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娘啊,这村子原本是不轻易接受外人入住的,若非当初你和那病相公被家乡流窜的土匪逼的流浪到了此处,村里人瞧你们一对患难夫妻可怜,又看你们还算年轻,想着你们能给这村子带来新的希望,这才收留了你们住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突然念起旧事,京娘有些紧张的捏了捏手里的锄把,面孔朝下,轻轻嗯了一声。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料到她那一直病痛缠身的病鬼丈夫刚住下不过月余出头,冬日夜晚的一场大雪风寒便让他魂归西天,留下她一人孤零零的撑着这座破烂土房。
“这村里已是好几年没有诞生过新生儿,原本陈三傻子家好不容易怀了一个,咱们家家户户都盼着呢,结果一不小心孩子没了,后来那小丫头也偷摸跑了,没有熟人引路,估计她早就死在了哪座山头的旮沓里。”
说到这里,吴老三砸吧砸吧嘴里的烟卷,脸色变得几分阴鸷:“这小丫头也是不听话,若乖乖的待着,再生下一两个白白胖胖的娃娃,咱们村里谁不把她和孩子当成宝捧着?现在落得个尸首无存的下场,都是她自找的。”
都说死者为大,可他言谈之间皆是嘲讽与咒骂,京娘低垂着脸,没有附和,眼色沉下。
“你之前那病鬼丈夫要不起娃,如今终于有了个貌美年轻的新夫郎,现在全村就指望着你的肚子嘞!”吴老三语重心长的说完,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用长者劝诫执拗的晚辈的语调说:“京娘啊,三叔也不过分逼你,你这几日就好好琢磨下我刚才说的。”
迎着吴老三满是期颐的目光,京娘不敢懈怠,满色郑重的点点头应下。
目送吴老三嘴啜烟袋心满意足的走出了院门,京娘拿着锄头站在菜圃边一动未动。
她漆黑的眼珠沉沉盯着院外的方向,晒成小麦色的脸面无表情,右边脸颊上的红色胎记显出一种凝重之态,竟有些阴沉可怖。
“丑八怪,你在看什么呀?”身后飘来疑惑的询问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她闻声回头,看见裴寂就站在她身后几步的距离,手上还捏着刚才他兴致勃勃观察的草蚱蜢。
一对上裴寂,她阴郁的脸色瞬间恢复如常,笑容极为灿烂,几分憨傻,几分讨好。
她笑嘻嘻的说:“在想晚点要不要去张嫂家拿点面粉,做白面馒头给你当宵夜。”
“白面馒头我都吃腻了。”站在她身后的裴寂撇了撇嘴,眼含嫌弃。
“那馒头又干又涨,前晚我吃了都睡不好觉,还不如你之前给我烤的红薯呢。”
那是因为你一口气吃完三个倒头就睡,当然会涨得慌。
她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只是侧眼微微一笑。
京娘把锄头放回院墙一角,走到水槽边洗净手上沾着的污泥,用旁边的粗布擦干水珠,才站到裴寂面前耐心的询问他。
“相公想吃什么?我马上去给你做。”
月余下来,裴寂早就习惯了这个甜腻刺耳的称呼,还有她这张丑陋的阴阳脸,还真就抱臂歪头思考了一会儿自己今晚该吃什么夜宵。
在她样样贴心周全的照顾下,裴寂便如一头在森林里无忧无虑的活泼小鹿,每日不是吃就是玩,有时他甚至生了一种似乎一直这样下去也还不错的错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当然,他马上会迅速清醒过来,然后转头就在心里痛骂自己的怠惰与放松,紧接着把全部的错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怪她想麻痹他,诱惑他,故意把他养成一个不能离开她的无能废物,其心不正,罪可当诛。
可惜往往他心里骂不了两句,刚暗自警告自己不能继续被她用小恩小惠迷惑,转头看见她拿出一只新编的讨巧小玩意时,他立刻把警戒与自持都丢去了哇爪国,欢欣鼓舞的接过来继续鼓捣。
他的喜好厌恶,所思所想真的是太容易懂了。
一说到吃他总是思考的格外专心,鬓边的长发顺着肩膀滑落,搭落在他的胸前,衣下依稀可见雪色般的细腻肌肤和一截深长的锁骨。
正好有一缕碎发顺着裴寂的鬓边落进了修长的脖颈里,许是觉得有点痒,专心思考的裴寂随便挠了两下,但碎发还是没有拿出来。
见状,她抬手把那一缕碎发从他的脖子里捏出来,再轻柔细致的撩在他的耳后,宛如情人间最自然的亲昵举动。
她帮他理发的举动纯粹只是顺手,并没有趁机占他便宜的意思,因此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
不料裴寂猛地后退半步,伸手紧紧的捂住她无意摸过的耳朵,手指缝隙里依稀窥见点点殷红。
下一刻,裴寂抬起头来,眼色羞恼的狠狠瞪着面前一脸无辜的京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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