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海带后,小纸人贰拾贰立刻恢复了宣白的纸色。
这些小纸人竟然会被吞入腹中的东西染色。
解春风见这情景,哪还不明白是白担心一场,忍住了没笑。
其他小纸人却是毫不客气地哄然大笑。
然后,立刻就有缺德小纸人学起了贰拾贰刚才的嚎啕哭诉,把贰拾贰气得直跺脚。
裴牧云也摇头笑了笑,安抚地用指腹揉揉它的脑袋。
这一下,贰拾贰顿时就不气了,还昂着脑袋蹭主人猫猫手指,反而把其他小纸人羡慕得直呜呜。
解春风看着裴牧云。
此刻七月残阳映照港口,赤红晚霞几乎盖过法网星辉,牧云正难得的微笑着,凝望这般消冰融雪的美景,解春风心底,却像是落满万年积雪的寒山。
解春风忽道:“牧云,你说了几次自己普通。”
裴牧云有些疑惑师兄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我本就是普通人?”
解春风反驳道:“佛子在你之前选择的那些男女,不也是普通人?可他们谁都没有像你这样去做。你是那些人中,唯一一个选择为百姓做事的。”
裴牧云实事求是道:“修真在我的九州是一种话本故事,很多说书人都会写去往修真异世的幻想故事,他们所作所为,诚然极为恶劣,但或许,也是习惯了那些故事,没把此方天地当作真实,才会那般不加收敛、所心所欲。”
解春风却问:“若是如此,不正说明,在你的九州中,有更多的人幻想着超凡入圣、称王称霸?”
裴牧云想了想,解释道:“但那只是人们的幻想,是生活闲暇用以娱乐的消遣。贪念痴嗔,七情六欲,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解春风无可奈何,叹道:“罢了,你不愿人夸,今日便不说你。可人之常情……你倒还知道人之常情?你有哪一样,是做了人之常情?年岁尚小,路遇持刀恶徒,逃走求援才是人之常情,你为何不要命?正当风华,他人阴谋逼命,努力求生才是人之常情,你为何想替死?你普通什么了?
“牧云,舍生为民,重看百姓,是好事,师兄再为你骄傲不过。可轻视自身性命,不爱惜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是好事。”
听到这里,裴牧云无可辩驳,却有些许不服,低声道:“这番话,师兄只说我,不反躬自省?”
这话,解春风自然也无可辩驳,却故意板起脸道:“我是兄长,只有我说你的份,没有你说我的份。”
用辈分压人,裴牧云更不服,正要说话,解春风掐准了时机又道:“再说,我不是傻到独自身承天道的那个。”
裴牧云一愣。
此时日暮西沉,附近劳军都已下船,解春风温柔哄道:“变个猫吧,好不好?”
不多久,那青衣剑修,就化作了一只全身上下都覆盖着雪白长毛的大猫。
大猫颈间一圈白毛厚领,脑门、眼底和四肢有虎斑似的银灰色斑纹。猫眼又大又圆,瞳色深绿,耳尖圆弧微向前倾。大尾巴从尾根的白毛逐渐染上浅灰,蓬松地绕在身侧。
大猫甩甩尾巴,熟练地跳到解春风怀中,绕了半圈,窝在解春风怀里。
解春风一手以衣袖拢住爱猫,为它挡风,一手为它挠耳朵。
大猫的尖耳朵抖了抖,喵呜一声。
纸人们圆墨大眼睛激动闪亮,羡慕嫉妒恨,集体发出仿佛要被大猫融化一般的“呜呜呜呜~”与“主人猫猫~”的声音,但是看到大猫尖耳朵动了动,它们立刻就乖巧地用纸手捂住嘴巴,保持安静,眼神热切。
半个时辰过去。
大猫舒服欲眠,纸人们手捂嘴巴,激动闪亮的圆墨大眼睛紧盯着主人猫猫。
一个时辰过去。
大猫抱着解春风的手睡着了,纸人们手捂嘴巴,激动闪亮的圆墨大眼睛紧盯着主人猫猫。
两个时辰过去。
睡着的大猫甩了一下尾巴。
解春风无奈小声提议:“你们,歇会吧?”
纸人们视解春风于无物,手捂嘴巴,激动闪亮的圆墨大眼睛紧盯着主人猫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