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玄真灵力、高阶佛修的佛力来清毒,按照姬肃卿的性格,确实也只会信任望星归和释迦陵。
但这故事真假不论,首先就有个难以推敲的地方,解春风皱眉问:“秦大人,若姬肃卿需要我师父和佛子每隔三五年为他清毒续命,那他怎么还敢这般算计他们?他可不像是不要命的人。”
“剑侠方才说他行事异于常人,我不完全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但或许比旁人还是要明白一些。”
说到这里,秦无霜微微一顿,才继续道:“在我父亲看来,他真正算计的只有白龙,算计星归道长和孔雀佛子,都只是算计白龙的手段,并不是目的,而他的目的是补天柱,若能达成,就算他有私心,那对天下百姓修士也都是有利的。
“他这人,向来无情。或许他以己推人,觉得只要白龙补了天柱,那修士就还有漫长岁月可活,白龙死都死了,就算星归道长孔雀佛子再生气难过,也不至于气他一辈子,更不可能为这份私仇赌气不为他清毒,眼睁睁看他去死。
“说不定,孔雀佛子的无私牺牲,在他看来,却是孔雀佛子的故意报复,因为孔雀佛子知道他不会信任其他修士为他清毒,孔雀佛子是要用自己的命拉他一起死。”
这番颠倒黑白的自私剖白,听得解春风忍不住斥道:“荒谬!”
秦无霜笑了笑:“谁说不是呢?”
裴牧云冷静分析道:“天下仍有佛门高修,且出家人慈悲为怀,儒门之主生性再多疑,也不可能宁死不求助佛门。”
即使姬肃卿真的身中蛊毒,也不像秦无霜说的那样没几年好活。
秦无霜却摇了摇头,扬眉道:“天下仍有佛门高修不假,可元婴佛修仅余两位,还都是行将就木的老骨头,就算他们不顾姬肃卿逼死正道英雄的恶名,愿意给他清毒,也不过一两次,他们一死,天下再无元婴佛修,蛊毒一发作,他就是个活死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除非他愿意自废修为,没了灵力,蛊毒自然失效,可他这种千年修士没了修为,身体老衰,也是命不久矣。”
她这番解释,倒也有理有据。
然而,她忽然提起这件事,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裴牧云直接问:“秦大人的意思是?”
秦无霜莞尔一笑:“两位必然已经猜到了,时机紧迫,儒门过两日就有大事发生。成王败寇在此一举,我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希望天疏阁不要干涉。无霜明白剑侠、阁主与姬肃卿还有账要算,儒门届时一定倾力配合。或许不止于此,在未来,儒门与天疏阁可以有更多合作。”
不知是紧张还是去了伪装,她今日言行举动,没有往昔演得那般故作娇俏,后半段话,俨然已是儒门之主的口吻。
天疏阁本就不会干涉儒门内斗,她这个要求,与其说是不过分,不如说是多此一举,反倒像是在掩盖什么。
但或许,她只是想确保万无一失。
裴牧云平静道:“天疏阁从未干涉儒门内务。只要目标一致,天疏阁不会拒绝合作。”
“那我就放心了。”
秦无霜一副得了定心丸的模样,重新摊开掌心,将血珠子露出来,说起了真正有用的信息:“这是京城密探得到情报,明樑帝用修士、失去修为的天竺僧做了试验……”
裴牧云与解春风仔细听来,确认这血珠子蕴含大量灵力,能在短时间内猛然提高修士修为,凡人吞珠会爆体而亡,低阶修士少有幸存。曾经拥有不低修为的天竺僧们,有两个活到了次日,但灵脉都遭受重创,成了心境崩坏的废人。
这血珠子过于邪门歪道,倒确实适用于刺杀死士,明樑帝想借刀杀人赐给儒门,符合其行事作风,在场三人,不论是说的还是听的都无惊讶之色。
只是,终究还是没能阻止明樑帝拿人试珠,裴牧云不免有些心绪复杂。
他对分享重要情报的秦无霜道了谢,秦无霜直道客气。
她欲走时却又回身,似是灵机一动道:“对了,不知阁主能否借我一套女修穿的法袍?请阁主放心,我知天疏阁自有辨识之法,绝不是想借去招摇撞骗。”
不多久,秦无霜带着法士送来的一套簇新法袍离开了。
解春风与裴牧云踏云而起,飞向海边。
解春风回想秦无霜的言行,依然不解:“她究竟是来做什么?”
裴牧云推测道:“她讲明的要求,是要天疏阁不干涉她谋反,或许该问,她究竟要对儒门做什么,让她觉得天疏阁会干涉儒门内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