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川对精怪没什么歧视。
更何况黄鼠狼与土地公相依为命,感情深厚,自己才是插足的后来者。
接受黄鼠狼的香火,没什么不对。
只是,黄鼠狼贡献的这一点香火杯水车薪。
哦不,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应该是盅水车薪。
之前天雷肆虐,虽然没有将小庙夷为平地,却也令周围飞沙走石。
小庙屋顶的瓦片饱受摧残,这不,一场雨下来,土地庙变水帘洞。
长明灯的灯台被雨水洗刷一遍,露出了土陶特有的灰褐色。
香炉里泡满了水,香灰被冲洗得干干净净。
这些都没什么。
但一个漏水点正好在神像上方。
雨水正好瞄在岳川双腿间,每隔几秒就要点拨一下坤坤。
泥捏的神像哪受得了这种折磨,没多久就冲出一个坤眼。
“还好雨停了,否则我就不是土地公,而是土地婆了。”
“也有可能是土地公公!”
岳川上辈子没干过泥瓦匠,但是在老家见多了盖房子的,再加上万能的抖音,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可是刚要动手,岳川沉默了。
他没手!
此时,黄鼠狼爬出小窝,扒在门槛上向外眺望。
岳川灵机一动,“大黄,我教你一个本事,怎么样?”
土地公没有给黄鼠狼取名字,都是称其为“小东西”。
岳川觉得自己还没黄鼠狼年纪大,“小东西”这三个字实在叫不出口,所以帮其取了个名字。
黄鼠狼听到能学本事,原地一个跳跃,瞬间转过身来,期待的看着岳川。
“咳咳……外面有个木棍,你拿着它,搅边上的水洼。”
大黄立刻跳了出去,抱起木棍来在水洼中来回搅动。
清亮的水洼瞬间浑浊起来,还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
黄鼠狼觉得好玩,搅动更加卖力,却用力过猛,一个不稳摔进水洼。
看着落汤鸡的大黄,岳川叹了口气:“算了,你就在里面搅吧。”
黄鼠狼立刻丢掉棍子,手脚并用在水洼里面翻滚,玩得不亦乐乎。
岳川不断指点黄鼠狼从边上扒泥土,调和泥与水的比例。
感觉差不多了,又让黄鼠狼扯一把垫窝的干草,鼓捣碎了加进去。
忙活十几分钟,得到一洼子草泥浆。
接下来,岳川指挥黄鼠狼上房子揭瓦,用小爪子把瓦片上的腐土、苔藓、杂草等清理一遍。
清理得差不多了用尾巴扫一扫,不说干净如新,至少也面上光。
黄鼠狼捧着瓦片跑到地上,尾巴蘸饱泥浆,迅速刷上一遍,然后捧回屋顶贴好。
岳川这才发现,黄鼠狼的尾巴太好用了,简直就是天然的刷子。
黄鼠狼尾巴好使,爪子就不咋地了,抓东西不太牢稳。
隔三差五就听到“噼啪”碎裂的声音。
运气好,瓦片只是磕坏边边角角,凑合着还能用。
运气不好,直接摔成八瓣儿。
岳川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鼓励大黄。
快要完工的时候发现,房顶上还有三分之一的部分空着。
其中一部分是大黄摔的,但更多的是本就糟了、烂了、碎了。
大黄追着自己的尾巴团团转,“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要是再下雨的话……”
岳川很无奈,不过还是安慰道:“大黄你别着急,我想想办法。”
土地庙周边连个活人都没有,更别说砖窑瓦窑了。
要是自己做的话,建窑、攒柴、制胚等。
一大堆流程忙下来,光靠大黄的话,猴年马月了。
这段时间里肯定还会刮风下雨,到时候别说坤坤了,搞不好还得缺胳膊少腿掉脑袋。
岳川颓然的叹了口气。
大黄喃喃自语道:“要不我跑远点,找个村子借一点回来吧。”
岳川心中暗道:借?听过借东西的小人,他们所谓的借不就是偷么。
“大黄啊,你记住,想要什么咱们买。用钱买,知道吗?对了,你知道什么是钱吗?”
本以为大黄不知道,却没想到它指了指神像手心中的事物。【1】【6】【6】【小】【说】
“不就是您用点石成金法术变出来的吗!”
岳川低头瞄了一眼,神像的手交叠在一起,掌心中托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圆球。
球体表面就像西瓜一样,有着条条道道的竖纹,一部分隐隐散发着金属光泽,一部分还是黯淡无光的土色。
岳川之前一直以为这个小球是装饰品,却没想到是真金白银。
“我还会这个?”
“是啊!之前有信徒家里穷困,您就把变出来的金子藏在土里,等他们种地时刨出来,或者丢在路上,让他们捡到。”
大黄呵呵笑着讲述起自己的糗事。
却是一个老婆婆,老伴生病了没钱治,整天烧香求土地公。
土地公想帮她,可是老婆婆整日在家中伺候老伴,既不种地,也不出门溜达。
没办法,土地公只好让大黄上门去送金子。
没想到老婆婆家里养的有只大鹅,见了大黄追着就咬。
大黄丢下金子仓皇跑路,大鹅贪嘴就把金子吞了,然后不知怎么的噎死了。
老婆婆杀了大鹅,在嗉囊中发现了金子,逢人便说这是土地公显灵了。
后来周围乡村逐渐凋零、消失,金子没了用处,土地公就不再点石成金了。
大黄歪着脑袋问道:“您不记得了吗?”
岳川连忙咳嗽一声,“施恩不图报,助人不留名,知道吗!这种小事不要一直挂在嘴上,更不要时刻记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