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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妻子离婚了。
妻子走的那一天,没有任何留恋,她只是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偏过头对我说:“再见了,苏望,祝你幸福。”
长发遮挡住了妻子的表情,但我想她应该也是有点难过的,又或者是愧疚。
我和妻子大学就在一起,毕业后很快就结了婚,妻子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幻想,她希望自己能过上足够富裕的生活,可惜直到现在,我依旧是个小小的人民教师,拿着还算可以的工资,过着还算可以的日子。
也许我并不是个好丈夫,因为我没法回应妻子的需求,在面对柴米油盐酱醋茶后,曾经的海誓山盟化为泡沫,我们的爱情也进了坟墓。
妻子选择离开去过更好的生活,我并不怪她,我只是很难过,毕竟我以前真的想过和她一起相守到老。
妻子还是走了,临走前,她轻轻叹了口气。
我在门关上后,起身去了阳台,从二楼阳台看到妻子走向路边停靠着的宾利,从车上下来一男的,主动帮她把行李箱放到了后备箱里。
那男的我认识,是妻子的上司,家里开了好几家公司,出手也很阔绰,而妻子长得很漂亮,自然值得男人掷千金只为换她一笑。
美人配豪车,挺好,也许那样的生活才是妻子希望得到的幸福。
宾利很快就发动,妻子和那辆宾利车在拐角处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就好像爱情也跟着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失败的婚姻让我一度消极颓废,那个时候我以为会是人生最黑暗的时刻,却没想到那只是迈入深渊的开始。
裴嘉行是在我和妻子离婚两个星期后找上门的,当时我白天要去上课,周末晚上就喜欢买醉,常常边喝边哭。
人是个很奇怪的生物,明明难过得要死,颓废得要死,却不敢真的放弃生活,妻子走了,但我还是要吃饭的。
所以尽管我会买醉,也只敢在周末的时候放纵自己,用酒精麻痹神经,用黑夜掩盖眼泪,想让时间治愈情伤。
那天我正喝得不省人事,迷迷糊糊听到门铃响个不停,于是爬起来去开门,发现裴嘉行站在门口。
说实话,裴嘉行和他姐长得实在有些像,只是裴嘉行有颗泪下痣,看起来更有邪性。
但我当时喝得实在有些高,我以为是妻子回心转意了,还没等裴嘉行开口,先他一步抱住了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像只八爪鱼一样抱住裴嘉行,借着耍酒疯的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萱萱,我错了,我爱你啊,我真的好爱你。”
裴嘉行被我的举动吓得浑身一僵,良久才伸手揽住我的腰,他说:“老师,你在说什么呀?”
裴嘉行从不喊我姐夫,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表现得不冷不热,看我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我和妻子谈恋爱的时候,他没喊过我一声姐夫,我和妻子结婚后,他更是没喊过我一声姐夫,或者哥。
裴嘉行只会喊我老师,有时候带着点淡淡的疏离,有时候又带着点戏谑的意味。
我搞不懂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态度,每次和妻子聊起的时候,妻子总是不愿意多说,只是让我别和她弟弟走太近。
这一声“老师”好歹唤回了我的一点理智,我抓着裴嘉行的手臂,凑上前细细看他,然后失望地放开了裴嘉行。
什么呀,原来不是妻子回来了。
我垂头丧气地往客厅走去,迟钝的反应过来妻子已经和我离婚了,带着她所有的东西从我生命里离开,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温柔地喊我的名字,也再也不会有人做好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等我回家。
我忽然悲从中来,边往客厅走去,边抽动着肩膀哭,也许在裴嘉行眼里,那时候的我就像个被抛弃的小狗,狼狈,可怜,没人爱。
裴嘉行跟着我进了房间,看我哭得可怜,就从茶几上拿了张纸巾递给我。
我抬头看向裴嘉行,他冲我笑了笑,蹲下来把纸巾按在我的眼睛上,他说:“老师,你哭得好可爱。”
我当时喝了酒,又哭得脑袋胀,没太明白他的意思,但其实我一直都看不透裴嘉行这个人。
明明是个高中生,却好像什么都懂,那双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你的时候,会让人莫名感到不太舒服。
我接过纸巾把眼泪擦干净,沙哑着嗓子问他:“嘉行,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老师呀。”裴嘉行又冲我笑起来,他笑的时候会牵动脸上的那颗泪下痣,这让他看起来有些邪魅。
“你是来嘲笑我的吗?”我突然鼻子一酸,偏过头去看角落里杂乱摆放着的啤酒瓶,下一秒被一只手用力捏住了下颌。
裴嘉行不笑了,用他那双漆黑的眼睛望着我,他说:“老师,我不是来嘲笑你的,我是……来拯救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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