎么忍心呢?我可是在帮你,我们家的男子,天生就疼老婆。
赵释冰红了脸,忍不住轻轻拧她脸,不许胡说了,再这样我真要生气了。
独孤渝笑嘿嘿,抱着赵释冰,知晓这位洛阳来的嫂嫂和山庄里的人不一样,便也不再闹他。
没过一会儿,独孤渝便犯困,赵释冰把她抱在自己膝头,拥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睡了。
酉时中,营地里点上火把,年长些的眷属早就回去了,由着年轻人自个儿闹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陆陆续续开始有人结伴回来,笑笑闹闹,也不知他们哪来的精力,骑马奔了一天,还是那般活泼。
管事的记好各人的猎物,报了出来,自然有人骄傲有人不服,嚷着下次一定。
便有人笑道,啧啧,槥二哥才猎这么些,果然是新婚燕尔,消磨了精力。
独孤槥笑道,我便是再差,也比你多些,小柳儿,你好意思笑我吗?
柳勍笑道,哦,了不起,槥二哥要和我比吗?我可比幺儿还小,却比幺儿猎得多。
独孤柟道,你们就欺负我吧,等到蹴鞠,看谁比得过我。
众人玩闹一番,吃过自己猎的食物,便也兴尽,一路骑马闲谈,各自归家了。
玩乐一天,自是疲惫,赵释冰虽只在营地玩,却也是难得的放松,心情亢奋,又坐马车,摇摇晃晃,回到家中,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独孤槥唤他,赵释冰还有些迷糊,独孤渝在他怀里,已经睡着了,听到声音,揉揉眼睛,见独孤槥,便张开手,由着独孤槥抱起她。独孤槥又牵着赵释冰下来,三人一起进门了。
洗浴入水,人便清醒了些,赵释冰趴在浴桶边缘,方嬷嬷知他疲倦,也不多说,服侍他洗完,穿好衣服,便给他擦拭头发,赵释冰眼皮子又耷拉下来,似要睡着,反应过来,又坐好了。
方嬷嬷道,冰儿,你先眯会儿,我擦好了喊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赵释冰便趴在桌上,胡乱睡去了。
次日醒来,却是躺在床上,连自己怎么回房都不记得了。
赵释冰虽然缓了一日,身上还是酸痛,挣扎着起来,便有鸣芙过来服侍梳洗,一问,竟已到巳时了。
赵释冰红了脸,这两天他都是辰时去给独孤夫人请安的,独孤槥陪他一起,今天才新婚第四天,就开始睡懒觉了,未免有些懈怠。
赵释冰问起独孤槥,鸣芙道,姑爷在书房里,他吩咐过,府里向来没有晨昏定省的规矩,您不必在意,夫人不会说什么的。
赵释冰也不好这个时间,去给长辈请安,只好自行方便了。
午膳时,独孤槥才过来,两人静静吃完,赵释冰便回房了,独孤槥却也进来,挥挥手让人出去,人都出去后,独孤槥关上门。
赵释冰纳罕,他知道独孤槥虽然想亲近自己,却都很克制,从来不会逾矩,更不会大白天关着门独处。
赵释冰坐在桌边,自倒了一杯茶,却是温的,便只端着没喝。
独孤槥走到他身边,也倒了杯茶,一口闷了,没有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独孤槥这般异常,赵释冰便有些明白了。
沉默半晌,赵释冰主动问道,你知道了?
独孤槥没有说话,却已经给出了回答。
独孤槥已经明白,为什么赵释冰拖着不愿成亲,又为什么不愿彼此亲近,为什么赵释冰郁郁寡欢。
原来,他是男子。
赵释冰脸色惨白,似冷极,打了个寒颤,又问,那你想怎么处置我?
独孤槥见他这般,心中不忍。
他昨夜抱着赵释冰回房,本是各睡各的,赵释冰不知是不是睡得不舒坦,一翻身,半边身子搭在他身上,激得独孤槥满身火热。
然而没多会儿,独孤槥就觉出不对劲来,那个压在自己腿上的玩意儿,怎么也不该在女子身上,心中犹疑,掀开赵释冰上衣一看,是平坦的。
独孤槥满腔热血被吓得冰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胡思乱想了一夜,天亮了还未下定决心。
赵释冰见他不答,心中越发凄苦,自嘲道,二少爷,我欺你在先,任你处置,只求不要抖落出去,伤了两家颜面。
独孤槥道,暖暖,你不要着急,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的苦处,我知道,赵家这般行事,你一个后辈,又能如何?
