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玉京梦(1 / 2)

<p style="font-size:16px">谢渊牵着马,和王遗风一同,朝着长安的方向慢慢走去。

那匹黑色的马儿不是什么特别好的马,但大概一直是谢渊在养,所以甚通人性,十分乖巧,会就着谢渊的手喝水、吃豆饼,且吃喝完了还要拿头在谢渊的身上蹭蹭,听话得很。

王遗风忍不住道:“你这人,自己过得尚且粗糙,对这马儿倒是照料得细心,我看,你一天吃食用的钱,还没这马的嚼头多吧!”

谢渊将手上最后一块豆饼喂给马儿,拍拍饼渣,笑道:“我们天策府之人无不爱马,更爱骏马。这马儿虽非是神驹,但脾气极好,又跟我一年多了,对它好点,我也开心。”

王遗风也随手摸了摸马的头,甚至略带恶劣地拍了拍它的腿。果然它也不生气,只是看着谢渊,那眼神似乎无辜得很,像是在说——看,他欺负我。

谢渊:“……”

王遗风:“……”

坏了,这马鬼精鬼精的,会告状!

“你怎么会追上来?”王遗风决定不跟一匹马计较,转而换个话题,问起这件事,“还有,你怎么也在长安?”

“我要去长安给天策府带一批新将士回洛阳。”谢渊向他解释,“路上在县城歇息时,听闻有命案发生。所以县衙请我去里面休息的时候,我便没推辞。”

“那你又是怎么发觉案情有异?”王遗风接着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现在知道客栈里面那些天策将士说的“头儿”是谁了,不过他没把遇见过天策府的人这事儿说出来,继续接着问案子的事情。

这也是他最好奇的点。自己猜出犯人罪行累累,是靠询问街坊得到的蛛丝马迹,但谢渊手下还带着兵,可没这么空。

谁料到谢渊说得分外简单:“我找县令要卷宗,他推说被押解的兵卒带走,我又要看诉状,他拿不出来。这事儿明摆着有蹊跷,我料想其中定有问题,当即便把此事揽到天策府的头上,对县令说若不如实讲明白,那到时候天策府查下来,到底谁该死,可就不是我说了算的。”

谢渊说到这里,嗤笑一声,似乎也十分不齿县令的行为,才接着往下讲:“那县令收钱的时候胆子大,担责的时候倒胆小如鼠,一听天策府的名头,便吓破了胆,这才把真正的状子交予我。我一看,觉得没这么简单,这人手法娴熟,定不是初犯,万万不可让他活着进长安,否则天子眼下大家都想太平,一旦假的卷宗递上去,此事定再难翻案。所以,我让手下们自行去长安报道,先骑马追来杀了此人,但不知道你也跟着他们。”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路见不平顺手为之一般容易。

但王遗风心里再清楚不过,谢渊这是担了多大的责任!

的确,他作为天策府的参将,又是公干出行,手里拿着府主给的令牌,这种证据确凿、应当判死之罪人,一箭射杀,天策府和朝廷都不会追责于他,李承恩还绝对会保他。

可不处罚是一回事,流言蜚语却绝对少不了。

谢渊出身不好,这一点不用他说,王遗风也看得出来。

天策府是重门第、重出身的地方,没有这两样,就算你再厉害、再刻苦,也爬不上高位,反而还会被家境优渥的同僚排挤。

王遗风看谢渊的武功不会比他差多少,按道理早就该升官加爵、更上一层,可一年过去,他还是只在当着小小的参将,而且被丢上不讨好的差事,来继续受世家子弟的脸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谢渊想要出头,王遗风知道。他手上那厚厚的茧子和纵横的伤口,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不是想要出人头地,只想做一名小小参将,那他没有必要下苦心到这样地步。

前程,是谢渊最想要的东西,这已经是写在他脸上、刻在他身上的东西。

但他敢在今日来追此人,便是做好了丢前程的准备。

谢渊啊谢渊,终究还是一个先人后己的傻子。

王遗风内心之滋味一时难以言表。

他这二十几年间所见之人,大多自私自利、又面目可憎,为了一点欲望不择手段。可他从未见过谢渊这样的人,将想要出人头地表现得如此坦然,却又甘愿为了别人的事情失去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剔透得像一块水晶,也的确硬得像一块石头,心性天然。

