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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看!”林科毫不吝啬地夸赞,爱德蒙也道:“不错。优雅美丽的小精灵。你今晚会是谁的公主呢?”
海蒂的脸红了,又不好意思说话,就晃着林科的胳膊,别扭地转移话题,“哥哥你今晚会和我一起跳舞吧?我们可是有一年没有见面了,你一直陪着大人去旅行。”
林科失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她歪着头,“我记得清清楚楚。”
“哦?”林科逗她,“你记得这么清楚,是不是怪我们没给你带礼物?”海蒂的生日本来他们是能赶回来的,但是中途他生病了,所以爱德蒙就在一个小镇上靠岸,他们在那里逗留了半个月,他的病才好。所以就耽误了给海蒂过生日的日子。
海蒂嗔道:“就哥哥你乱讲,我才不是这么吝啬的人,哥哥你的身体都没事了吧?”
海蒂偷偷看了一眼爱德蒙,他正站在窗口,眼神幽深不知落在哪里。海蒂贴近林科,在他耳边道:“哥哥,你说大人在想什么?”不等林科回答,她的话题又转到刚才的问题上了,“加上今天正好是十一个月二十天,不是一年是什么,你总是和大人一起走得很远,一点也不想念我和雅各布吗?我们待在家里很无聊,最有趣的事情就是看你们的来信,你写的信我都能背诵了。”
林科摸着海蒂的长发,歉意道:“对不起,海蒂。”一个少女独自在家,虽然有那么仆人陪伴,但没有亲人终究是寂寞的。他和爱德蒙七年间几乎都在旅行中度过。七年的时光他们已经成为了彼此的亲人,彼此陪伴。
海蒂眼神里透出眷恋,轻轻地喊他“哥哥。”
“海蒂,”爱德蒙叫她,“阿尔培和弗兰茨在你的包厢?”
“是的。”海蒂起身,恭敬道,她对爱德蒙是恭敬的,惧怕的,远没有和林科的亲昵和依赖。
林科听到外面的喧嚣声,也起身走到窗口,外面的广场上已经占满了人,断头机器已经被搬到广场中间了。刽子手已经就位。他们在最中间,断头机器周围空出一块地方,四周充满了喧嚣,人们都在叫嚣着,期待着死亡的开播仪式,当然是别人的死亡宴会。
“上帝啊!”
“快点开始!”
几个粗鲁的汉子叫道。
他们大笑着,他们肩上还有小孩子也拍动着手掌。
突然,安静下来了。
两个犯人被士兵押了上来,周围人自动分开,给他们让道。
他们的头被安在断头机器上,只等着时间一到,便去赴死神的约会。
周围的群众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林科脸色苍白,他吸住一口气,爱德蒙把他搂在怀里。
“不想看就闭上眼睛。”爱德蒙低声道。
“没事。”他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这些人死有余辜,但是他这样的看客似乎也让人心生寒意。杀戮的确让人既害怕又兴奋。
远处的教堂的钟声响起来了——时间到了!
刽子手举起刀!
正在这时候,“赞美上帝!”从人群中传出一个粗犷的声音“有令赦犯人一名!”
“赦罪令!”人们同声喊道,“赦罪令!”
“赦庇皮诺,即罗卡。庇奥立。”那个士兵举着一张纸,把纸给了其中一个刽子手。
其中一个犯人立马站了起来,面露喜悦。另一个犯人好像醒悟过来,也疯狂了,他嘶吼着,却被士兵按在地上,但是他又挣扎着起身,向被赦免的那个犯人扑去,撕扯他,嘴巴大张着,疯狂极了。
他们离得远,所以并不能听到犯人们的声音,但是根据他们的神态可猜测一二。
这时候爱德蒙冷笑,“你看,当他知道只有自己一个人去死的时候,他疯狂了,他根本不想他的同伴活着,他们本来是应该一起去见死神的。上帝照他自己的形状创造出来的人,上帝给他的每条最重要的诫条就是叫他爱他的邻居,上帝给他声音以表达他的思想,所以当他听到他的同类人得救的时候,他的第一声喊叫是什么!是一声谩骂!够光荣的了吧,人呀,你这自然的杰作,你这万物之灵!”
