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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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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岚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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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梓岚,江湖大庄。今次老庄主刘朔七十大寿,广邀天下英豪,一时间梓岚所在地界,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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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寿宴将开,连日来宾客如云的几个山门也终于渐渐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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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入秋不久,山间刮过的寒风却已经吹得山门前的两名守卫有些打哆嗦,稍高一些的男人忍不住跺了跺脚,哈出一口稀薄的雾气,朝旁方脸的青年说道:“我先守着,你回庄里去拿两件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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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为了附和他,几乎是男人刚说完就又一阵凌冽的秋风刮过。方脸守卫跟着打了个寒颤,顿时深感对方的话的确有道理,“那我快去快回,你先守着。”说完便已经转过身往山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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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将将疾走出两步,两人就同时听见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朝着他们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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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余光瞥见同伴又站回了自己身边,知道自己看来还得挨上一阵冻,高个子忍不住低声啐了一声。面色不善的看向逐渐出现在视野里的两匹骏马以及马背上的人,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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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怨的话说到一半,马蹄嗒嗒,跑在前头的白马已经带着主人先一步跑到了两人面前。等到高个守卫看清来人的容貌,脸色倏然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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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来人肤白胜雪,黛眉琼鼻,一身赤色劲装包裹住了修长清瘦的身子,高竖起的鸦发被猎猎秋风吹得纷飞,端的是风姿飒爽。一眼看去,只让人忽觉神目皆恍,先前嘴里抱怨的那守卫眼直直地看着美人儿由远及近打马走到山门前,一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上而下的看着他俩,唇色嫣红,只听得美人儿语气骄矜,“你们是梓岚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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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了才又惊觉,原来这小美人眸色竟是罕见的墨绿,眼波流转间自是又多了些不一样的异域风情。高个守卫眼里的痴迷更甚,乍听美人儿开口,便顾不及反应其他忙不迭的点点头朝前一步热切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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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正是,敢问姑娘可是来贺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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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却不想那红衣美人听到他殷切的称呼却是一声冷笑,翡翠般的眼眸里厉色乍现,接着二人只见一道残影猛然掠起,尖锐的破空声响过——呼啸的马鞭直劈那高个子面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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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啦——”
“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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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之际,还是他身旁的方脸青年先一步反应过来,及时伸手将还在怔楞中的男人往自己这边一扯替他免去了这毁容的一击。只是那狠厉的鞭子到底是落到了高个子躲闪不及的左臂上,顷刻间,不甚厚实的衣裳便被马鞭硬生生抽裂出一道口,火辣辣的钝痛沿着手臂传来,男人下意识就抱着手臂哀嚎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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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一旁的方脸青年面沉如水,抓着佩剑整个人绷得紧紧的,似是下一刻就要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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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少年却半分不惧,冷笑着将马鞭往鞍间一扣,也反手摸到背上长剑剑柄,俏脸阴沉。眼见得双方长剑将出,不想剑拔弩张中突然一道低沉的男声自少年身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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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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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两守卫便看着那前一刻还满脸暴戾的少年周身寒气倏然一收。等到说话之人牵马走到几人面前时,那张面若桃李的娇颜上已是温软一片。只看少年忙不迭地跳下马,亲昵的朝着缓步走来的高大男人嬉笑道:“主上,这次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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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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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争微微颔首,虎目看向山门前一脸戒备的二人,眸里闪过一丝无奈,借着司澄凑过来的空挡,略带责备的瞪了他一眼,低声训道:“不许再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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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司澄有些不满的瘪了瘪嘴,却也没说什么,怏怏的噢了声便乖觉地跟在霍争身后朝守卫二人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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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至二人面前,霍争将缰绳递给身边的少年,向两人拱手道:“司澄年少不懂事,方才多有得罪。”说完,又从怀里摸出一方请帖,递了过来,“在下靖武侯次子,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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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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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守卫对视一眼,方脸守卫松开了放在腰间佩剑上的手,只是神色却仍然带着戒备,随后伸手接过请帖,核对了一下——确是给侯府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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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落到眼前的两人身上,姿容昳丽的少年戾气尽敛,俏生生地站到男人身边,衬得男人身形越发高大威武。