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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打细算花满筛第24部分阅读
起。”我哽着声音说,“害你跟你妈闹翻了……”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决定。而且我知道,就算她再怎么对我打骂哭闹,都不会真的伤心难过,在她心里,我始终是她这辈子的错误。”他悄悄地揽着我的肩膀把我搂在他怀里,小声儿地说:“可是,我今天把我最喜欢的俩人都弄哭了,小曦哭了一次,你哭了两次。我从来没对小曦那么喊过,我也从来没想过安然那双好看的眼睛有一天会为了我流眼泪。”
我拿衣服胡乱地擦擦脸,心想,这个连家都回不去了的人居然还有心思安抚我,然后就听见暮雨说,“我还有你,有你就够了。”
是啊,你还有我,我一定待你好。
我趁着黑暗,仰头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儿,却换来他身体下意识的躲避和僵硬。
“怎么回事?”
“……掸子打的。”
到了城里,进了火车站售票大厅,我才算看清楚。从他耳朵下面开始,斜着趴在脖子上一条足有十公分的紫色瘀痕。再偏一点儿就打在脸上了,破相怎么办?这真是亲妈?
暮雨看我气得要跳脚,连连说没事儿,消肿就好了。
看来,这家不回正好,就算以后他想回我也得拦着。我不能看着我的心肝宝贝这样被糟践。
晚上回l市没有快车了,我买了两张卧铺票,暮雨也没多说什么,乖乖地跟着我上了车。
回来以后,一切如常。
我领了单位给的一万块钱奖励;请客就好几场,有单位的人,有吴越,甚至杨晓飞都腆着脸跟我要求一顿自助烤肉;给总行的叔叔买了点东西,被他好好的夸奖了一番,同时暗示我中层竞聘最近就要下文件了,让我把竞聘书好好准备一下。
金老板在西小区的活批下来了,说上冻之前至少要完成开槽的工作,暮雨和杨晓飞又返回工地去上班。杨晓飞说暮雨现在不用具体干什么,帮忙盯着进度就成。暮雨回来之后情绪一直不是很好,我为了让他开心,想了很多办法,陪他看电影,给他讲笑话,找吴越喝酒,甚至还做过一次饭,他倒是会配合着淡淡地笑,不是敷衍,却也不那么实在。亲热地时候难免会由着他,偶尔被折腾狠了,我也会不客气地罚他,罚他帮我写竞聘书。
竞聘书这东西太难写了,我实在写不出来,只好把这个任务交给暮雨。他找了很多参考的东西,然后又大概地了解了一下我工作的状况,就开始任劳任怨地写。
晚上,我坐在他身边带着耳机,玩着游戏,他用我的笔记本噼里啪啦的打字,有时候会问我几个问题,再写写删删。
他做事总是认真,专注的表情有种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他脖子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只剩浅浅地印子。我忍不住伸手戳了两下,暮雨不解地看向我。
“还疼吗?”我问。
“这个不疼了,可是……”他把衣领扒开一些,露出锁骨边上的两排弧形牙印,“这个还有点疼。”轻轻挑起的眉露出一丝调笑的意味。
新鲜的痕迹提醒着我那场欲仙欲死的欢爱,我故作淡定地把视线放回自己的游戏上,恨恨地说:“该!”
