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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一床棉被满室春
冬至之后,天气愈发寒冷,那雪下得一场比一场大,地上看看就铺了半尺厚的积雪,人走路的时候踩在雪里总是咯吱咯吱的。
这一天傍晚时候,江寿守着火盆正在烤火,这样的隆冬天气,人就格外眷恋火盆和棉被,日常总喜欢守在这两样旁边,简直是巴不得把火盆蒙在棉被里,不过那被子里有一只汤婆子也已经很够使了。
外面风雪之中,冯渊与房书安正在雪地里走着。
房书安一边走一边抱怨:“真是的,连下了几天的雪,这雪粒子都钻到人家衣服领子里去,又冰又凉,回去马上就要换衣服,里面都湿透了呢。”
冯渊笑道:“我就和你说戴一顶斗笠,你又嫌麻烦。”
“本来当时停了的,谁想到后面又下。”
“大哥,就在最近这一阵,我才晓得为什么白莲会白云教屡禁不止,国家如此重的刑罚,照样有那许多人往那里面去,倒好像不畏刀斧鼎镬一样,原来是日子过得辛苦,大家凑在一起,凡事有个帮衬,这也是寒天向火,不自觉地就给吸了过去。”
房书安乐了:“我说兄弟,你才知道啊?你想想,无利不起早,否则这么犯忌讳的事情,一帮帮人前赴后继,倒一批又续上,就跟往炉膛里添柴禾一样,她们图的是什么啊?还不仅仅是揭不开锅凑钱出力的事情哩,这伙人还包揽词讼,倘若有人给捉了呢,就赶紧聚拢钱财赎人,若是有人跟外面的人打官司,这帮人也行贿官吏,务必要使自己的人赢了诉讼,到了这地步,便也如同一个国中之国一般。”
冯渊噗嗤笑了:“这可厉害了。”
房书安叹道:“兄弟啊,你这人虽然是聪明,然而从小家里毕竟是有钱读书的,不像哥哥我,我十岁的时候,娘和爹就都死了,亲戚朋友要么靠不住,要么也是穷,从此我就成为孤儿四处流浪,这么多年了,什么没经过,什么没见过?当年我也是黑道出身,后来遇到了三哥,有他帮忙总算是洗白了,否则现在也是和江寿一般地在那里面混。”
“哥哥怎么从前不和我说说这些?你满心都知道,就是不和我讲。”
房书安笑道:“你少来这一套,别把哄江寿那一套拿来哄我,还撒娇呢!我怎么和你讲?咱们兄弟两个虽然是无话不谈,可是有些事也不好贸然去说,没白没黑地我和你讲什么白莲教?况且我纵然是真的讲了,你能懂得么?话你是能听明白,但是有那么深的触动么?同样的话,也看是谁来讲,你这也是重色轻友,他一说你就心疼了,天天睡在一起,果然是不一样……”
冯渊听他又开始胡说八道,忙笑着打断道:“大哥可别说了,咱们兄弟要好也不在这上面,与他的好和与哥哥的好不是一类好法儿。”
房书安一乐:“那是自然,你要想跟我搞那个,我还不愿意呢。”
两人一番胡扯,把方才的话题带了过去。
房书安嘴里乱讲着笑话,心中却有一些触动,自己与冯渊确实脾性相投,在开封府中,两个人的武艺都是很烂,立身之道是靠了头脑灵活,鬼主意多,日常又爱诙谐,因此关系很好,甚至开封府里安排住房,两人都是住同一间,说说笑笑也非常快活,然而冯渊终究与自己有很大的差别,这臭豆腐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出身,然而家境也是小康,吃喝是不愁的,而且还能读书,那日子比自己可不是强了一点半点,所以虽然与冯渊很聊得来,然而有一些话题终究是难以涉及到的,就算说了,他也未必能体会,人与人哪怕关系再好,有一些地方终究不能相通。
要说在这开封府里,其实自己与艾虎身世最为相似,都是底层中的底层,草根中的草根,千辛万苦才从那黄连汤里挣扎出来,因此虽然性情相差比较大,彼此却总有一份天然的亲近感。
而自己平日里说话最多的乃是徐良、冯渊和沈明杰,毕竟徐良脾气好,人也有趣,尤其当他吊起山西话的时候,与冯渊简直是绝配,两个人这副腔调,哪怕是对着念公文,都能把旁人引得哈哈大笑,沈明杰也是个很爱逗趣的人,没有什么架子,相比之下,艾虎则更喜欢喝酒,见了酒坛子就是一阵猛灌,说起话来也简短,不过即使说话不多,比起对别人来,终究是不一样的感觉,在开封府里有他这样一个人,倒是也好。
两个人顶着风雪回来开封府,进了房间冯渊便飞快摘了斗笠,房书安也脱掉外衣不住地拍打,将那上面落着的雪片都抖了下去,江寿连忙端了热水过来:“外面很冷吧?快喝盏热茶暖和一下。”
冯渊含笑接过茶来,说了一声:“多谢费心想着。”
房书安捧着茶碗,却也不忙喝茶,只顾着两只手在那茶杯上摩挲:“总算是有个暖手的了,风吹着雪打过来,把人的手都冻僵了。”
冯渊问道:“我和你说要找来的东西你找来了没?”
