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完了!”邓印河脸色惨白,那山河印的威力,他作为施术者自然是最清楚不过。那一印下去,别说是那一船的世家公子,便是修为如白泽,如果躲不过,也要被活活砸死在湖底!
他一身修为不过至尊境,撑死也就是二流水准,距离二流巅峰尚远,更何况是一流高手。
在北境,即便是一流高手,修为强如贤者,道门位列真人,有些王公大族的后裔也是杀不得的。庙堂江湖作为北境台面上的两大势力,即便是北境道门魁首云海仙门,也要对七大国礼遇三分。
正所谓江湖不过宗门之争,正邪之辨。宗门一怒,其影响力,也多是局限于江湖纷争,轻易不会改变天下大势。
若要做到变天下之势这一点,修行之人身上所要承担的因果,即便是圣人,也难以抗下。
是以对于这些潜心于问道登天的修士来说,“天下大势”四个字的分量,可以与天齐平!
这东西,唯有入圣,才有资格碰触。
否则这巨大的因果,会让触碰者穷其一生,也难以再近道半寸。
然而庙堂却恰恰相反。
庙堂可夺天下、治天下、乱天下,唯独不会去考虑道天下。正所谓“庙堂权谋,江湖道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纵使庙堂在北境那些儒道大宗眼里如同草芥,不值一提。可它却能轻易摆弄江湖决计不敢触碰的“天下大势”!
王侯一怒且不说,便是那庙堂群臣之间的勾心斗角,稍有不慎,也会轻易导致天下大乱。
邓印河便是身为梁王府门客首座,身份卓然,在这陇海郡城颇有几分威名又如何?今日他这一记山河印砸下去,等待他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逃亡终生——北境,至少是大周绝无半寸他的容身之地;要么身死道消。
山河印的威压将巨船残骸上的众人压得喘不过气来,更有甚者已经被压倒在地,只剩出的气,没了进的气。
要知这还是邓印河没有将山河印臻至完善,仓促之间释放出来的,而且大印还是锁定了白泽的气息进行点对点镇压。
浮冰之上,白泽仰望山河印压顶而来,双手掐诀,成道印,浑身仅剩的真气几乎立刻被消耗一空。
黑衣少年侧目看了一眼那些乘船下湖,想要合围擒拿他的兵马司甲士。山河印给了他们莫大的恐惧,让他们惊惶失措,想要逃回岸上。
可在白泽眼里,这些已经被吓破胆的兵马司甲士,所应该承受的,不止如此。
既然要闹,就闹他个天翻地覆。白泽心里冷笑,不管背后那人是谁,想要迅速将他控制住,好把刺杀赵威远的罪名按在头上,就要为这等愚蠢的想法付出代价。
如此动静,执剑堂的何师兄绝对会迅速做出反应,寻找应对之策。背后那人想要直接控制住白泽,然后操纵舆论,强按罪名,也就成了一场笑话。
这场博弈既然开始,白泽就没有让它立刻结束的打算!
“搬山印!”白泽在心里大喝一声,使出了当年他和欧阳木在独山无名洞窟里得到的剑子王之涣绝学,道门秘术,搬山印。
巨船残骸上,樊素这才明白为何小蛮一把拉住她的手,坚持不让她插手这场争斗。
“这是……”风月楼的楚楚佳人直接看呆了。
云天之上,邓印河原本已经面如死灰。可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白泽拼尽周身真气,使出一记搬山印,操纵那压顶而来的大山,直接脱离原本的镇压轨道,悍然轰向兵马司行船。
三倍于巨船的大山就在兵马司行船最密集的地方轰然砸落,只见月明湖上爆起冲天大浪,那六百余名下水的兵马司甲士,被山河印直接掀了个底朝天,顷刻之间,行船爆碎,湖水立刻被鲜血染红,那些被活活镇死的甲士连一声惨叫都叫不出来!
六百余人,只有被巨浪平推出去近百丈的寥寥几十人活了下来,其余人马,要么当场暴毙,要么被镇晕沉入湖底,眼看也是活不了了。
“竖子敢尔?!”云天之上,兵马司总兵曾宪明目眦欲裂,怒吼道,“白泽,你残害我兵马司数百人马,本将定与你势不两立!!”
巨浪余波横推浮冰,激荡之下,巨船残骸随着起伏的波涛发出冰裂的哀鸣。
白泽的雷霆手段教巨船残骸上的两位少女尽皆呆住。
“大公子,好样的!”可有人为白泽叫好,只因白泽救了他们一命,正是那些身在巨船残骸上劫后余生的世家公子,“我看谁敢对你不敬,小爷我有的是办法弄死他!”
曾宪明气得发抖,双目通红。
月明湖惨状令这位兵马司总兵几欲发狂。
这次出兵,他带的可都是兵马司精锐!六百人马,整个兵马司,精锐不过才三千人!其中还有两千人马分驻陇海郡治下各城。
也就是说,白泽那一砸,几乎葬送了曾宪明手下所有的精锐之师!
这边曾宪明陷入癫狂,吴霜虽然也被白泽的壮举吓了一跳,可到底还是拎得清轻重,驱使飞剑冬至,与那位兵马司总兵来回搏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