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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凌,你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从早到晚一脸衰样,把魂丢哪了?”
面对庄易阳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关心,程见凌有气无力地说了四个字:“不关你事。”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掉钱了还是失恋了?”
“失恋了。”
“哈?真的假的?”庄易阳听他这么一说反而不信了,“我天天盯着你也没见你跟谁谈恋爱啊,哪来的失恋?”他想了想,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网恋?”
程见凌懒得跟他废话,下了课抱着书就要走。庄易阳不依不饶地追上来:“不可能吧,你看你长得也人模狗样的,人品靠谱,家里又阔,哪个瞎了眼的能放过你?就算人家有主了,你去撬个墙角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是被甩了还是没追到?”庄易阳见程见凌还是不吭声,便滔滔不绝起来,“你要实在喜欢人家,那就不能轻言放弃,没有机会制造机会也要上。女人嘛,都是很容易心软的,只要你有决心有毅力,平时嘴甜一点,能做到温柔体贴,又舍得花钱,时不时再来个苦肉计卖惨,差不多就能拿下个七八成了。一个多金帅哥双手捧上一颗真心,谁能忍住不要?”
“你烦不烦啊。”程见凌实在是受够了,“拿着你那套理论滚远点,我用不着。”
“哟。”庄易阳发觉程见凌的状况似乎真的很不妙,小心翼翼道,“来真的啊?我这不也是急你之所急嘛。你要是不想听,那我闭嘴。”说着在嘴唇前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安静了还没一会儿,庄易阳忍不住又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也别就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妹子?保证都是美女!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今晚就约出来大家互相认识认识?”
程见凌忍无可忍:“祖宗,我求你了,让我安静会儿吧。”
一个人回到宿舍里,耳根子总算清净了。程见凌知道庄易阳也是好心,但听了那些善意的建议却只让他的心情更加烦躁和沮丧。
他天生喜欢同性,即使在青春期时有过许多迷茫和挣扎,最终好歹也与自己和解了。后来喜欢上周蔚,饱尝了苦闷与辛酸,他告诉自己再也不要对直男动心了,却没料到有一天会又喜欢上一个直男,如果这仍不算倒霉,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孪生哥哥,而且这件事情被哥哥知道了。
他还以为能像当初对待周蔚一样,先冷处理掉这段感情,等不再心怀恋慕后就能和对方回归到正常的关系。但是现在全搞砸了。
回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程见凌恨不得一头扎进地缝里。那天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居然连廉耻都不要了,连勾带缠地把哥哥拐上了床。
从生日的第二天到现在,程见凌没有找过关望,关望也没找过他。两个人都没想好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彼此,是坦诚地互相说声抱歉,又或者假装失忆,若无其事地继续当兄弟?可是都做过了那样的事,他们再无可能回到从前了,那天晚上留下的尴尬和间隙将永远存在于二人之间。
程见凌深深陷于悔恨和自责,可心底还是忍不住悄悄怀有一丝背德的期待——那时候关望并不是全无意识的,他知道自己在和谁缠绵,却还是甘之如饴地沉溺了。他会不会也有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对自己的渴望?这渴望在清醒时埋于伦理之下,却在酒醉时悄然浮出了一角。
别想了,程见凌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脑袋,他只求不要失去这个哥哥,再不敢有别的奢望。
这天早上,关望又是先于闹铃醒来。一连几天都睡不好,噩梦与好梦反复切换。他梦见外婆的身体孤零零吊在房梁上,含冤的双眼留下泪来。梦见母亲被强暴时徒劳地哭喊。转眼场景又切换到小时候,母亲在窗前教他念诗,说他的名字来源于“更上层楼望故关”。他问这句诗是什么意思。母亲说,就是登到高处再多看一眼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然后总是要做起春梦,梦里的另一个主角一定是程见凌。他把程见凌压在身下,在他身体里激烈地冲撞,程见凌的双腿紧紧缠住他的腰,一边呻吟一边叫着哥哥,而他就在这一声声暧昧的“哥哥”里到达高潮,然后惊醒。
这算是噩梦还是好梦?
梦里那性爱的欢愉是那么真实,但又伴随着深重的罪恶感。
天刚微亮,关望在床上辗转反侧,没能再睡着。脑袋里千头万绪,他决定还是先弄清楚当年的事情。等天大亮后,他打了陆近春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那头接通了,一个中年男声道:“你好,哪位?”
“我是关采凌的儿子。”关望开门见山道,“跟在她身边的那个。”
那头安静了一会儿,陆近春温和地说:“你终于来了。”
“你现在在哪里?我有些事情想当面问你。”
“你一个人吗?”
“一个人。”
陆近春说了一个地址,那是他的老家,在本省一个城市的下辖县城。
关望记下了地址,道:“你等我,我现在就去找你。”
他
', ' ')('挂了电话,上网查了一下去陆近春老家的路线,本想让罗一滨帮他订张当天的车票,又想起佟先明那天对自己的提醒,还是打消了念头。
他出门吃了点东西,拦了一辆出租车,谈妥价钱,往陆近春老家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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