守卫又看了看霍争眉目疏朗,英俊飒然的模样,心里却更加犹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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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靖武侯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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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犹疑间,不想身边的同伴先一步朝霍争二人嗤笑一声发难了,“靖武侯府?帖子倒没错,可~~”阴阳怪气拉长了声调,高个子可还记得方才的羞辱,此时把下巴抬得高高的,眼睛自上而下晲着两人,讽刺鄙夷道,“谁不知道靖武侯府只有世子爷一位公子!你这不知道哪儿冒出的玩意儿想冒充侯府的贵客也该长长脑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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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就听到站在霍争身边的司澄立时暴呵一声,“找死”二字一落,长剑瞠然出鞘,刀光雪亮,不由分说直刺高个守卫的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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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守卫虽早就防备着司澄,但少年拔剑速度之快,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森然的剑光却已经到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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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的功夫,只听男人一声哀嚎,随即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后就看见刚刚还站在司澄面前的守卫此时正歪歪扭扭的侧倒在山门的石阶旁,而在他脑袋半尺不到的石阶上,一道深深的剑痕赫然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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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澄扭头有些诧异的看向身边的霍争,俏脸通红,愤愤然道:“主上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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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方才司澄一剑斩下,剑气凛冽直冲那不知死活的守卫攻去,眼见就要把那厮斩杀。却不想霍争刚好也跟着一脚踢出,猛烈的罡风恰巧不偏不倚的将高个护卫踢了出去。于是,司澄那道剑气自然就只能斩空落在石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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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霍争像是也才反应过来一样,浓眉微蹙,有些惋惜的朝少年叹了口气,“看来我出手妨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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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澄哪里不知道他话里的真假,可也明白这是霍争不让自己动手的意思,于是只得强压下嗜杀的情绪,跺了跺脚脸颊鼓鼓地收剑入鞘,又站回了霍争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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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少年噘着嘴周身怨气四溢的站回自己身旁,霍争黑眸里又再度泛起无奈。而后有些头疼的看着被他一脚踢飞的护卫在同伴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刚刚情急之下没能控制住太多力道,似乎把那守卫被踹得够呛,才爬起来就佝偻着腰咳出一口淤血,看来是受了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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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争暗自忖度道:“惹出这么大的动静,怕是今天这梓岚是进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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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寿宴一过,明日就要开始第一场大比,再耽误下去怕是会影响剧情。也不知道女主是否已经进了庄,还有他那位羸弱的世子爷兄长,耽搁了这么久,怕是现在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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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拿眼睛偷瞄霍争的少年自然看到了他紧锁的眉宇,心下一抽立刻就想要出声。只是唇角微动,娇俏少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山门石阶上方传来一阵嘈杂。明眸不耐一闪而过,抬眼看去就看到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拎着一个人自上方台阶朝他们急急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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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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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争认出了那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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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霍争叫做云栖的少年很快的就来到了山门前,面色焦灼眉宇紧蹙的娃娃脸少年在看见霍争后眼睛一亮,终于略微松了口气。接着松开手里拎了一路的中年男人,直接忽视了在场的其他人,卯足了气小嘴叭叭一个劲地朝霍争抱怨起来,“二公子您可算到了。您知道您迟了多久?三天,整整三天!都跟您说了让您从北门进庄您跑南门来干嘛,您这路痴的毛病早该治治了,现在这不是耽误事儿吗?哎罢了罢了,正事儿要紧,别愣着了二公子赶紧跟我去见世子吧。”噼里啪啦一大堆,说着伸手就要来拉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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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手指刚刚触到霍争的袖口,就被旁边的司澄一巴掌“啪”的一声狠狠地拍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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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立时痛得“嗷”了一声赶忙收回手,“你有病啊!”云栖摸着自己被拍得通红的手朝着司澄怒视过来,“你这疯子是不是又要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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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架当然还是没能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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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霍争拦住司澄的时候,被云栖丢在一旁的管事也终于缓过神来连忙跟着站过来打圆场。云栖到底记着自家世子爷,实在也不愿跟司澄纠缠,便顺坡下驴就此揭过,最后只是阴沉着脸白了司澄一眼就骂骂咧咧的转过身往前走给霍争引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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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霍争自然免不了又低声训斥了身边少年一番,结果却被对方一句理直气壮的“谁让他对主人无礼,还想用脏手碰主上。”给堵得不知该说什么好。最终也只能不轻不重的敲了敲司澄的脑袋懒得再跟小孩计较,继而回过神,打量起这个剧情最开始的任务场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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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岚地处嘉河以北,背靠屺珞山,占地面积极广,山庄与山石一体,建筑却有前朝遗风多亭台楼阁,山中有湖,湖上庭院是典型的北方园林风貌。梓岚主殿就在湖的另一端,因着地势错落,湖水自上奔涌而下,仿