赵释冰眼泪瞬间涌出,他仰头忍住,不让眼泪落下。
独孤槥又问,那十年前,跟我们一起玩的赵小姐,是你吗?
赵释冰轻轻点头,独孤槥松了口气。
独孤槥道,暖暖,我现在脑子里也乱乱的,要再想想,等过两天,我再来和你商量对策,你先不要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照顾好自己,好吗?
赵释冰眼泪滑落下来,转过头去,独孤槥有心想给他擦眼泪,手伸过去,顾忌赵释冰情绪,拍拍他肩膀,转身出去了。
独孤槥在书房里枯坐,王会南在一旁伴着,正有些瞌睡,忽听独孤槥问,你说,我是不是很蠢?
王会南的瞌睡虫一下子全被吓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问题哪敢直接回,说是或不是都很要命。
王会南斟酌着,问道,二少爷,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独孤槥道,我连这都看不出来,竟还以为,他是心有所属……
事涉主人阴私,王会南只恨自己生了两个耳朵,该听的不该听的全听见了。
正不知该如何答复,独孤槥也反应过来,叹口气,你就当没听到,出去吧。
王会南松了一口气,带上门出去了。
独孤槥正烦恼,有人敲门,却是方嬷嬷。
独孤槥请她进来,方嬷嬷便跪下了。
方嬷嬷道,姑爷,求您放过冰儿吧,他是个苦命的孩子,或是到庙里静修,或是送到庄子里静养,千万不要撕破脸,送回洛阳去,那冰儿就死定了。
独孤槥扶起她,道,方嬷嬷不要担心,请你仔细说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亥时独孤槥还未归,赵释冰洗漱上床,打发鸣芙出去,便关上门,似要先睡。
独孤槥本是在书房睡下了,放心不下,过来看看,见赵释冰已熄灯睡了,便打算离去。
忽而觉得不对,房间里似乎有些火光,急忙踹门进屋,却见赵释冰举着烛台,也正转头来看他。
独孤槥惊疑道,你要做什么?
赵释冰道,我只是起夜而已,倒是你,吓了我一跳。
独孤槥松口气,道,是我唐突了,那你好好睡吧,我今天在书房睡了。
赵释冰点点头,独孤槥便要出去,忽而问他,你手里的是什么?
赵释冰背着手,道,自然是夜壶,不好拿出来给你看。
独孤槥越发觉得赵释冰鬼祟,心中担心,慢慢走近。
独孤槥道,暖暖,你我既然是一样的人,那有什么好羞怯的?给我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赵释冰道,你这是做什么?疑神疑鬼的,我骗了你一次,难道以后说什么你都不信了?
独孤槥道,那好,我今晚就在这里睡吧,新婚就睡书房,传出去要让人笑话。
赵释冰强笑着,二少爷请自便,不过可否先转身?我要方便。
独孤槥嗯一声,却没有停下来,眼看就要近身了,赵释冰一咬牙,拿着手上的东西就往脸上去,用力一扎,便是一条血痕。
那剪子却没有落在脸上,而是落在独孤槥手臂,雪白的衣衫瞬间被血浸湿。
赵释冰吓住了,独孤槥趁机夺了他手中的剪子,甩到远处,又夺了他手上的烛台,放到桌上。
赵释冰惊慌不已,独孤槥抱着他坐在床上,轻声道,别怕,我不过是划了个小口,你不要担心,我叫方嬷嬷来,你不要做傻事,知道吗?
独孤槥踹门进去的时候,那动静自然惊醒了许多人,但他们不明情况,又怕听到主人阴私,便都躲在屋外不敢进去。
独孤槥唤人将方嬷嬷请来,丫头仆妇们眼见赵释冰在床上哭泣,独孤槥又满手都是血,自然吓坏,心中惴惴不安。早在独孤槥踹门时,就有人去通报方嬷嬷,方嬷嬷正来到房外,一听唤赶紧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