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时,他们才真正意识到当初的胡闹有可能造成多大的伤害,狂风,暴雨,闪电,惊雷,这些震天动地的自然巨力不该只因炫耀就肆意召来,更不该无所谓伤害百姓,若非阁主及时阻止,只怕已铸下大错、万死难赎。他们是真的悔过了。
到今日,望着天疏阁军第二师1288旅这顿简陋的庆功晚饭,他们四个都由从彼此心神中感受到了高兴。
风婆甚至想:如果能加入他们,用我们的力量为百姓做些实事,该多好啊。
电母和雷公都通过心神传达了赞同的意思,却在这时,他们三个察觉到雨师忽然哭了起来。
雷公着急地想:雨师,你怎么了?
电母心下一紧:可是伤还没好?法网忘了给你助力么?
等了一瞬雨师还是没回话,风婆急了:雨师?!
雨师这才传到:我没事我没事,法网助力我也每天都有的,伤早差不多养好了。
电母这才放下心,没好气地想:那你哭什么?
雨师通过心神不好意思地解释:你们别笑话我,我……我想你们了,我看他们今日,因为阁主在,没有受伤的,没有身亡的,我也高兴,可是,看他们聚在一起,开心吃饭,我就,就想你们了。
雷公电母风婆初时还笑,听到后面,也都各自沉默下来。
风婆:我也想你们了。
他们四个一母同胞,从出生起就没分开过。哪怕各自去玩,心神也时刻联系在一起。下凡后的种种变故,父王母后的残暴不仁,众神的不堪……都在他们心上留下了痕迹,哪怕被阁主救治,还获得了反省机会,阁主甚至还让法网帮助他们养伤,凡间稀薄的灵气却阻隔了他们的联系,第一次让他们感到了孤独。
电母:我也。
平心而论,分开并非坏事。他们以前几乎没有一个人思考的机会,甚至没有一个人面对自己的时刻,分开之后他们终于各自成长,有了各自的思考,觉醒了更多的不同。他们不仅反省了那日犯下的错误,还认识了自身。
但整整四个月的别离,到此刻似乎凝成了实质,重重压在他们心上,让他们感到特别的孤独。
夜空中,下弦月清冷如钩,月光落在四座灵山,风婆在泰山下,电母在嵩山下,雨师在衡山下,雷公在恒山下。月也不圆,人也不圆。
雷公为大家鼓劲:阁主说,我们从日夜所观的尘世中真正领悟,悔改向善之时,就是出山之日。我们都已决心悔改向善,离出山再见之日一定不远了。
雨师有些委屈:可是,我们已经悔改了,不放我们出去,压在山下面,我们能做什么证明我们向善了?
电母安慰地想:法网那么厉害,它一定已经知道我们都悔改了,或许,过些日子,等它告诉阁主,阁主就会放我们出去了。
风婆也想办法:虽然我们被压在山下面,可我们天生有法术,也许阁主就想看看我们能不能做些实事呢?我看那些申请入阁的,不是都有个考察期么?这样,明日起,附近若有百姓遇到麻烦,我们就试试用法术帮他们。哪怕不是考察,也比什么都不做干看着强。
风婆的主意得到了其他三个的一致同意,他们兴奋起来,互相给对方出主意,雷系法术可以帮百姓做什么、电系法士可以帮百姓做什么……聊着聊着,兴奋劲儿逐渐过去,疲累涌来,在电母的哼唱声中,四神子逐渐睡去。
蹲在椅子上的大白猫睁开眼,碧眸中满是欣慰。
四神子的成长超出裴牧云的预料,尽管初印象是滥用神力的狂妄二代,这四个孩子却并非天生坏种,怪只怪玉帝王母养而不教,但裴牧云也没有料到他们竟然成长得这么快,看来充足的阅历确实能够锻炼人。
不过,光靠“阅”是不行的,接下来的成长,就要他们自己亲身去经历了。四神子会成长为何种模样,裴牧云非常期待。
回座位的解春风一把把大白猫抱回怀里坐下,他与裴牧云共担法网,自然知道裴牧云在想什么,却还是要调侃:“嗯?这么高兴?”
这人刚才偷偷去桌对面找闻人去病,两人鬼鬼祟祟说些“订做个佛光球”“用灵冰晶做?大侠你知不知道灵冰晶有多贵?小的可没钱买啊”“不用你买,灵冰晶料我多得很”“球里是猫塑还是人塑”“难以抉择啊,都好”“那一样来一个?”之类的,裴牧云听了半耳朵就趴下猫耳,耳不听为静。
大白猫不理师兄调侃,解春风轻轻挠挠猫肚,嘴上还装可怜:“怎么不搭理师兄?师兄惹牧云生气了?”
这人。大白猫在解春风腿上绕了半圈,故意摇大尾巴拂他鼻子,还喵呜一声,把解春风逗得搂紧了大白猫直笑。
解春风还没笑几声就咳嗽起来,大白猫立刻立起后腿在解春风腿上站了起来,前爪搭着师兄前胸,一双碧圆猫眼观察师兄面色,担心白天那道天雷还是落了影响。解春风忙解释:“师兄没事,只是呛着了。真没事。”
得了解春风百般保证,大白猫才放下心来,重新躺回师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