江寿连忙点了两下头:“已经挖了来,都洗净了放在那里。”
房书安有些好奇:“什么好东西用得着挖?”
冯渊转头冲他一乐:“人参。”
', ' ')('房书安哈哈笑道:“又在蒙人,还人参呢,只怕是萝卜,那胡萝卜便是小人参,你要烧胡萝卜么?那家伙不是说不爱吃红萝卜?”
冯渊给他几句话勾起一桩心事,咬着细白的牙齿,哏哏地说:“这么大的人了,哪有这么挑三拣四?早晚要让他吃下去。”
江寿不由得微微一缩脖子,吃胡萝卜本来也不是太为难,只是冯官长此时这模样让人心里有些发慌。
不多时,小炭炉上便传来一阵麻香气,端上来原来是一盘干烧菜根,里面加了姜丝花椒,闻起来便十分够味儿,江寿这时去后厨取了饭菜来,乃是一大钵米饭,一瓦罐鸡汤,那鸡汤里还加了几颗山楂和橘子瓣,堪称水果鸡汤。
房书安打了一碗,一边喝一边说:“莺莺姐的脑子不要这么灵活不好么?山楂也就罢了,加什么橘子啊,她要加陈皮也行,结果居然加橘肉,这是橘汁鸡汤啊。”
冯渊一笑:“罢了,大哥,就当是吃蟹酿橙了。”
江寿十分香甜地喝着那鸡汤,他却是不觉得这汤有什么古怪处,莺莺姐虽然放了橘子瓣在里面,好在放得不多,因此便如同夏季里的甘蔗炖鸭一样,有一种甘甜的味道,但是又不会甜到发腻,这汤里便是咸中带了点甜,还有柑橘的清新,山楂也能够解腻,因此这碗里汤面上虽然漂了满满一层黄色的鸡油,喝起来倒是不怎样腻,只觉得鲜美得很,喝下去后仿佛肠胃也如同有油流过一般地润滑了……啊,这样的联想好像有点不太妙啊。
房书安又吃了一筷子烧菜根,连连点头:“好吃,好吃,当年虽然苦到去人家园子里偷菜,却没吃过菜根,真是不错,倒是比菜还香,这是什么菜根?哪里挖来的?”
江寿答道:“莲花白的根,后面莺莺姐的菜园里挖来。”
房书安大乐:“原来是那个小菜园子里的东西,可惜了那地方本来不大,你挖了这么多回来,估计是已经挖绝了,我们可是比那些白莲菜人还彻底,吃莲花白都刨根的。我说小冯,这菜根真是比菜还要好吃,你看怎样多弄一些来?”
冯渊笑着说:“现在是不好弄了,如今天寒地冻,外面什么都不长,这些都是老根,等明年开春的时候,我们去城外菜园子找人买菜根,想来是不至于太贵的,一大袋地拿回来,晾晒成干,要吃的时候拿来烧一下,很是经济便宜。”
房书安哈哈乐道:“好说可能还白送了你,记得请人家喝一盏茶!”
