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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嘉行这句话问得很突然,我愣了一下,抬头和他四目相对。
我始终记得那是个风很大,路灯很亮的夜晚,裴嘉行的一头黑发被吹得杂乱无章,他整个人站在暖黄色光晕下,耐心等我回复他。
裴嘉行的沉默让我有些慌乱,那一瞬间,我觉得他是认真的,但又觉得很没有道理。
一个离过婚的老男人,究竟哪里值得喜欢?
我已经快三十岁了,结过婚,也离过婚,爱情和婚姻我都经历过,已经提不起精力去轰轰烈烈爱一场,太累了。
而且裴嘉行才上高中,我和他根本不可能搞在一起,否则等待我的不光是前妻的耳光,还可能是法律的制裁。
何况这小子的技术是真的很差,差到我怀疑那些gay究竟是如何靠屁眼得到快感的?
我只觉得屁眼很遭罪。
但我怕直接拒绝会伤害到裴嘉行的自尊心,只好委婉的说:“我们不合适。”
“你看吧,”我以为裴嘉行会失落,但他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道:“老师这样说就已经伤害到我了。”
我辩解道:“那不一样。”
裴嘉行不以为然。
他把校服拉链拉到顶,双手插在兜里,继续往前走,还不忘回头对我说:“有时候,委婉的拒绝比直接表明更过分,人为什么要那么伪善呀?老师。”
这话我没法接,裴嘉行得不到回应,也不再追问下去,我们沉默的走了一段路,裴嘉行说要回家,还强调说要回自己的家。
我正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听到他的话后松了口气,赶紧掏出手机想帮他叫辆车。
裴嘉行睨了我一眼,淡淡地说:“我已经让小徐来接我了。”
小徐是接送裴嘉行上下学的司机,这点我还是知道的,不过他这么一说,我觉得比较尴尬,于是从善如流回道:“我给自己叫的。”
裴嘉行哼了一声,把脸转过去,不爱搭理我。
裴嘉行没说话,我也就不太好意思先走,就陪他一起等小徐来,还好车很快就来了。
我跟小徐打了个招呼,裴嘉行一言不发地上了车,但是没关车门,我就伸手去帮他关上。
没想到裴嘉行突然从门缝中伸出一只手,我差一点就夹到他。
我问他:“怎么了?”
裴嘉行皱着眉,脸比刚才还臭,“老师不打算和我说再见吗?”
前座的小徐闻言,突然抬起头,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我忽视掉小徐的目光,勉强对裴嘉行笑了笑,“那就再见了。”
想了想,补充一句道:“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裴嘉行嗯了一声,关上了车门。
宝马载着闹脾气的小少爷扬长而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马路边,我后来沿着马路走了一会儿才打车回家。
那天晚上以后,裴嘉行仿佛跟人间蒸发似的消失在我的生活中,我因为要带高三,工作比较忙,也就渐渐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
大概过了一周,裴嘉行的班主任找到我,面露难色地对我说:“小苏啊,我知道你现在要带重点班,压力很大,不过……”
我放下手中的教案,抬头说:“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向老师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如果是学生的事情,我帮忙是应该的。”
向老师闻言,叹了口气,他看了看办公室的其他几位老师,示意我出去说话。
我走到办公室外的走廊,确认这里不会被听墙角才说:“向老师,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向老师年轻有为,今年是他第一次当班主任,也是第一次带高三生,临近摸底考,他的压力不比我大,偏偏他带的班级有那么几个不安分的学生,把他搞得整天愁眉苦脸,人看着都憔悴了很多。
他看了我一眼,挠了挠头说:“那什么……我班上的裴嘉行,是苏老师的弟弟吧?”
因为前妻的爸爸是校董,我和前妻结婚的时候,基本上有一半的老师都收到了请柬,学校里的很多老师都知道我和裴嘉行是家人的关系。
因此,但凡裴嘉行在学校出点事,给他擦屁股的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我身上。
不过裴嘉行这个名字,我已经很久没听到了,今天突然听向老师提起,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看到裴嘉行出现在学校里了。
裴嘉行本来就不爱学习,仗着在学校里没人管,更是为所欲为,想逃课就逃课,反正他爸是学校的大股东,没人敢开除他。
我已经习以为常,问道:“他又怎么了?”
向老师对裴嘉行也是没有办法,又叹了口气:“他已经一个礼拜没来学校了,这马上就要摸底考了,要是再缺考,我……董事长那边,我不好交代啊。”
我听明白了,挑眉道:“所以,你是想让我去把裴嘉行找回来?”
向老师苦笑道:“也就苏老师的话,他还能听进去一点。”
我不置可否,不过还是答应了,不是因为担心裴嘉行
', ' ')(',而是因为他爸曾帮助过我,知恩图报这个道理我是明白的。
虽然答应了向老师要把人找回来,不过要去哪里找,我自己也不知道,仔细一想,我对裴嘉行的喜好一无所知。
既然猜不出裴嘉行到底会去哪里,就只能从他身边的朋友下手了。
找到严明琪的时候,那小子正在操场上跟别的女孩子亲亲我我,看到我过来,像见了鬼似的拔腿就跑。
我气沉丹田,用平时训话的嗓门喊道:“跑什么?”
结果这小子听到我的话,跑得更快了。
我追不上,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从我的视线中消失,倒是被他抛下的女孩子淡定得很,拉好衣领,看也不看我就离开了。
后来几天,严明琪一看我就跑,直到我在他上厕所的时候才成功逮到他。
和严明琪玩了几天老鹰抓小兔的游戏,我已经有点失去耐心,直接开问:“裴嘉行在哪?”
严明琪被我追了好几次,也有点崩溃,此时被我堵在厕所里,哭笑不得:“老师,您能不能让我把裤链拉好再问?”
我闻言,瞅了一眼他的下半身,严明琪赶紧背过身,慌张道:“哎!老师,您要把我看光了,嘉哥会把我剁成稀巴烂的。”
我冷笑一声:“放心,我对男的没兴趣。”
严明琪把裤链拉好了才转过身,一脸好奇地问我:“真的啊?”
我无意和这小子讨论自己的性取向,岔开话题道:“裴嘉行在哪?”
严明琪吐了下舌头,故意卖关子:“嘉哥说不让我告诉你,他还说……”
我耐着性子问他:“他还说什么?”
严明琪瞅着我的脸色,噘嘴说:“他还说,如果遇到你的话,让我千万别被你抓住。”
“……”
“那他现在到底在哪?”
我本以为至少要再软磨硬泡几次,严明琪才肯松口,结果这小子毫无犹豫的出卖了他的好哥们。
严明琪回答得很干脆:“白喝酒吧。”
我看着严明琪故意卖乖的表情,嘶了一声:“你不会是和裴嘉行一起骗我上钩吧?”
严明琪咧开一口白牙,笑得特别灿烂:“哪能呢?老师。”
“他就在白喝酒吧,去不去,老师自己做决定,我可以帮忙带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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