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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早上,关望特意去早市买了最新鲜的食材。中午他在厨房里弄了调料准备腌鸡肉,突然听见外面传来门铃声。
程见凌这么早就来了吗?关望心情愉悦,洗干净手过去开门,却看见来者竟是佟先明。
他怎么又来了。
“嚯,今天这么热情?难道等我很久了?”佟先明笑眯眯道,又发现关望的脸色迅速地冷下来,耸了耸肩,“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关望转身走向厨房:“今天又是什么事?”
“都那么久没见了,你都不想我吗?”佟先明跟着他也来到了厨房门口,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笑道,“又在做饭呀?”
关望反感他这副轻佻的样子,道:“有事说事。”
“我这段时间呢,一直都在为了你到处奔波,结果找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他朝关望亮了亮手里的文件袋,“今天是你生日对吧?我专门来给你送点礼物。”
关望看到那个牛皮纸袋,想伸手去拿,佟先明却戏弄似的把袋子又收了回去。关望冷冷地看他一眼,佟先明一脸无辜道:“开个玩笑嘛。”
他从厨房走到外面的起居室,在沙发上坐下,把文件袋轻轻丢在茶几上:“我费了好大工夫才弄到的东西,不保证你会喜欢,但对你绝对很重要。”说完朝关望抛了个媚眼,示意他自己打开袋子。
关望和他几次接触下来,深知此人言语浮夸,如今见他故作神秘地拿出来一个文件袋,也不觉得这里面真会装着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
他也坐到沙发上,拿起袋子打开绳扣,从里面倒出来几张复印文件。认真一看,是一份个人资料、一张死亡证明,还有一张警方的不予立案通知书。
资料上是一个叫刘美清的女人的信息,右上角有一张她的证件照,看起来端庄文秀,隐约还有些面熟,是一名检察官。按照资料上的出生年月来算,她现在已经是当奶奶的年纪了。但从死亡证明上看,她已经于二十四年前去世,原因是自杀。
不予立案通知书上的第一行就写着:刘美清控诉的程晋合走私毒品及强奸案,经审查未发现犯罪事实。
关望放下了那几份复印件,看向佟先明,等着听他的解释。
佟先明斜身靠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托着脸,笑说:“你能不能有点待客之道啊?就算不请我吃饭,居然也从来不请我喝杯水。”
关望起身去拿了瓶未开过的矿泉水扔给他。
佟先明打开盖子灌了几口,抹抹嘴,总算不再卖关子了:“如你所见,这个刘美清生前是万重区检察院的副检察长。一个女人坐到这个位置,挺不简单的。刘美清本来有个丈夫叫关俊辉,不过去世得很早,只留下了一个独生女儿关采凌。”
关望猛地抬起头看向他。
佟先明像是早已预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笑了笑,继续说道:“二十四年前,刘美清向警方报案称程晋合有走私毒品的重大嫌疑,并且奸污了她的女儿关采凌。警方的态度很蹊跷,连调查取证都来不及,在报案的第三天就出具了不予立案通知书。刘美清在司法系统里也有些分量,就利用了职务权力向警方施压,结果你猜怎么样了?”佟先明拿起那张死亡证明在关望眼前晃了晃:“刘美清被发现在家里自缢身亡,她的女儿关采凌也下落不明了。”
关望看着照片上那张和母亲有几分相似的脸,两只手都捏紧了:“所以呢?”
