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林有些出神,她从来不是一个沉溺过往的人,感情能够开始也能够结束,不必苦苦强求。她大概也理解不了那种纠缠不清互相折磨的感情,她其实很想说,感情这种事即便是自己的亲人也差不了手,秦青桐不必如此在意,只要当事人乐意就行。
不过看着秦青桐的神情,她还是做不到冷静地说出如此理智的话来。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秦青桐朝着罗林摇了摇头,即便不说她大概也知道罗林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时移世易,我并不需要理解爹爹和父亲之间的感情,他们也不希望我掺和在里面。我是一个理智没有心的人,爹爹没有说,我也就没有问过。只是爹爹大概是不开心的,在我的记忆里他很少离开青柳殿,也很少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他就像天上皎洁的月亮,恒古长存不为外物所动。但是他的爱确实热烈地,热烈地像火山像太阳。对我是这样,对父亲也是这样。若非如此他们就不会定下同生共死的命契,不会缔结鲛人颠倒阴阳的命契,就不会有我,也不会有溪溪。」。
秦青桐有些不太敢看罗林,她不愿意骗她,可是有些时候有些事她也无法原原本本的告诉她。
「父亲是鲛人的族长,也是这片大陆曾经绝对的王。天地归一,大势所趋,大陆飘离之时献祭了多少生灵,如今归元同样需要献祭。」。
「鲛人受天地钟爱,履行着曾经立下的誓言,他要去做他该做的事情,去庇护他的臣民,去履行他的承诺,去担负他该担负的责任。我无法说出挽留的话,也无法要求他背弃自己的曾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飞蛾扑火似地为天地献上自己的一切,献祭自己包括灵魂在内的所有。」。鲛珠就像断线的珠子从秦青桐的脸颊上不停地滚落,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在秦青桐的衣衫上堆了一座小小的山丘。罗林无法感同身受,却心疼她。有时候得到又失去比从未得到还要残酷。
「爹爹从未说过爱父亲爱到骨子里,也近乎从来不会过问鲛人族的任何事情,包括我们有关于鲛人传承的学习。但是我和父亲都知道他其实做好了与父亲共死的准备。」。
「这是鲛人的命运,是父亲的选择,不应该让爹爹担负这样不公的责任。父亲舍不得爹爹,我也舍不得爹爹。我和溪溪已经注定要失去父亲,怎么还可以失去爹爹?」。
秦青桐的脸上似哭又似是极致地癫狂,罗林实在是担心她的精神状态。装了一肚子的鸡汤,却一句也喂不了。
「咱爹好好的,咱爹好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
「对不起,吓到你了。」,秦青桐看向罗林的眼眸里都写满了歉意,她不该让她共享自己的悲戚的。
「怎么会,好朋友就是这样的。我不保证能跟你感同身受,但是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秦青桐抽泣着连连点头,「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