林科知道他心底的恨,他抿唇,沉默。
爱德蒙这时候却用手掌捂住他的眼睛。
海蒂却冷冷地看着。她的神色不像和林科说话时那样天真无邪,而是复杂又冷酷。
犯人已经被士兵拖到了断头台上,他不能在动弹了。周围人离开安静下来。刽子手举起那把长锤,示意叫两助手走开。那犯人想挣扎着起来,但还不等他站起来,那把锤已打到了他的左面太阳穴上,随着一下重浊的声音,翻身仰面躺在了台上,刽子手拿着刀割开了他的喉咙,又猛力用脚踏,每一踏,伤口里便喷出来一股鲜血,直到他彻底死亡。
“好了。”爱德蒙道,“现在该让我们去看看我们的朋友了。”他放开手掌,然后换上小丑的衣服。林科也换上骑士的衣服,对海蒂道:“海蒂,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海蒂摇摇头,露出一个奇怪的微笑,“哥哥,我就不和你们一起行动了。我另有安排。”
林科还要再问,爱德蒙已经拉着他走出了房间。然后他们一起到了弗兰茨和阿尔培的包厢。他们俩呆坐椅子上,脸色惨白,神思不属。爱德蒙知道他们还没有从断头台的场景中醒悟过来,便道:“你们还好吗?我的朋友们。”
“如你所见,伯爵阁下。”弗兰茨冷冷道。
“看来阁下很喜欢这样的表演,现在快准备起来,狂欢节已经开始了。”他话音刚落,教堂的钟声又传来了。
弗兰茨问阿尔培,“你还有心情参加今晚的狂欢节?”
“也许就像伯爵所说的,死亡可能会比活着要好得多,弗兰茨,你瞧,我穿这件农民服装合适吗?”
弗兰茨不再言语,也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下楼的时候,整个街道上全都是花球和人!四面八方戴着面具的人都出现了,像潮涌一样。大街上到处都是马车,是各色的笑声,他们都打闹着,还到处扔东西。
爱德蒙和林科上了另一辆马车,对阿尔培道:“马车已经给你们备好了,祝你们玩的愉快。”说完,他便吩咐一声,马车就是离开他们的视线了。
狂欢节一共要举办三天。
林科感受着节日的热情,他趴在爱德蒙的肩膀上,道:“你不会让万帕在今晚动手吧?”
爱德蒙却不答,而是侧过脸吻上了林科的耳朵,他的面具早已经拿了下来,林科一惊,立马跳开,“你做什么?”
爱德蒙哈哈大笑,又将林科拉入他的怀里,“做你喜欢的事情。”他低低的声音在林科耳边道,呼出来的热气让林科的脸都红了。爱德蒙却不管,马车是封闭的,里面布置地很温馨,地毯柔软,外面热闹声震天,车夫是一个哑巴,虽然人多,但是马车行驶平稳。
林科要动,爱德蒙已经吻上了他的唇,然后没多久,林科的身子就软了下来。
那晚回去后,他在旅馆里睡了一整天,醒来之后看着爱德蒙既得意又歉疚的神情,林科的心情简直酸甜苦辣咸什么口味。
正当爱德蒙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有人敲门,慌慌张张的。
不一会儿,侍者就来说有一位先生来找他,爱德蒙冷冷地笑了。林科一愣,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来万帕行动了。他也下床整理好衣服跟着爱德蒙一起出去,客厅里站着心急如焚的弗兰茨,他手里拿着一张纸,见到爱德蒙就道:“我现在确定意大利有强盗了——阿尔培和海蒂被强盗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