“所以?这个结论我可不敢随便下。”佟先明凑近了关望的耳边,放轻了声音说,“不过你也知道,一个深谙法律的检察官去报案,手里必然是掌握了一些证据的。刘美清死后,所有关于案件的证据都不翼而飞了。”
佟先明的暗示已经再明显不过,刘美清死于灭口,而凶手必定就是那个她要控诉的人。
他如此大费周章不过是为了要告诉关望——他的父亲杀害了他的外婆。
“刘美清死后,关采凌不知所踪,不过我在圣心私立医院查到了她在国内最后的记录。二十三年前的今天,她在医院产下一名男婴,当然就是见凌了。可是在二十三年之后,你突然出现了,所有人才知道她当年生下的居然是一对双胞胎。”
佟先明见关望一声不吭,死死盯着那张刘美清的证件照,便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在听吗?”又继续说道:“我按照接生记录找到了当初为关采凌接生的产科医生,她已经退休了,很坦然就告诉了我当天发生的事。有一个男人贿赂了所有为关采凌接生的医生和护士,让他们封口并伪造记录,假装关采凌只生下一个男孩,而那个男人偷偷带走了另一个。”
佟先明一连串说了许多话,喝了口水,接着又道:“她不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但知道他和关采凌的家属们是一起的,听到过别人叫他‘小陆’。”
“陆近春。”关望恍然醒悟,一字一顿说出了那个男人的全名。
“嗯哼。”佟先明拍了一下手,像是在赞许他说出了正确答案。
这下关望全都明白了,陆近春是除了母亲之外唯
', ' ')('一知道他存在的人,所以当初在校园里看到他时没有流露出半点惊讶。他仓促地离开也根本不是辞职,而是被程晋合赶走了,因为关望的出现暴露了当年他对程晋合的背叛。
“我知道你不会全信我的话。”佟先明从皮夹里抽出来一张便签纸,“你不如去问问陆近春,听听他的说法,想必他知道的比我更详细。”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了,我就不耽误你做饭了,反正也没有我的份。”他走到门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来:“对了,对身边的人最好都留个心眼,包括罗一滨。”
关望警惕地看向他。
佟先明最后朝他做了个飞吻:“生日快乐哦~”
关望拿起那张便签纸,看到上面写有陆近春的新号码。他想按照号码打电话过去,在按下通话键前却又迟疑了。
他今天知道了太多的事情,脑袋里一片混乱。
他早已料到父亲不会是什么善角,也早有了他深深伤害过母亲的猜测,但绝没有想过他竟会残忍到将她的母亲置于死地。
她为一个强奸犯、一个杀母仇人生下了孩子,那是怎样痛苦而屈辱的经历?
而他居然把那个十恶不赦的男人称为父亲。
关望突然抓起了茶几上的玻璃杯,狠狠摔到地上。玻璃破碎发出清脆的响声,碎片洒了一地。
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二十三年前母亲受尽折磨的日子。
快六点时程见凌来了,还带来了一个精致的小蛋糕。关望已经把一桌饭菜准备好,还开了瓶酒,给二人各倒了一杯:“之前说要兄弟俩一起喝个酒的,今天总算是有机会了。”
二人碰了碰杯,程见凌垂着眼睛道:“生日快乐。”
关望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也说:“生日快乐。”
一桌子菜肴很丰盛,但关望的兴致并不高,程见凌也一直很安静。兄弟俩面对着面吃饭,竟然也没说几句话。
“对了。”关望吃到一半突然想起来,“我之前给你买了点东西。”
他起身去拎来一个袋子,把袋子里的东西都掏出来给程见凌:“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几样,都是能用得上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程见凌看到了一块手表、一支皮带,还有一双户外登山短靴,微微地笑道:“喜欢,谢谢哥。”
“见凌,你说话时为什么都不看我?”关望突然问道。
程见凌愣了一瞬,陡然被关望抓住了肩膀摇晃,听见他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你明明会看别的人,为什么就是不看我?为什么啊?”
程见凌吓了一跳,关望却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然后拿起桌上那瓶酒对着瓶口一口气喝光了,身体往后瘫在椅背上,疲惫地向他道歉:“对不起。”
他闭起眼睛,轻声又说:“我想妈妈了。”
程见凌能感知到他在痛苦,却不明白这痛苦为何而来,是因为自己的冷淡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他只是也喝完了自己杯子里的酒,说:“真好,我都没有妈妈可想。”
关望起身去酒柜里又拿了两瓶酒来,给程见凌的杯子满上,自己则直接拿着瓶子喝。
“妈妈那么漂亮,人又善良,为什么不能有好命?”关望已经有一点醉了,喃喃着说道,“她死得好早,偏偏坏人活得长,还能享受荣华富贵。”
程见凌听出了蹊跷,问:“妈妈怎么了,谁是坏人?”
