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被带回来的这天起,凌霄就进了这里。
他对这里熟悉的很,有钱人的很多怪癖,能在这里得以疏解和满足。
也因此,他们能获得不少不为人知的情报,也能拿到让很多人翻不了身的证据。
有头脸的人物主动来到这里,快活的同时,被利用个干净,自己都一无所知。
而自己,被带入了最深处的暗室,也是暴室,由小鞠亲自关押。
铁索穿过锁子骨,坠挂在他身上,血流如注。
凌霄一声都没吭,既然被抓回来了,他就没想过能痛快的死去。只是这样复古的惩处是他没想到的,还以为会被凌迟千刃,再泡到药液里承受那削皮蚀骨之痛。
关山月当晚就来了,没什么表情,淡看着凌霄胸前背后那几道暗褐色干涸的血痂,还有腿部的割裂伤以及剜割伤。
看来穿过密林时,没有任何蛇虫在江晚灵身上留下咬伤,应该是凌霄割开血肉以身作引的缘故。那片区域的东西他熟悉,即便撒再多的驱虫药也难保那些透过皮层闻到血腥的畜生没命的往皮肉里钻。
知道小鞠将凌霄这般展示在他面前的原因,关山月不为所动。凌霄如此做是应该,若是在江晚灵身上看到一个这样的洞眼,都该再往他身上加一重罪。
关山月抬指在凌霄的腰肋处划动几下,“这儿,加两条铁索,一边两条。”
“是……”
“长度太过,换短两寸的。”
“……是……”
小鞠以为率先惩罚过,且看在凌霄途中保护江晚灵的份上,能让他少受点罪……
拿起铁环,削尖的勾冒着寒气,小鞠沉沉气,一鼓作气在凌霄肋骨处加上扣环,挂上短索。
锁骨和肋骨处,铁索又短又重,拉扯着凌霄的骨骼和皮肉,他感觉自己要被扯碎般,不得不踮起脚。
带着手套的素手看似随意的触点着桌上的链条,拿起细细的一条铁索,丢给小鞠。
“挂在脖子上。”
“关爷!”
关山月没有回应,小鞠犹豫片刻,又不得不在凌霄前颈处加上细链。
瞥一眼周围,关山月随按关灭角落的强光灯。失去了耀眼的光源,随着暗下来的环境,痛苦加疲惫上涌,凌霄耳道内嗡嗡作响。
“爷……凌霄他……”
“再说一句,这件事你就别插手了。”
小鞠闭了嘴,比起旁人,他更希望自己动手。
他自是不会过多偏私,但至少可以尽量避开要害,能让他多活几天……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就有让关爷消气的希望……
第二晚过来,凌霄脸上已经近乎没了血色,关山月从小鞠手上接过一支药剂,不带任何感情的随手注射进凌霄的身体。
镇定疲软药剂,他亲手配的,比给江晚灵注射的浓度高得多,虽大大缓解了凌霄的痛苦,也吞噬着他的精神。
凌霄不敢睡,努力提着精神咬着舌,脚趾竭力的踮着。
只要睡着,就会被吊死。
此时他有些庆幸训练时自己的不马虎,使他身体残存不小的抗药性。
他一定要留一口气,再见江晚灵一面……
时间上已经无法计较,身上的洞穿好像要与铁索长到一起般,又痛又痒。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比哪一次任务都明晰刻骨。凌霄脑子混沌,能听到自己慢慢凋零下去的声音,眼前仿若重现出江晚灵的笑靥如花,在给自己讲故事,《小王子》的故事……
“姐姐,对不起……”
关山月闻声抬眼看向对面吊挂着的,进气少出气多的人,落下翘着的腿,站起身。
听到皮鞋一下下敲击地面的声响,凌霄意识回笼,无力眨眨眼,自己还活着,还在这不见天日的暗室里。
关山月站在他面前,如睥睨天下的神灵。只是神明的眷顾不再笼罩于他,不管他是堕落的天使,还是觉醒的恶魔,都成了神明眼中的上了锈的钉刺。
“知道你错哪了吗。”
这是这段时间,关山月第一次正视他,开口与他说话……
“觊觎……主母……”
“这是次要,你不计后果创伤于她,这才是你该死的地方。”
凌霄听得进去,他好像明白又好像有点不明白,倔强的不肯说话。
关山月手伸向身后,不回头。
“刀。”
小鞠手心冒汗,但也无可奈何,挑了一把利刃,将刀柄一侧放到关山月手心,不敢抬头看,以为自己亲手送上了结束凌霄生命的武器。
男人接过刀,瞟了眼刀刃。
“太利了,找把钝一点的。”
“关爷……”
关山月将手里的刀递回,无奈,小鞠又换上一把钝刀。
关山月绕到凌霄背后,看着拉链纹身上面多出来那只手部纹身,他在第一眼看到时就认出来了,那是江晚灵的手纹。
毫不迟疑,直
', ' ')('接下刀。
纹一厘他就割一厘,纹一分他就割一分。
凌霄咬牙忍着不出声,身后的人表情云淡风轻,像在裱花般,做着细致认真的切割动作。
“是不是我把你从泥潭里挖出来,你就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多年来,关山月从不曾这样说过,也从来没看不起过他们……如今开口,直挺挺的刀刃往心窝子里扎。
“她是我……这么久以来……遇到的……唯一的阳光……”
关山月边割边淡淡言语,“下水道的老鼠,就该终日躲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你以为她是你的救赎?你错了,我才是。”
“你不是!”