这样的谢渊,让王遗风起了别样的心思,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王遗风终究是出身书香门第,又受师父教诲多年,早养成君子之风。虽常有游戏红尘、红袖添香之举,却从无别人不愿、便坦露心迹的道理,是以终究把那点奇特的心思压下,只和谢渊谈正事。

他从谢渊那里拿到真正的状子,两人走出枫林,在天光下与兵卒交过来的卷宗和诉状一比,字迹很明显不同。

谢渊从县衙拿出来的状子是王遗风看着陶书生写的。彼时天色已晚,陶书生家贫,舍不得点许多灯,墨没有磨好,墨迹略干,且他也没有什么好的笔墨纸砚,笔迹略有分叉,所用之纸也很普通。

但他们从兵卒那里拿到的状子和卷宗就不一样。此人写得一手好楷,比陶书生的更工整、明晰,一看就是常为衙门做事的人。那墨水和纸张更是好得多,还很均匀,定是有人专门伺候着磨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王遗风合上三张纸,仔细叠好,让谢渊放回怀里,才说:“我大概知道是谁假借陶书生之名写的。”

谢渊自然很感兴趣,问他是谁。王遗风便边走边跟他把当日县衙里的场景仔细说来,末了又道:“这梁师道跟陶书生定然有不浅的私交,才让陶书生如此相信于他。可惜,这人却接着他们之间的交情、自己对他的熟悉,来陷害他。陶书生教孩子教得不错,这看人的眼睛却不行。”

谢渊默了一会儿,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和王遗风对视一眼,又把想说的话压下去了。

因为他在王遗风的眼里找到了答案。

——要去告诉陶书生吗?

——没有那个必要。

他们两人虽有天策府在背后撑着,要把梁师道拿去办了,也无人敢说什么。可乡里乡下的,最重人情,他们毕竟只是个过路人,就连王遗风也只是在陶书生家里歇过一晚上,于情于理,这些村民不管是从哪方面,都会更加相信梁师道没有错,届时梁师道下狱,这些人搞不好反而还会怪罪于他们,说不定,还要连累陶书生,因为他认识王遗风。

放过梁师道,是对陶书生和那惨死女子及其父母的不公,但倘若不放过梁师道,少不得还要牵出更多的事情来。

如今元凶既死,此案也交给天策府,那么对梁师道吓唬提点一二即可。那等小人,吓他一吓,之后也不敢翻什么风浪。

谢渊打定主意,虽略有不甘,还是暂时放过梁师道。

本来从斩杀凶手之后,他们离长安也就只有两日脚程。这点距离是于普通的赶路人而言,他们有马、又会轻功,硬是把靠脚要走两日的路压到半日,在未时二刻城门关闭之前正好赶得上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谢渊自然有天策府的令牌可以通行,而王遗风前两日连夜画的属于“严谭”的路引则派上用场。不得不说,他造假的本事不错,城门守军没有看出半点异样,王遗风跟他说话也故意带上一点兖州口音,是以被顺利放行。

谢渊当然也听见他难得说家乡话,笑着跟他说:“严公子的官话说得不错,之前竟听不出半点兖州口音。”

“我师父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常游历天下,在长安也待了不少年,所以官话说得好。”王遗风随口说,但旋即便想起自己曾经跟谢渊他是习的家传武学,于是赶紧补救:“师父是我严家大伯。”

严纶的年纪可不小,别说当王遗风的伯伯辈,当他爷爷辈都够份。严纶收王遗风的时候直言这是老来才得此大材,因此对王遗风是毫无保留、悉心教导,万般疼爱,不在王遗风亲生父母之下。若是他知道自己教的徒弟在外面还要用自己的姓,那估计只会乐呵呵笑着评价王遗风取的假名好不好。

谢渊没有对王遗风的话产生怀疑:“严公子,我们已到长安,但谢某还要去天策府那头述职,不如先行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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