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大黄直播结束。
大黄将牌位装进锦囊,珍之又珍的塞入胸口,然后继续在城中转悠起来。
这时候,一阵牙牙的读书声传来。
大黄立刻驻足聆听,然不自觉的朝着声源处走了过去。
那是一个黄土夯筑的茅草屋。
看得出,屋子存在很长时间了。
屋顶的茅草都褪去金黄,变成了灰暗的褐色。
夯土墙壁也东一块、西一块的剥落,一道裂缝从上到下,似乎要将墙壁破成两半。
墙上有一个窗户。
木制的窗棂与墙壁中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洞,一只瘦骨嶙峋的狸花猫扒着墙钻进洞里。
可是很快就“喵呜”一声退了出来。
窗户“豁”的打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翁气呼呼的叱骂着。
院落的地上,狸花猫不服气的与老翁喵喵对骂,一边骂,还一边挑衅的舔着爪子。
老翁抬起持竹简的手,狸花猫浑身一哆嗦,“喵呜”逃跑了。
老翁背后,一群小孩盘坐在蒲团上,双手背在身后,一个个乐得前仰后合。
老翁转身向孩子们扬了扬另一只手中的戒尺,孩子们立刻吓得浑身哆嗦,又开始咿咿呀呀的背书。
大黄心中暗道:这就是老师说过的学堂吗?人的孩子都是在这里读书,学习做人道理的吗?
想到这儿,大黄立刻走不动路了。
狸花猫路过大黄时,好奇的嗅了嗅,目光中露出疑惑的神色。
像是同类,又有点不像。
奇怪,好奇怪!
大黄抬脚向前,狸花猫瞬间横移五步。
见对方没有攻击自己的意思,狸花猫顿时好奇的跟了上去。
它想看看,这个奇怪的家伙会不会被打出来。
大黄看了一眼身前的篱笆。
他想起老师的教导,于是后退几步,找了一块石头,端正的坐了下去。
眼睛不断打量着小屋、院子里的摆设,以及那一圈用竹篾编制,又用树枝修补的篱笆。
这时候,一声欢呼传来,十几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孩子从屋里跑出来。
欢快的已经踹开柴扉跑到大街上了,不欢快的还在院子里翻跟头。
老翁被气得吼了两嗓子,几个小孩也不顾走门了,直接跳墙。
可惜,他们高估了自己的弹跳能力,直接绊在篱笆上。
刚刚修补好的一段篱笆整个儿躺倒,院子里几只鸡也“咯咯”的向外跑去。
老翁从屋里端着一个陶罐出来,随手撒了一把秕谷,口中发出“咕咕(gu)、咕咕咕、咕咕咕咕”的声音。
几只已经跨过篱笆的老母鸡立刻又跑了回来,头抵头凑在一起争抢食物,一边吃,还一边挥扇翅膀驱赶其他同伴。
老翁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墙边,收拾起地上的篱笆。
大黄连忙凑过去帮忙。
虽然没干过这种活,但是刚才看老翁的动作,他已经学会。
老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大黄。
等到最后一个篱笆桩被扶起,捆扎好,老翁缓缓起身,捶着腰走到柴扉处。
“来,进来吧!”
大黄朝老翁行了一礼,这才跨入。
狸花猫想要跟进来,却被老翁一跺脚吓得向后猛窜。
退了两步,狸花猫迈着优雅的步伐,纵身一跃跳过篱笆,随后回头斜睨一眼。
仿佛在说:就这?也想拦我?
院中有一棵老树,树干几乎有成人腰身粗,树枝非常稠密,树叶却十分稀少。
本是夏花绚烂的季节,它却像是寒冬中沉眠的睡虫,浑身上下感受不到一丝生气。
老翁招呼大黄到石桌旁坐下,却见大黄目光一直盯着桌旁的老树,于是叹息一声。
“老朽还提时,此树便已在院中,不知何人栽种,亦不知何日萌发。只知其春日里葱葱郁郁,夏日里葳蕤如盖,能遮蔽整个小院,秋日里结出的果子大如拳,白若贝,甜似醴……”
说这话时,老者忍不住咂了咂嘴吧,还夸张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大黄连忙说:“马上就是秋季,很快就能吃到果子了。
老翁呵呵笑着摇头,“十年啦……十年前,老太婆没了之后,老朽大病一场,虽然侥幸捡了条命,可是从那之后,什么都变啦。它别说果子了,连叶子都不长喽,八成是跟着老太婆去了。”
大黄坚持的摇了摇头,“一定能吃到果子的,您一定能!”
老翁张开嘴,指了指自己的牙齿。
“没喽……吃不到喽……”
感慨了一会儿,老翁突然想起了什么,迟疑地问道:“小伙子,你……”
见大黄疑惑,老翁继续说道:“小伙子……你有……有什么……”
大黄本能的说道:“我没病……”
“老朽是说,你有什么事。不过看你这样子,确实有点毛病。”
大黄尴尬的站起来,朝着老者躬身行礼,“咳咳……我是来求学的。我想跟您学做人的道理。”
“哦哦……”老翁顿时眉开眼笑,“老朽这儿束脩可不低啊。”
大黄心中一喜,“学生这就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