', ' ')('若一座环绕型水坝,大气雄壮,巧夺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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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争一眼望去,就见主殿前的空地上当下已经搭好了明日的大比所用的巨型比武台——《武林天娇》的故事就是从这场比武正式掀开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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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一动,霍争黑眸里倏地就泛起些许不同以往的光彩,向来沉稳的步子也跟着略微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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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因为剧情开始而激动的变化落到他身边的少年眼里,就成了他迫切想要见到靖武侯世子的证明。碧眸里霎时寒光肆溢,司澄白皙的俏脸阴沉得快要滴出墨来,一把把眼刀唰唰地朝前边带路的云栖飞去,不过那渗人的戾气却像是透过他冲着别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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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生云栖心里此时想着他的世子爷,虽然觉得脖子有些凉意,但始终没有回头只顾着急匆匆往前走。反倒是远远缀在后边的管事几人隐约觉察到了前边不同寻常的窒息感,不约而同的又和几人拉开了些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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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霍争此时则是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浑然不觉和自己一步之遥的娇小少年身上寒气是多么凌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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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进入主线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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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上前十三年没能激活系统记忆作为原住民生活的日子,霍争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足足二十三年,而在这之前,他从未在任何一本书里停留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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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比起以往只需要出场一次就可以功成名退的龙套角色,这个世界里的原主却是整本书里除了男女主和最终boss外,着墨最多,分量颇重的角色。外室所生,临近束发的年纪才被靖武侯认回的二公子,在侯府的数年里从不显山露水,低调内敛得像个客人,以至于剧情后期才没有人能想到这样一个人居然会黑化成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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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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洄游的思绪被云栖的声音打断拉回,不知不觉间几人已经穿过游廊来到了霍泽轩落脚的珈兰院门前。霍争先是闻到一股淡雅的桂香,随即抬眼往里看进去就看见院子正中一座琉璃四角亭,四周白花簌簌,正是几株开得茂盛的玉桂。这么一看倒颇为雅静,想来梓岚山庄为了款待靖武侯世子也是花了不少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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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亭往前则是潺潺流溪,溪上左侧有桩白玉小桥,远远地就看到有人正站在玉桥之上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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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二公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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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步小跑到玉桥前,云栖边说着边朝正从桥上走下来的人俯身行礼道,随后往旁站了站,让出了在他后边的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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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早就瞧见了霍争,此时和他打了照面立刻清浅地笑了起来,温润俊秀的男子目光温柔地看着英武不凡的弟弟,凤眸里春水潺潺,淡色的薄唇翕张甚是欣喜的朝霍争唤了声:“阿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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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争这时也走到了霍泽轩面前,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轻浅微笑的纤瘦男子,乌黑星目里眸光闪了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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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原主心中宛若神袛的世子兄长,当真是个不染纤尘的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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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因为剧情真正要开始的缘故,霍争脑海里各种剧情回忆也跟着翻涌而出,一时间搅得心绪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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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面上却是不显,恰如其分的表现出一副担忧的模样,霍争步履匆忙地走到霍泽轩面前,伸手轻扶住对方的瘦削肩膀,声音沉沉,“外边冷,兄长赶紧回屋吧。云栖...”话音一转,又转头朝一旁的云栖吩咐,“你先去拿东西,回屋之后就取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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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争。”本来顺着霍争的动作而往前走的霍泽轩听到霍争的话笑意尽敛,脚步停了下来不赞同道,“你刚到梓岚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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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不急。”霍争没有松开按着对方肩头的手,使了巧力引着人顺着他的力道往主屋的方向继续走。俊脸上浓眉紧蹙,担忧的目光落在霍泽轩毫无血色的脸上,“从接到消息起,算上这几天路上耽误的时间,兄长已经五日未能服药了。”一边用手摸到青年纤长的脖颈上,冰冷的触感让霍争脸上的郁色更重了,“云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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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马上去准备!”等在一旁早就迫不及待的云栖闻声赶忙应声答道,说完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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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霍泽轩立时想叫住自己的随侍,霍争捏着肩膀的力道却跟着收紧一分,霍泽轩声音随之一滞,也就耽误了阻止云栖的时机。秀逸的眉宇间蓦地泛起轻愁,转头看向弟弟的凤眸里满是无奈,“阿争,你总是这般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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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来的是兄长吧。”霍争根本不在意霍泽轩这轻飘飘的责怪,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主屋门口,霍争收回手往屋内走去,“梓岚寿宴于侯府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您却非要从蜀中那边赶来凑热闹。过来就算了,为何药没了才传消息给我,兄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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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了阿争。”