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温柔端方,颔首对玉帝呈道:“陛下,如此人才,不可埋没。听二位小友对众神诸多酸醋,想来是太过歆慕才出言不逊,是你我考虑不周了,很该给他们封神才是。”
“王母言之有理,”玉帝做慷慨大慰貌,“是吾考虑不周,幸有吾妻贤良周全,不知依你看,封个什么合适?”
王母做思索状,片刻才道:“听闻二位小友在凡间也做了些贡献,只是毕竟年少修浅,切不可一步登天,乱了尊老的礼数,反是害了他们。裴小友既是道修,不如在六丁六甲里多添一丁,解小友既是白龙,那就顶了二十八灵兽里的亢金龙,如此已是高封,无论如何都不算委屈了。”
众红袍齐齐下拜,高唱:“陛下娘娘仁德无量,仙寿恒昌!”
九州各地百姓都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对神夫妻真是神了,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阴险伪君子!
天疏阁为九州做了多少实事,被这俩阴人一句“做了些贡献”就妄图抹淡打消,更何况,大家伙儿都听了金童玉女报菜名,谁还不懂六丁六甲和二十八灵兽就是天庭最小的官?
就这破天庭的破官也敢封给天疏阁主和春风剑侠?什么不委屈,百姓都替他们委屈。
再一细想,六丁六甲里的六丁本该都是女神,添一个还特意在六丁里添,而亢金龙本就是灵蛟顶的龙神位,人都没点头暗钉子就已经摁上了,这王母娘娘可真是阴险得了不得。
百姓尚且如此,法士们当然更为气炸,原九大天疏阁的总领法士都在法网里再三请求裴牧云降召,恨不得立刻冲到现场跟这些所谓众神比划比划。
离贰法士气得那叫一个火冒三丈七窍生烟,指着水镜里的玉帝王母随口就骂出了一篇对仗工整的檄文,把闻人去病担心得够呛,却又不敢上去拦,只能坐地上观望他哥激情输出,暗暗心里夸他哥好文采。
但那水镜中,红色袍服们配合玉帝王母演得全情投入,风云二人却冷眼旁观,连句话都不接,搞得不周山上空一时十分尴尬。
众多青袍绿袍都将嫉妒摆在了脸上,似乎真把这两个破神位当作了什么大奖赏,眼界堪比坐井之蛙,倒令百姓唏嘘起来。
冷眼旁观的除了风云二人,还有六丁六甲,他们本就是不属于任何圈子也说不上话的小神,多一个少一个都不由他们做主,多一个又如何?
二十八星宿的反应却微妙,大部分止不住冷笑,这些星宿甚至盼着风云二人赶紧磕头答应,等他们进了天门就知道这些天神磋磨异己的好手段。唯独亢金龙当众丢了官职,面涨通红,又恼又气。
尴尬得过分,玉帝只得拉下脸催促:“二位小友莫不是狂喜太过?何不领旨谢恩?”
早就有百姓注意到裴牧云似乎在侧耳听着什么,闻言只用两个字断然回拒:“不必。”
众神完全没料到他面对封神大赏竟也这么不给面子,震惊得面面相觑。
千里眼瞪大了眼,难以置信道:“他说什么?”
顺风耳心烦意乱,为听清九州百姓究竟在说些什么,他强令自己关闭顺风耳休息一会,只用自己的耳朵,这时听搭档问,还以为他真没听清,随口回道:“他说不必。”
千里眼瞪他一眼:“我听见了!”
“那你还问!”
顺风耳一怒之下,再开顺风耳,一听之下雪白了面色——九州各地百姓确实都在议论天庭权势小人们威逼天疏阁主!
他强催法力,在九州万民的碎语中寻找线索,眼睛终于落到了飘在不周山附近的诸多画卷上——这就是能传音传神的水镜卷轴?
完了。
失职害玉帝颜面扫地,这可是大罪中的大罪。
想起上任顺风耳的惨死之状,顺风耳霎那间已是心如死灰。
见他有异,千里眼皱眉问:“你怎么回事?”
顺风耳不敢独自去向玉帝禀报,拉人下水道:“我尚未恢复全力,隐约听了一些妄议尊上之言,九州各大城池都有异动,你看看怎么回事?”
千里眼闻言一惊,立刻开了千里眼往九州各大城池一望,发现天幕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是中了计了,收眼恨声道:“好好好,你这老狗,死也要拖个垫背的。”
顺风耳只当没听见,对他道:“知情不报是死罪,还不随我向玉帝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