那两人虽然是从外面奔波回来,然而喝过热茶又吃了热汤饭,身上很快便暖了起来,饭后歇了一会儿,便打了热水洗脚,然后冯渊便搂着江寿上了床,那被子已经铺好,里面也放上了汤婆子,因此便不是很凉,更何况两个人都是年青力壮,体内热力足,并不怎样畏寒,在那被子下面互相搂抱了一会儿,便将那被窝捂得暖暖的。
冯渊抱住江寿赤裸的身体,在他身上不住地亲着,江寿本来有些忸怩,就如同每一次开头的时候一样,然而过了一会儿,脑子便也有些糊了,迷迷茫茫之间反手也搂住了冯渊,两条腿如同抽筋似的地在冯渊腿上蹭着,一时间居然忘记了自己是囚犯,冯渊是差官。
冬季下起大雪来的夜里真的是与众不同,外面格外的寂静,夏日里落下雨水来的夜里,窗外滴滴答答不停地响,即使是江寿这样不愿多想事情的,偶然也会感觉到一种寂寞,然而冬天的雪夜,外边鸦雀无声,鸟儿不叫,也没有人走动,有时纵然有一点声音,风声或者脚步声,也仿佛马上便给那地面的积雪吸进去一般,消音了。
在这样的天气里,暖洋洋的被窝就是天堂,炭盆在地上兀自烧着,桌子上红纱罩内的蜡烛也微微摇曳,透出来的烛光也微微有一点发红,简直有一点“满室红光”的味道,有时江寿蓦然便觉得,这烛光似乎分外朦胧暧昧。
江寿那一条棉被是新做的,又大又厚,展开来一张床都铺不开,还有许多垂到了床下,他自己睡的时候完全将身体裹成了一只蛹,两个人亲热的时候,这条大被也绰绰有余,很宽裕地将两条纠缠在一起身体都覆盖在下面;这棉被又是厚厚实实的,压在身上虽有点沉甸甸,却让人很有一种安慰感,让人想着这被子是如此之厚,盖着它的人在这严寒的季节,便自然地多了一点暖意。
江寿侧着身躺着,一条腿搭在冯渊腰身上,冯渊右腿卡在他的两腿之间,将阴茎的头部刺入他的下体,轻轻地抽动着,江寿很快便感到心中痒了起来,然而似乎终究有所不足,一双手臂更加用力地将冯渊搂着靠向自己。
冯渊咯咯一笑,顺势便将他压着仰面倒在床上,将他两条腿都盘在自己腰间,下体向里面大力一刺,江寿哽咽了一声,这一下可是进入得彻底,着实爽快了,方才只是浅浅地进出,终究让人不能得个痛快。江寿暗暗想着,自己倒不是盼望冯官长这样深地弄自己,只是他那样只是如同细雨打湿了地表皮,何时能够有个了结?一直这样不温不火地慢慢煎着,倒是折磨得愈发久了。
江寿的身子给冯渊顶得一颤一颤,一颗头左右地晃着,那厚厚的棉被下面隆起了一大块,不住地动着,
', ' ')('若不是上面露出两个人的头颈,单看那被团,竟仿佛有怪兽潜藏在里面一样。江寿目光有些散乱地望着身上的这床被子,因为有被子的遮掩,自己也就不必像夏季那样,明晃晃看清两人的姿势,虽然心中明知此时是怎样的,然而只要眼睛不看到,便可以努力装糊涂,面子上也好过一些。
冯渊将江寿正面操弄了一番,又让他转过身去侧身躺卧,自己搂抱住他的身体,从背后进入了他,这种背入式的鸡奸,江寿并不是第一次经历,只是像这样给冯渊侧身搂着,却是入冬以来的新鲜姿势,从前冯渊多是让他俯卧在床上,或者跪趴在那里,可是如今天气寒冷,跪在床上被子掀开太大,容易受凉,冯渊有时便这样侧着身从后面插入。
江寿给冯渊的手臂搂在腰间,冯渊的另一条手臂从他腋下穿过,抱在他的胸前,两人的身体如此紧密地贴合着,便好似两枚融化的糖人一般,倘若分开来仿佛都要扯出一条条细细的糖丝。
江寿的身体越来越无力,冯渊此时是如此亲昵,下面一边抽插着,上面一边不住地亲吻自己的肩膀和脖颈,江寿只觉得自己恍然间后退了十几岁,缩得比冯渊还小,冯渊简直好像抱着十七八岁的小弟一样抱着自己,自己这样一个骨骼粗硬的身子,实在扮不得青葱少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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