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三日前的夜晚,孝顺懂事的小丫头乌鸣用身体堵着门口,死活不让他进去,理由是担心会打扰他会缠着不放,让师父无法休息。
京墨的觉浅,一点轻微的举动都会被吵醒,然后便再也睡不着。
京墨的武功高,修的鹰眼蝙耳,若是静心细听,百米之内飞蛾振翅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样耳聪目明,内功高深的人,怎么可能会听不见他在门外絮絮叨叨的诉衷肠说情思?
理由只有一个,她在故意装睡。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她能在雷声滚滚里酣然不觉,也能在一颗真心砸地的细弱声响里依旧美梦。
是他蠢,太蠢了,错把鱼目当珍珠,误把非人当良配,被她戏耍愚弄到了现在都是他自寻活该。
全都是他活该的。
裴寂撑着门扉的手缓缓弯曲,渐渐捏团,骨节处发出寸寸轻响。
他在这一声声的轻响里嘶哑冷笑,极尽嘲讽与鄙薄。
嘲讽自己的不自量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鄙薄自己的自视甚高。
“阿墨,这下我彻底明白了,你的确是我痴心妄想,强求不来的东西,我该学会放开手,该学会弃了你,该学会坦坦荡荡的接受你不会属于我的事实。”
“其实我心里还有很多话一直没对你讲,也不准备对你讲了,因为我知道讲了也没有用,还会显得我脾气坏的不可理喻,样子蠢的不知好歹。”
“这段时间我知道是我小孩子气,是我被惯坏了,是我小心眼没有安全感,总是逼着你理我像不懂事的孩子,你不愿见我,不想和我说话,却没有厉声赶走我,不过是碍于我城主的身份和你那个跛子主人的命令。”
“我已经很乖了,我真的收敛了很多,压着急躁糟糕的坏脾气,察觉你不高兴了也在尽力想哄你顺着你,我这颗不争气的心全围着你在转呐。”
“和你走在路上时,我使劲拽着你不敢放,就怕你误牵了别人的手,把我径直丢在身后和别人头也不回的走了,没有发现你的身边换了人。”
“我介意你总不看我,介意你身边除了我以外所有的人,介意你的心里除了我还有别人,可是喜欢人就是这样的呀,想着你念着你,一天要把你挂在心头十七八遍,看不到你我就慌的像是失了心,你为什么总是不懂呢?”
“我本来是一个人站在姻缘庙里求神,那晚你突然就来了,说要和我一路回去拉着我的手,可走到门口你就立刻放开了,现在更连一面不肯让我见,一句也不让我听!”
“我裴寂从小到大从未被人轻慢,戏耍至今,受过此等的委屈,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他站在门外,头抵门扉说着这字字滴水的心底话,堪堪险些坠下泪来。
但是屋里的人依旧一言不发,无情至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在门外掏心掏肺,挖心挖肝的说了这么多,把最后的廉耻与底牌都剥的干干净净,门里竟然连一个回应的字都没有。
就算是她真的不小心睡着了,听他在门外说了这么多也该醒了,对他说个一字半语。
不管那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她却是吝啬至此,无情至此。
裴寂瞬间悲从心来,一时间意冷心灰,无尽绝望。
接着他退后两步,从怀里摸出早已融化不成模样的的糖人,径直狠狠重重的大力砸在了门前。
清脆一响过后,细碎的糖块摔得到处都是。
再次深深望了那地上门前粉身碎骨的糖人一眼后,裴寂的眼眶通红,随即愤然转身,大步下楼而去。
半个时辰后,在外奔波半日的乌鸣满头大汗的从外跑回客栈,咚咚跑上楼一把推开师父紧闭的房门。
屋里的窗户紧闭,通气不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若隐若现。
乌鸣推门未进,便见正中间的床铺空空荡荡,屋里茶具未动,摆饰整齐,竟是空无一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她的脚一下停在门口,疑惑的挠了挠头。
“奇怪,师父的伤还没好呢,能去哪啊?”她还有事要和师父说呢。
她站在门口转头想了一想,又腾腾跑去了靠后裴寂的屋子。
前段时间她和裴大哥同进同出,追在他屁股后面像是一只跟屁虫,除了夜晚睡觉,衣食行样样是她在陪在跟,处处照拂的仔仔细细,简直是一块贴心暖宝宝。
在这块人生地不熟的偏僻小镇,除了京墨,她无疑就是裴寂最熟悉最亲近的人。
裴寂散漫,乌鸣年轻,两个没心机的人凑在一起,就像一对没夹馅的包子,刚说两句话便熟透了。
恰巧乌鸣生得一张嫩生生的脸蛋,酒窝浅浅,杏眼滚滚,眨一眨眼就极其的讨人喜爱,就算犯了错,也舍不得对她说一句过重的责备。
裴寂从小只有病弱的弟弟,没有可爱的妹妹,这张稚嫩可爱的脸蛋日日在眼前晃,竟是止不住的兄爱泛滥,索性就拿她当异父异母的亲妹妹看。
他习惯了当裴钩的兄长,如今又多了妹妹,平日里有好吃的好玩的都念着给她留一份。
占有欲强盛的他,有时竟连心上人京墨都舍得从牙齿缝里分她一点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下可把心肠软的乌鸣感动坏了,也懂得知恩还恩,能给他五分的关切与亲近,就绝不会少与八分。
当然,从心口里更多溺出来的,不知重量与底限的情深厚重,她通通给了师父京墨一人。
但这仍然不妨碍在外人看来,他们二人的关系好得就像是一对亲密无间,无话不说的亲兄妹。
乌鸣屈指敲了两下门,见屋里无人应,以为裴大哥在打午觉,便一把推开没锁的房门,一边进去一边急声喊道:“裴大哥,师父不在屋里呢,她去哪了?你快告……”
话未说完就消了声。
床里也是空空如也。
乌鸣愣愣地啊了一声,不知今日这是怎么了,一个二个的都不在屋里待着,兀自溜得没影。
莫非裴大哥终于按耐不住,故意趁她外出寻找那个放丢的杀手不在客栈里,就把师父哄着出去玩了?
不对,师父伤成那样,怎么出得去客栈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