关望摇摇头,举起酒瓶又往嘴里灌酒。程见凌坚持道:“哥,你和我说说妈妈的事。”
关望指着桌上的另一瓶酒,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你喝了它,喝了我就告诉你。”
程见凌打开酒塞,也学着他的样子对着瓶口喝酒,喝了小半瓶就被呛到了,停下来不住地咳嗽。关望坐到他身边那张椅子上,轻轻拍他的后背:“别怕,宝宝别怕。”
程见凌的酒量不好,喝到这个程度脑袋已经晕乎了,他见关望这样哄他,慌乱地要避开:“不行,哥,不要对我这么好。”
关望却直接把他整个人都搂进了怀里,一边拍他的背一边亲他的脸,半醉地笑着:“小时候妈妈就是这么哄我的。我真想她啊。”他的脸上都是怀念的神色,又再连声叫了几遍:“宝宝,宝宝。”
程见凌靠在关望的怀里,红着脸抬头看到他满眼的温柔,已经意乱情迷,竟克制不住朝他的嘴唇吻了上去。
关望怔然,呆滞地看着程见凌的脸,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做。
程见凌退开一些,又再次吻住了他的嘴唇,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舐。关望不禁也回应起他的动作,张开嘴唇接纳了他,唇齿互相厮磨,舌头也勾缠在一起。
关望意识还存有一半的清醒,觉得他们俩正在做的事似乎有些不对劲。但是程见凌主动送上吻来,又有谁能拒绝呢?至少他不能,那是他全世界最可爱的弟弟。
四唇分开时,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关望搂着程见凌,缱绻地吻在他的耳边和面颊,问他:“
', ' ')('第一次?”
程见凌想了一会儿,竟然摇了摇头,一直蹭着他的脖颈嘿嘿地笑。
“那是和谁?”关望不满道,“是不是那个照片上的小子?”他打了个嗝儿,肯定道:“我就知道是他。”
程见凌又摇头,贴着他的耳朵说:“是你。”
关望想不明白,盯着他看了半天,点点他的鼻子:“骗人。”
“上回你生病的时候,我趁你睡着了,就偷偷地,偷偷地……”程见凌害羞了,又蹭着他的脖颈不停地笑。
关望总算是听明白了,揪住他的脸:“好啊,原来你这么坏。”
程见凌又吻上他的嘴唇,含糊地说:“哥,我们去床上,我想和你睡觉。”
关望问:“怎么睡?”
程见凌在他耳边用气息声说:“脱光了衣服睡。”
关望从椅子上起来,两个人拉拉扯扯地一起进了卧室,倒在床上。程见凌穿着件套头的T恤,关望想帮他脱衣服,一把将T恤翻了起来,却把程见凌的脑袋捂住了。程见凌茫然道:“哥,我看不见了。”
关望抚摸他袒露出来的胸腹,在上面流连亲吻:“宝宝,你身上好白。”
程见凌总算甩掉了T恤,也要去脱关望的衣服,关望却往旁边一躲,不让他得逞。程见凌鼓起嘴来:“你也要脱,快一点。”
两个人像小孩子似的,互相缠闹着脱掉了对方所有的衣物,终于一丝不挂地袒露在彼此面前。
他们反复地亲吻,对彼此相似的脸和身体有着本能的渴望。
他们赤裸着身体亲昵地相拥,头靠着头,四肢交缠,就像回到了最初在母亲身体里的形态。
一别二十三年,终于又回到了起点。
倦意渐浓,他们在又一个吻结束之后,悄然进入了彼此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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