柔声打断了霍争的念叨,霍泽轩伸手倒了盏热茶递到弟弟面前,“一路奔波,喝口茶歇一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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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暖热的茶盏,顺势坐在了对方身旁,抬眼看了眼笑吟吟的兄长,霍争无奈的摇摇头,如霍泽轩所愿的止住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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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咽下一口清茶,就听见门口传来圆脸少年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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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让让,让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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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屋外抱着一堆瓶瓶罐罐的云栖急匆匆地走到门口,嘴里喊着让路一边伸出手就想把站在门边的红衣少年往旁边推。云栖这动作带了点小心思,他本以为这疯子见他伸手肯定又要发作,到时正好当着世子爷的面新仇旧恨一起算,不想对方却是略微侧身避开了他的手,随即往旁站了一步——平日嚣张跋扈的少年竟真的给他让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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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诧异的瞥了垂首沉默的司澄一眼,脚步不停地往屋里走。不知是不是错觉,云栖总觉得这天气似乎又冷了不少,直教人背后放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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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些。”霍泽轩见云栖跨过门槛时有些踉跄,连忙出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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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您放心,没事的。”云栖笑嘻嘻地朝自己的主子说道,然后把怀里的瓶罐一个个放到了桌上,又将瓶子里的液体粉末依次倒在了不同的碟盏中一一排开后,拿起其中的长颈空瓶看向一旁的霍争,“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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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争闻言撩起袖子朝云栖伸出右手露出肌肉遒劲的小臂,便见深蜜色的皮肤上靠近手腕经脉的位置疤痕交错,狰狞可怖。然而在场的几人像是对这副场景都习以为常一般,只是霍泽轩看着霍争手上的伤到底难掩愧疚,“阿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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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兄长。”知道霍泽轩又要道歉,霍争赶在他继续说下去之前开了口,另一只手安抚般的拍了拍青年的肩,语气不容置喙,“先去里间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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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地和霍争对视,霍泽轩的脸色越发苍白,最终疲惫的合了合眼,默了半晌,才应声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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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便起身朝内屋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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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那道消瘦的身影消失在柱帘后,霍争垂眸就打算想让云栖下手。可是正要开口却突然想起什么,猛地便转过头朝门口看去,果不其然对上少年一双通红的眼。霍争心里咯噔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一句“司澄,出去。”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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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为了不刺激到小孩,霍争取血的时候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司澄。这次因为剧情心绪纷乱,他一时竟忘了让人先出去,可事到如今再赶人未免太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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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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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手中小臂的陡然紧绷,云栖有些疑惑的抬起头,随着霍争的目光也看向了自从踏进这院落便沉默得异常的少年,立时被少年目眦欲裂的模样吓一跳。口中刚要惊呼,霍争却先一步发了话,男人嗓音低沉地冲云栖吩咐道:“继续。”语音未落,像是等不及他反应一样,霍争径直伸手按住了云栖握着匕首的手,往下用力一划——猩红的血立时从伤口中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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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眼看汩汩的血液顺着肌肉的弧度就要滴到地上,云栖也顾不得司澄噬人的眼神,赶忙手忙脚乱地放下匕首拿起瓷瓶接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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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霍争用匕首划破手臂的一瞬,司澄从踏进这个院子起便嗡嗡作响的脑子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最近这段日子熟悉的眩晕感铺天盖地地罩了过来,顿时身子就头重脚轻的踉跄了一下。司澄伸手扶住门框,摇了摇头想要逃离这种眩晕,他看着不远处男人手臂上蜿蜒的血色,混沌模糊的视线里却似乎有什么画面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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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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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司澄呼唤自己的声音,霍争以为是少年终于忍不住要发作了。心中一叹,转过头便想要劝慰对方,不想视线刚一转到门口,看到的却是司澄无力倚着门框缓缓往下滑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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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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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争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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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憩中醒来得知霍争已经回到梓岚安排的院子了之后,霍泽轩略微有些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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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跟着二公子的那个司澄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发热昏过去,二公子就先带人回去了。”云栖收拾着桌上的药瓶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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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澄?...啊,阿争那时捡回来的那个孩子。”被云栖这么一提醒,霍泽轩像是终于想起了一直守在霍争身边的那个少年,苍白俊秀的脸上泛起一丝浅淡的笑意,“原来已经长这么大了...”随即想
