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誉跟上李玄锋,当下也是激动不已,他是个纯良的性子,眼看着几十万凡人被屠杀,心头一直憋着股气无处撒,咬牙道:
“玄锋兄,这群镗金门之人不过是练气修为,主事的公子甚至只是个胎息境的小修,是镗金门和青池宗抛出来的诱饵!后面多半跟着十多个筑基,不吊上几只筑基的大鱼不会出手……你我不过练气,若是谋划得当……倒也可以叫他们付出点代价。”
李玄锋虽然怒火攻心,却不曾丧失理智,轻声道:
“如誉兄放心,我有把握,别说那公子只是个胎息,就算是练气修士此番也逃脱不得,要叫他死的不明不白,死相难堪,权当收些利息。”
萧如誉瞥了一眼他身后的金庚长弓,也有了些许猜测,手在腰间锦囊处一拍,翻出两枚淡蓝色的符箓,低声道:
“我这有两枚玄元遁符箓,最善遁逃,乃是保命的底牌,只要玄锋兄能保证一击致命,我等即刻西去,留不下踪迹。”
“麻烦如誉兄了。”
李玄锋接过一枚符箓,心下更有几分把握,便见萧如誉狠声道:
“此事若成,好歹也能一慰山下数十万的冤魂……不至于叫我日夜愧疚,事若不成,我等即刻逃遁,也不须搭上自己,大仇不须即日报……”
“如誉兄放心,玄锋不会冲动。”
李玄锋摇摇头,心中对青池宗与镗金门的仇恨达到了新的高度,咬牙道:
“此番不过是为家中长辈与妻妾出口气,仇与恨不会消弭于无形,我等来日方长。”
言罢一行人已经出现在天边,各个身着金衣,背上背着各色的刀器,一眼便能看出来是镗金门的人。
最高处则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正祭起一把通体血红的长刀,大量的红色刀光喷涌而出,上千道血光在空中灵动游走,各自落下。
周围围了一圈的练气修士,眼巴巴的盯着下面的小镇,自又是一番尸山血海的景色。
李玄锋眯起眼睛看了一阵,找了一处山头落下,虚踏一步,左手拉弦,右手持弓,狞髯张目,也不搭箭矢,弓身上一点法力的光辉都不曾显现,平平淡淡地仿佛在拿弓射一只野兔。
“咻。”
四周仅仅有弦击打在空气上的声音,山间只有一道柔和的风吹过,掉下来两片碎叶子,李玄锋收弓而起,神色间的郁气解了大半,低声道:
“这人已死,速走。”
萧如誉不明就里地望着他,两人催动符箓,化为两道蓝光,风一般地往西边去了。
————
“婉儿,怎么了?”
“无事。”
宁婉微微皱眉,隐匿在空中,看着那镗金门的公子一脸得色,心中颇为为难。
身为月湖峰的弟子,黎夏郡本是她要守护的地方,眼下却卖给镗金门杀戮,一番行径弄得她又是尴尬又是不忍,却不得不接受了宗门的命令在这空中跟随着,时刻准备出手镇压出现的筑基。
她并非迂腐之人,也并非那些天真无知的宗门弟子,若是要在维持青池宗和几十万凡人的性命中选一个,宁婉毫不犹豫的会选择维持青池宗,但让他人屠杀治下子民仅仅为了消灭一个可能性,却让宁婉觉得颇为不值。
她十几年前就突破了筑基,是青池宗中除了李尺泾之外最为年轻的筑基,也是隐匿在周围的筑基众人之中意境修为最为高深的那个,那道直奔司徒友脑袋的箭意她看得清清楚楚,却冷冷地看着不曾出手,眼底反而闪过一丝快意。
“这般高深的意境,不是积年的筑基修士就是紫府仙修,却不曾杂夹一丝法力,这是不想伤了两家的颜面,却要出手惩戒这家伙一番,那便随他去吧……死便死了,死了他计划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毕竟宁婉心中对这家伙也没什么好感,十二三岁就这般残忍恶毒,屠杀她月湖峰子民,虽然碍于宗门不得出手,宁婉却乐得见这家伙暴毙。
环顾一圈,几个筑基中后期的修士也一脸若有所思,显然也察觉到了什么,却没有一个人肯为了一个不认识的胎息修士得罪那名不知名的筑基甚至紫府修士,连镗金门的修士皆冷冷地看着,宁婉在心中暗自发笑。
下方的司徒友突然闷哼一声,周边一圈练气修士连忙转过头来看他,司徒友却摆摆手,有些迷茫地吧唧吧唧着嘴,暗道:
“真是奇了怪了,口中怎地如此苦涩。”
心中越发慌乱,司徒友摇了摇头,发现口中越来越苦,叫道:
“来个人看一下法器,我却有些事情。”
顿时有人上前接过长刀,司徒友双手刚刚离开了法器,猛然地发慌起来,伸手在口中沾了沾,却发现指头上长满了淡黄色的液体。
“这是……胆汁?!不好!”
司徒友猛然大叫起来,胸腔像充了气一般膨胀,整个人萎靡地倒在地上,口中呼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