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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见凌给关望的新手机插入了sim卡,又帮他下载了些常用的软件,顺便注册了账号。关望见他手指动个不停,界面也不断地切换,实在有些眼花缭乱,不由说:“你慢一点,我没看明白。”
程见凌教了他几个基础软件的使用方法,关望贴近了他,把头凑过去认真地看。程见凌的脸都沾上了他呼出的气息,不自在地避开了一些。关望见他刻意闪躲,便以为他还在因为之前的事情而嫌恶自己,心里难免觉得失落。
最后程见凌把手机递回给关望:“其他的你自己摸索一下就会了,其实都很简单。”
“好。”关望拿回了手机,又见时间还早,还想和程见凌再多说说话,好缓和一下二人的关系,便又找了话题来闲扯,“这个星期在学校里忙吗,老师有没有又使唤你做事?”
“还好,他这周出差了,是师兄在带我们。”
关望说:“下星期我也去学校上课了。”
“这么快?”程见凌有些惊讶。
“嗯,爸爸已经让人给我办好了学籍。”
“那你平时也住校吗,还是……”程见凌还记得上次关望问过能不能住在自己的宿舍里,但自己拒绝了。
“学校附近有家里经营的酒店,爸爸叫人给我留了一个房间,我平时就住那里。”
程见凌点点头:“挺好的。”他也觉得这个安排不错,毕竟实在想象不出关望跟一群十八九岁的聒噪小男生们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情景。
“我很早就没再念书了,也没想过有一天能上大学。在学校里要是遇到不明白的事,能找你帮忙么?”
关望很礼貌地询问,语气里甚至带有一点小心翼翼,听得程见凌的心里并不好受。他们明明已经当过一对亲密的兄弟了,现在却远比刚认识的时候要生分得多。
“可以。”程见凌答应了,态度却也并没有变得更热络。即使他再喜欢这个哥哥,对于当初被骗的事也依然介怀。
“那我平时没事的时候,如果你也不忙,我去找你?”关望又问。
“你在学校里也要多交一点朋友吧。”
“跟那些同学?”关望轻笑了一下,“都还是一群小孩吧。”顿了顿又对程见凌说:“其实你也是小孩。”
程见凌不满道:“我跟你一样大,而且说不定我比你还先出生,你才应该叫我哥哥。”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所有的人,也包括自己,都默认了关望才是更年长的那一个。
关望把手掌放在程见凌的头顶揉了一下,笑道:“毛都没长齐呢,还想当哥哥了。”
程见凌立刻不服气地反驳:“少瞧不起人,你毛就长齐了?”
“长齐了,你要看么?”
程见凌给他这一句话给噎了回来,耳尖发烫,忙转开话题:“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了,比这个有什么意义。我都研一了,你才大一,按理说你应该叫我一声学长。”
关望也完全不介意:“学长好。”
程见凌见他居然毫不在乎地接受了这个辈分,反而哽住了。
关望笑了笑,又问:“对了,你跟那个陆叔还有联系吗?”
程见凌愣了一下:“怎么突然问起陆叔?”
“我觉得他可能知道点什么。”关望决定把之前的事情告诉他,“徐阿姨去校医院看你那天,那个陆叔看到我了,而且还对我笑了一下。”
“啊?”程见凌吃了一惊。
“当时我觉得很奇怪,他看到我时一点都不惊讶,好像一直都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存在似的。”
“而且他看到你之后,也没有跟爸爸他们说。”程见凌回想起来也觉得不太合常理。
“对,更奇怪的是,就在我的老板把我的资料传给爸爸之后,你就告诉我陆叔突然要辞职了。”
“确实太巧了……”程见凌沉思了一会儿,“我们不如去问问爸爸和阿姨,先听听他们怎么说……”
“别想了。”关望否定了他天真的想法,“如果他们愿意告诉你当年的事情,你就不会直到遇见我之前都不知道妈妈的名字。”
当年那些事显然是被刻意隐瞒着的。
程见凌的心沉了下来,他能察觉得到,关望将要挖掘的可能是些很沉重的往事。
他拿过了自己的手机:“我把陆叔的号码给你。”
关望存下了陆近春的电话,抬头看见程见凌面色凝重,似乎也明白他在忧虑些什么。当年的事情一旦曝光,注定会给这个还算和睦的家庭笼上一层阴影。
关望自己无所谓,但对于在这个家里生活长大的程见凌来说,也许并不想要面对这些。
关望轻轻拍了拍程见凌的后背,安慰道:“你先别想太多。那个陆叔应该是个关键人物,先听听他的说法。”
“嗯。”程见凌点点头,“不管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我、还有爸爸,我们都是一家人。”
但有些恩怨,也许是不能用“一家人”这种理由来劝解自己释怀的。
', ' ')('不过关望没再说什么,只是道:“好了,你先休息吧,我回去了。对了,我现在不住客房了,我的房间就在隔壁。”
程见凌有些意外,因为隔壁一直被当作二楼的杂物间,面积不大,采光也不算好,并不是个适合当卧室的房间。关望选了那里作为卧室,没准只有一个原因。
关望走到了门前,打开门正要出去时,程见凌叫住了他:“哥。”
关望回过头,程见凌欲言又止,最后只憋出来一句:“晚安。”
关望朝他微微一笑,也说道:“晚安。”
正式上学前,关望住到了父亲给他安排的酒店房间里,是一个江景套房,有卧室、书房、起居室、漂亮的落地窗和可以俯瞰江景的大阳台,最让关望满意的是还有一个小厨房,他终于可以找回亲自下厨的乐趣。
书房里已经摆好了上课所需的所有教材,还贴心地打印了课程表,甚至还有一份大学校内地图,准备得十分周到。关望翻了翻那些书,看得云里雾里,便丢了书拿过手机,打算给陆近春打个电话。
他拨出号码,却只听到用户已停机的语音提示。
陆近春消失得真够彻底的。
关望愤懑地把手机摔在沙发上。看来这条线索断了。
周一早上,关望一手抱着书一手拿着地图去上课。虽然他对这个校园已经不陌生了,但对每一栋教学楼具体坐落何处还是一头雾水。
他走进教室时引起了一番瞩目。同学们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长发英俊男人充满了好奇,他看起来丝毫不像个学生,年纪也要更大些。下课有人过来搭讪,有男生也有女生,但都被关望冷淡的态度浇灭了热情。
关望本以为中文专业就是高深一点的语文课,只要识字就不难学懂,但几天下来还是经受了不少挫折。老师满口讲的都是不认识的作家、没听说过文学流派,课本上大段的理论文字读起来相当吃力,作品精选里的文章要么半文不白要么就全是文言文。字倒是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就看不明白了。有时候想根据老师所讲的内容做点笔记,但因为太久没写中文,总会提笔忘字。
倒是老师讲课时偶尔会穿插些文人墨客的野史趣闻,听听也还有点意思。
虽然课业艰难,但关望倒也没什么压力。每天按时上课放学,混在一群年轻的孩子里,过着他所能想象的最无忧无虑的日子。他在学校吃了几天食堂,后来又去附近超市买了些生鲜时蔬自己做饭,想着将来要请程见凌来尝尝自己的手艺。
这天傍晚,关望在厨房里煎鱼,耳边都是油锅的刺啦声,把鱼盛进碟子里时才听见门铃在响。
会来按门铃的应该也只有酒店的保洁或者服务员。
关望过去打开了门,外面却是一个预料之外的来客。
“嗨~”佟先明笑眯眯地朝他打了个招呼,“外面好大的雨,我刚好路过这边,上来躲躲雨,方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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