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越初云不合规矩地住在寕王府里,他被照顾得很好,却总也吃不进去东西,寕王隔三差五就来找他说话,陪他用膳,给他带点有趣的小玩意儿,他很少主动说些什么,总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这也不能怪他。
薛琮求见了好多次,寕王都直接拦下了,他料到越初云不想见薛琮,后来薛琮带着圣上的密函,寕王无计可施,只好去与越初云说,越初云依旧无悲无喜的样子,怕寕王难做,便说肯见。
薛琮以往总是意气风发的样子,却因这些时日的变故憔悴了许多,其实他是怕见越初云的,上一回越初云拿刀抵着脖子逼他签和离书,吓得他什么都顾不上,他知自己是对不起越初云的,但事已至此,总要想个对策。
越初云清瘦了不少,挽着头发靠在床上发呆,见到薛琮进来,良久才想到自己应该起身相迎,薛琮一见他动作,忙让他躺着便好。
薛琮一改往日对越初云爱搭不理的态度,几乎是跪在床边与越初云说话,他告诉越初云,那个出谋划策的贴身侍从已经畏罪自尽,公子无垢也内疚得要悬梁自戕,好不容易才拦住,现在被软禁在住处,薛琮说这话的时候很小心,生怕刺激到越初云。
“世子不是说那碗药是你的意思,怎会还有这些事端?”他没有正眼看薛琮,说话的语气也淡淡的,似乎这些跟他一点干系都没有,他全然都不在乎。
“初云,若我当时不那么说,无垢怕是要搭上性命去,我料到你恨我,可我总不能一直骗你,他从皇宫里出来后心境不如从前,这次行差踏错也是受人唆使,阿嘉跟了无垢十几年,为此赔了命,也算是对你有个交代。”薛琮去握越初云的手,很冷,他想暖一暖,可是越初云把手抽走了。
“你我既已和离,世子不用与我说这些。”
“初云,别说赌气的话。”薛琮从前总以为自己娶了个软柿子,经过这次才知晓越初云脾性倔强,宁折不屈。“你记恨我,记恨无垢都行,别跟自己过不去,我们……我们以后总还可以有孩子,我答应你好不好?”
越初云摇摇头,总算抬眼看了薛琮,“我没有说赌气的话,世子,你我已经和离了,而且我的身体,很难再有孩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碗滑胎药药性极强,越初云月份又大,确确实实地伤了身子,保住命都是万幸。
“你在越府什么处境,你自己不知道吗?”薛琮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何况这次,他是真的为越初云好,“当我求求你了,与我和离你可以去哪里?是一直待在这寕王府还是回越府?实话与你说,寕王这次回熠都述职是有时限的,不出半月他就要回南沚了,还有你弟弟越初雪要嫁与宣王做侧妃,你觉得你继母会同意你和离回府这样有辱门楣的事?你回去之后能怎么办,再嫁吗?”
薛琮不愿把话说得太明白,但像越初云这种身份的坤泽,和离和被休弃无甚两样,要么贴上一大笔嫁妆,嫁给家世相差许多的平民,要么嫁给年岁大上许多的达官贵人,是正室是侧室都不好说。
何况越初云怕是以后都难生育,谁还会要他?
越初云没想过这些,此时此刻他只想离薛琮越远越好。
“初云。”
他唤他,语气里有怜惜柔情。
“和我回去,让我照顾你,以后你想怎么样都可以。若你实在恨极了无垢,我便保证他永远不出现在侯府,我薛琮说到做到。”
从前的越初云,会不惜一切代价换来薛琮说这些话,可是现在不会了。
他没有说话。
薛琮又拿出密函,那是圣上的亲笔手谕,不仅训斥了薛琮一番,还劝导薛琮从今往后好生对待发妻,当然,圣上仍然念及公子无垢的情分,软话硬说,兜兜转转不外乎让薛琮给公子无垢名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越初云想,公子无垢命真好,有两个男人疼他爱他,而自己什么都没有。
呸,他也不稀罕这些。
“世子,你很喜欢公子无垢吧?”
薛琮一怔,像是没想到越初云会开口问这个,他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是,喜欢了很久很久,从我十五岁第一次见他,我便心悦于他,我可以为了你罚他骂他,可实在是……不愿负他。”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薛琮每次提起公子无垢,总是这样的眼神,而这种眼神,他从来没用来看过越初云。
“能喜欢一个人,总是好的。世子,三日之后再给你答复,可好?”说是这么说,越初云其实早知道自己根本没得选,那和离书签了也是白签,圣上都下了密函,他又怎么好再这样闹下去,只不过哪怕回去,他也不想再对着薛琮。
那公子无垢入不入侯府,都与他没有干系。
薛琮听越初云松了口,忙扶他躺下,又极温柔地掖好被子,说自己三日之后来接他,这次带了好些补品来,越初云一定要记得吃。
不知道为什么,薛琮总觉得越初云不太对劲,明明不像之前那样流泪了,可人看着就像空心木偶似的。
薛琮不知道,越初云的那颗心其实是曾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只是他没有珍惜,而后便再也追不回了。
一切都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