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们见主人猫猫帅帅,看得圆墨大眼睛闪闪发亮,蹦起来想学,被裴牧云以灵力轻拍脑袋,一下子就把演绎事业忘到脑后,嘿嘿笑着挤在一起。
此时,周围景色忽地一变,青山新坟突变黄沙高岭!
转眼之间,望乡台不知所踪,他们全都站在黄沙上,被黄沙上传的阵阵热气薰得发昏。
烈日炎炎,漫天黄沙,热风卷着沙扑面吹来,让人忍不住伸手遮面,却被沙尘穿体而过。
哦,人修精怪们这才想起,自己现下是个离体之魂。
有修士好奇,踏云往上飞,想从高处判断这是何地,却如撞上无形屏障,怎么也飞不高,他不信邪,横着往外飞,没一会儿也撞上了无形屏障。多次试验得出,他们这些离体之魂无法离开黑白无常六丈远,灵力也无法作用于外物,想必是望乡台的作用。
裴牧云嘱咐纸人们:“跟紧了。”
纸人们乖乖点头,解春风盯着远方飞奔而来的三人,低声道:“牧云,你看。”
裴牧云看向那个方向,竟神色一动。
黑白无常无甚变化,孔雀佛子忍不住向前疾走两步。其他修鬼精怪和百姓们反应过来也看向那个方向。只见沙尘滚滚,奔到近处,才发现沙尘中竟是一个扛着两个人狂奔的年轻修士!
年轻修士一眨眼就跑过了他们眼前,黑白无常跟随他们飘动,离体之魂们跟随黑白无常飘动,都跟着那狂奔的年轻修士向前。
直到跑到一处破败城墙,那狂奔的年轻修士才停下。
他走到多少能遮挡一些阳光的断墙后,把左右两肩的人跟面口袋似的丢下,自己仰面栽倒,气喘如牛。
年轻修士露出面容来,离体之魂们才惊觉真真是个俊美男子,只是有两颗尖尖虎牙,平白多了三分少年稚气。
然后才意识到他穿的是粗布道袍,原是个道修。
那美少年道修气都喘不匀,却不妨碍他破口大骂:“百无一用是书生!姬肃卿!你选的什么破路!全是追兵!还有你!释迦陵,你们和尚不是吃素么!长得像姑娘,沉得像猪!”
被他大骂的年轻儒修还趴在地上起不来,那年轻佛修却是猛地抬头,与绿孔雀尾羽同色的长发垂落,露出一张西域公主似的清艳面容,不是孔雀佛子又是哪位。
这三人竟然是年轻时的玄真掌门、孔雀佛子和儒门之主!
解春风与裴牧云早已双双跪地,此时情不自禁叫了声师父。
白牡丹跟在他们身后,此刻猛地一跪,失声道:“恩公!”
其他离体之魂也纷纷跪地一拜,孔雀佛子却等他们起身后,径自走过去,在距离那年轻道修不远的地方坐下来,看着三人。纸人们好奇,偷偷跳到孔雀佛子身边,探头去看那年轻道修。
然而年轻时的、还不是孔雀佛子的释迦陵显然脾气甚是火爆,听年轻道修说自己长得像姑娘,立刻一声冷哼,竟不顾疲累,眨眼间化身巨大的绿孔雀,飞起来用大翅膀扑打年轻道修,振翅带起的劲风把年轻道修扇得满地打滚。
即使满腔追忆之情,在场者也都难免为这场面忍俊不禁,谁能想到三位元婴高修,当年竟有这样意气相处的时候。
却有佛修大和尚念了声佛,一本正经地为佛子辩解:“佛子本体是绿孔雀,灵禽体大,重一点也是情有可原,怎能说佛子沉得像猪。”
本来没那么好笑,被这佛修正经一辩解,反而带起一片笑声,附近道修一翻白眼:“星归道长那不是气话?你抗两个大男人在沙漠里跑跑试试。带不动就是带不动。”
那美少年道修可不知道有后世晚辈正为这场景吵架,他躲着翅膀满地打滚,边滚边骂:“你还呲牙!你个长头发秃驴脾气怎这么大!住翅膀!再扇我不扛你了!姬肃卿!姬肃卿!”
那年轻儒修慢慢坐起来,却不管那边打架的同伴,先理了理衣裳,再拿手帕灵力引水擦了擦脸,在场众人不齿他后来阴谋诡计,也看不上这番矜贵做派,却不得不承认这人年轻时确实是个万里挑一的俊朗书生,和星归道长的少年俊美相比,还是他更符合男子气概。
听年轻道修喊自己名字,那年轻儒修才开口,话音文雅磁性,语中却满是讥讽:“再喊响些,再飞高些,还有追兵没瞧见呢。”
他这么一说,绿孔雀翅膀一僵,转眼间化回了年轻佛修,那年轻道修也闭了嘴,爬回墙后相对阴凉的地儿,躺在继续喘气,可见是累得够呛。
却在此时,传来一阵马蹄急嘶!
顷刻间,一群骑马大汉已将这段破败城墙团团围住,把三个精疲力尽的年轻修士困在包围中。
东莱城城隍爷眉头一皱:“不好!是马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