关山月不语,手上不停,凌霄提着气,声音也大了些,重复道:“你不是!你能把我拉出泥潭……但是她……能拯救我的心……”
割下最后一刀,凌霄的背后已经没法看了,若不是小鞠暗暗照料,怕是挨不过这顿割肉,他就要咽气了。
关山月的黑手套被血浸过,泛着妖异。
“你的心?呵……不是早在十几年前就被挖掉了吗?”
关山月话音刚落,暗门滑动,小棠看着从血里捞出来一般的凌霄,哀求的望向身后人。
江晚灵被刺鼻的血腥味激的向后一个踉跄,看见血肉模糊的凌霄,头发根儿都麻了。
关山月眼里的冷漠怨毒是她从来不曾见到过的。
“谁让你来的?”
结了冰的语气,让本就潮湿的周围几乎要凝结成冰。
关山月转看小鞠,眯起眼睛。
“带她出去!”
江晚灵向前一步,越过小棠,避开迎过来的小鞠,看着关山月。
“阿月……我们回家好不好……”
江晚灵央求的语气和眼神让关山月心生恻隐,手中还抓握着的血肉不忍让她看到,关山月背过身去随手放上桌,又脱掉带血的手套,才走到她身边。
不再言语什么,带着吓愣的小东西回了别墅。
路上江晚灵一直垂着头,关山月也沉默着。车停下,他直接将人抱下车,抱上楼,泡进浴缸。
“阿月……你每晚……都去那边吗?”
“嗯。”
关山月知道她问的是哪儿,也不隐瞒。
所以啊……他半夜归来时,上床前的沐浴,都是为了洗掉那血腥气……
“阿月……放了凌霄吧……”
女孩儿身上各处还残存着未消散的浅色印记,让他无法忽略。关山月抬眸看着对面的小丫头,停下帮她洗身的手。
“有慈悲心是好事,但同情心不要滥用,他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杀他十次也不为过,还是说……你在意他?”
江晚灵扑到关山月怀里,带起的水花晃悠悠的向缸外蔓延。
“我不想让你……为了我,那样……”
我不希望你把自己受过的磨难,加诸到别人身上……我不想让你因此一遍遍的想起那些不愉快的是非过往……
江晚灵的手不自觉描摹着手下的伤疤,关山月心领神会,闭闭眼,揽住她。
“丫头……是我无能……”
怀里的女孩儿拼命的摇着脑袋,抬起头想印上那盏薄唇,凑到跟前又犹豫了,被关山月反客为主,吻的又痴又紧。
“太顾及别人的感受,是自虐……丫头,这种时候,就不该想着旁人了。”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扬起爪牙报仇吗?怎么还在顾虑我呢……
“只想你……你不是旁人……是我的……”
看着小姑娘紧停了言语倒吸口气,关山月紧了紧怀抱,追问着。
“是你的什么?”
“我的……”
“你的夫……”
江晚灵红了眼,她嫌弃自己,更怕其他人也嫌弃自己……
这跟平时的境况不一样,不是出自她自我意愿的肉体沦陷,让她厌恶也害怕。
“你我已结发为夫妻,虽是私定终身,但我的丫头,是不会跟我分开的,对吗?”
还要说什么呢,除了点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晚灵啊……
我这半生,所求皆不得。
唯有你,是我此生欢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