', ' ')('到云栖的话,不由又问了声,“怎么好好的突然发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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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也奇怪呢。”说起这个云栖也有些纳闷,先前在山门前看到司澄的时候,那家伙可不像是生病的样子。继而突然忆起取血时司澄那双赤红的眸,少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嘟囔道,“瞪人的时候倒挺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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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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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霍泽轩疑惑的看过来,云栖瘪瘪嘴,“您是没瞧见,方才我替二公子取血时,那司澄的眼神像是要生吞活剥了我一样。”说着就又想起了那双嗜血凶戾的碧眸,嫌恶地道,“果然是流着蛮夷血的怪物,那眼睛跟个没开化的野兽似的。今天我去接二公子的时候也是,您知道那个疯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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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儿霍泽轩就没兴趣再听下去了。在少年嘟嘟囔囔的抱怨声缓步走到桌前,皙白纤长的手指捏起桌上云栖方才装好的一小瓶血丹,霍泽轩清隽秀丽的脸上晦色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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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瓶血丹,怕是又要了霍争不少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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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平时在府里沉默寡言的,可一扯到世子的事就不一样了。”看霍泽轩拿起了瓷瓶,云栖话头一转,跟着感叹起了霍争对霍泽轩的好,“这次也是,本来消息传过去的时候二公子人已经动身去西南了,但一接到世子您的消息二话没说带着司澄一个随侍就往梓岚赶...不过好好的,也不知道二公子跑西南那蛮夷之地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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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听人说那边有能治愈寒毒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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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泽轩看着手里小巧素雅的瓷瓶,唇角微勾,“是啊,阿争向来将我这兄长的事件件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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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睫羽微掩,烛火侧映在青年秀雅的脸上,光影摇曳间那双温润眼眸里似有幽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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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争是在一阵胸闷气短中醒来的,睁开眼的时候脑子还有些发蒙,盯着头顶的木刻镂雕愣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反应过来这是梓岚安排的落脚小院。迫使他醒来的正是此时手脚并用扒在他身上酣然熟睡的少年,视线一转,霍争又看了看不知何时被绷带绑得严严实实的右臂,心里一阵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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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孩跑到他的床上蹭睡,又怕压裂昨天取血的伤口,索性就把他的手臂绑了个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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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还以为受了多大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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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争心里腹诽着,一边艰难地从少年的怀抱桎梏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转而摸了摸对方白皙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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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没发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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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争顿时心中一松,随即扭头看了眼窗外,估摸了下时辰,“旭奴。”伸手推了推趴在自己胸前的人,“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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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接连喊了好几声,回答他的依旧是少年平稳轻浅的呼吸声。温热的气息隔着薄薄的一层亵衣逐渐浸透到内里,打在赤裸的皮肤上,睡时不觉,醒来之后霍争才感到有些难忍的痒意。下意识的想要转过身子避开,不曾想臀部刚稍稍换了个姿势就忽地碰到一个硬挺的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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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争先是一愣,随即倏地就僵住了,紧跟着说不出的尴尬窘迫涌上心头——许久没跟司澄同寝,他都快忘了对方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只到自己腰间的小孩,而是个身体发育成熟的十六岁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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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意识到这一点,刚才还觉得稀松平常的姿势也变得莫名有些别扭起来,霍争赶忙又推了司澄几下,“旭奴,起来了。旭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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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司澄终于被霍争陡然加大的力道给迷迷糊糊的晃醒了,少年有些不满地抱住霍争的劲腰,又想要把脸埋在他胸膛上磨蹭,嘴里嘟嘟囔囔,“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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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起来。”眼见少年好不容易转醒,霍争哪里能让他又睡过去,把旁边的软枕往司澄怀里一塞,趁机就把自己的身子解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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径直走下床榻,霍争回过头看了眼因为怀里突然一空而有些呆滞的少年。睡眼惺忪的秀丽少年正抱着软枕趴在凌乱的被衾中,乌发披散,松散的亵衣挂在圆润白皙的肩头将落未落,精致的脸上满是未睡醒的懵懂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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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霍争又想起刚刚硌着他屁股的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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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赶忙错开视线,霍争拢了拢自己同样有些散乱的亵衣,轻咳一声,“罢了。司澄,清醒之后再到比武台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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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不等对方反应,转过身便朗声唤来守在门口的丫鬟替自己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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