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颇惭愧的说:“孩儿身为景氏子,本就难得秦人信任。”
那三千名楚军正军的头颅,成了景畴送给景颇的礼物。
王翦提醒道:“此人留于楚军,于我大秦有利无弊。”
“长安君待孩儿十分亲善,韩夫人待孩儿更是一如自家亲戚。”
“原是因齐军水师已于此地等待我军久矣!”
“望吾儿康乐安好、一生顺遂。”
啥?
现在秦齐楚三军不是正在准备大决战呢吗?
仓促间,急于奔逃的项燕被假象所惑,自以为挡住了秦军的主力追兵后便匆匆登上战船,顺流而下。
王翦嘴角轻翘:“若是末将所料不错,恐怕还是那位你我的老对手。”
“破阵!!!”
景畴抬手止住了景颇的话头,温柔又不舍的说:“无须多言。”
面对四万余未曾参加过正面战斗的生力军,项燕的内心是绝望的,他只能怒声喝令:“传令屈桓,以战车为锋锐,不吝代价向前冲锋!”
“今日乃翁会阻你部两刻钟,而后留下三千楚军正军给你为功。”
但这十万兵马却硬生生被王翦操纵出了三十余万大军的感觉。
用力将景颇拽了起来,景畴细细端详着景颇的样貌,面露笑容:“许久不见,竟还胖了几分、白了几分。”
现在大决战还没开始呢,你们俩倒是已经在楚军断后人选上达成了一致?
不是,咱们参与的确定是同一场战争吗!
“都尉琅琊蜃率本部兵马纠缠楚军战船,都尉岑边率余下所有水军南下沭水,做好决战准备。”
“令!”
虽然芈恬已经在长安君府站住了脚,但仅凭她一人不足以护持多少族人。
景畴赶忙道:“何故如此?快快起身!快快起身!”
若是景颇能以前任景氏继承人的身份在秦国站稳脚跟,那万一楚国倾覆,景氏族人就能顺理成章的汇聚于景颇麾下,保全景氏底蕴。
“都尉屠睢、军将田寻、军将田增、军将淳于晃四部南下十里,于沭水两岸构筑阻击阵线。”
从战争角度来讲,秦军理应趁此机会除去景畴。
去年此刻,父子二人还一同在大楚的旗帜下与秦军厮杀。
原本已被项燕按出五根指印的栏杆,这次近乎被项燕按穿!
屈桓苦声道:“难怪齐军水师自始至终都未曾出现在正面战场。”
但于此战,秦齐联合作战,大军以齐律为主,以秦律为辅。
田轸等齐国将领懵逼的看着嬴成蟜。
“看来你在秦国确实没受什么委屈。”
自此以后,虽是父子,却各为其主!
话落之后,景畴就要翻身上马,以免景颇被其他秦齐将领猜忌。
景颇却赶忙抓住了景畴的胳膊道:“阿翁无须早早去与中军汇合,大可继续于此地鏖战些许时间。”
“都尉嬴贺率本部兵马衔尾追杀楚军。”
这谁能接受?
谁都接受不了啊!
景颇连声为自己辩解:“孩儿做出如此决定并非是不在意家族,也并不是因为挨不住严刑。”
伱怎么就开始问楚军会由谁断后了?
正下令之际,鸣金之音骤起,楚军大纛毫不犹豫的向南奔逃而去。
景颇说的很复杂,但景畴却立刻洞悉了景颇的想法。
“孩儿入秦虽然会令得家族蒙羞,但却也能……”
田轸等将领的双眼有些放空,大脑完全根本不上王翦和嬴成蟜的节奏。
景畴早已表明景颇就是下一任景氏族长。
项燕深深叹了一口气,收回摧残栏杆的右手,断声喝令:“水师靠岸,所有士卒下船,向东转进!”
景畴不解发问:“颇儿何出此言?”
“为免长安君猜忌、袍泽排挤,孩儿不曾令人向阿翁传讯,直至今日在沙场相见,孩儿方才胆敢与阿翁言说此事。”
“且孩儿观恬儿虽仍未能为长安君正妻,但其于长安君府的地位却有别旁人,颇受长安君、韩夫人信重。”
景畴笑着摇了摇头,而后用力拍了拍景颇的胳膊:“既然你已心中定计,乃翁不会多言。”
即便景颇在楚国时便已是都尉,但他在秦国是没有爵位的。
只要景颇能在此战斩获足够多的军功,待景颇战后归秦之际便能凭军功坐稳二五百主的职位。
事实上,除了这些切实存在的问题之外,促使景颇不主动和景畴联系的主要原因在于——他不敢!
两个时辰前。
项燕决绝的抛弃了舫船部队,决定率军东进焦源山,借焦源山遮蔽逃遁。
“怎会如此突然!”
“都尉李信……各部东渡沭水,而后向南急行,沿途追击!”
但秦军的追兵却如潮水般连绵不绝。
这一刻,项燕似乎真正成为了瓮中老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