☆、九十七
为什么我的竞聘书会这么难写呢?因为乏善可陈。除了一个省里技术练兵的翻打冠军之外,再没有其他拿得上台面的成绩。后来我拿着暮雨给我写得竞聘书初稿一看,马上惊艳了。他塑造的那个又专业又勤恳、兢兢业业、无怨无悔为了金融事业奉献青春的人是安然吗?要不说文字是最具迷惑力的,我都为自己感动了。其中居然还有很多听上去颇为贴近实际的工作观点和工作计划,我准备竞聘的岗位是会计管理部副经理,我都不知道这个副经理到底该干点什么,他居然说得头头是道。我问他这些东西都是网上找来的吗?他摇头,说很多都是编的。我无比崇拜地看着他,太强了。
已经很好的竞聘书后来又被暮雨仔细地改过两次。最终定稿的那天,我声情并茂地给暮雨和杨晓飞朗诵了一遍。胖子听完表示写得很好,就是没怎么听懂,我也没指望他能听懂,那里面好多专业词汇,我在银行这么多年也只是一知半解,还要暮雨解释。暮雨纠正了我几个断句断得不对的地方,最后说,就这样吧,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在整个的竞聘过程中,宣读竞聘书,是最正式却也对结果影响最小的一个环节。很多名额都已经内定下来,整个的竞聘,其实也只是一个堂皇的过场。总行的叔叔明示暗示地告诉我要好好准备,从这一点来看,我并不是没有希望的。连小李都非常坚定地支持我,帮我拉票,连我请客的地点和菜色都定下来了,就像肯定我能当选一样。我其实没什么信心,相比起那些资历老、后台硬的人,我的机会并不大。想着暮雨为我尽心尽力地辛苦这么多天,我就觉得很幸福也很忐忑。
十一月上旬,竞聘文件下达。
十一月十二号到十五号,报名资格审核,报名截止。
十一月十七号到十八号,递交竞聘书。
十一月二十号,公开竞聘大会,民主投票。
十一月二十五号到十二月十号,公示竞聘结果。
十二月中旬,正式下达任命文件。
二十五号中午,办公室的姐姐打电话通知我,“安然,你准备银子请客吧!”
我竞聘成功了,只要等公示期一过,我就是xx银行xx支行会计管理部副经理了。消息传开,营业室里老老小小都过来祝贺。作为经理,曹姐开心地表示,以后再有什么脏活累活都可以交给安然了。她是这样说,不过我知道在她手下做事不会太辛苦。其他的人半开玩笑的要求我以后多多照顾,我说一定一定。小李这个吃货,来来回回在我身边转悠着问什么时候请客。
没过多久总行的叔叔打电话来表示对我这次的竞聘很满意,我知道他肯定为我出了不少力,以后必然要重谢的。叔叔说,他确实帮了些忙,但是没有想到我能得那么高的票数,总行的高层几乎全部投得赞成票,他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最后他说我的竞聘书写得很好,也许是这个原因。
接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我就给暮雨发了信息,等了半天都没回。我忍不住打电话过去,居然关机,想找杨晓飞又记起来他今儿应该是歇班。我最终决定还是中午下班儿去趟工地,我迫切地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的暮雨,告诉他我聘上了,他的辛苦没白费。
出门时,我特意复印了公示揣在口袋里。路过汤包店时,我想,既然去一趟,就给暮雨带点儿饭吧,虽然以前我从没去过他们工地,想也知道那儿的饭肯定好吃不着。
已经是初冬天气。即便是正午时分,空气还是凉得扎脸。天很蓝,阳光稀薄却明亮,落光了叶子的梧桐在马路边投下灰色的影子,身边车来车往,人们忙忙碌碌地彼此擦身而过,我怀着雀跃的心情骑着电动车穿梭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怎么都觉得这该是红尘俗世中平静安稳还略带喜悦的浮生一日。
我到工地的时候人们已经在吃饭了,很多人就那么端着饭盒坐在避风的地方扒拉着米饭。我打听了几个人才在铁皮围栏的里面找着暮雨,他正跟几个吃饭的工人说什么。不远处就是施工区,一群挖土机、好几台吊车,还有巨大高耸的架子,地上已经挖了几个很大很深的坑,地上除了碎石湿土木板木棍,还盘结着无数粗细不一的黑色线缆以及许多叫不出名字看不出用途的小型机器。
我悄悄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他转身看见是我,眼里闪过惊喜。
我拉着暮雨走到人少的地方,他先是把自己的安全帽摘下来扣在我脑袋上,问我:“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呗!”我小声地说,他微微弯起嘴角,甜蜜地笑。
“电话怎么关机了?”
“金老板出门了,给我打了一个多钟头的电话说工程的事儿……”
“他倒会省心……”
我把带来的汤包塞他手里,“辛苦啦,吃吧!”暮雨看着我,等我跟他说正事儿。其实我啥都瞒不过他,他精明得很。强压着迫不及待地心情,我慢慢把把口袋里的公示拿出来,递给他之前还故作神秘,“特大喜讯啊!一会儿你别太开心了!”
我把那张纸打开,上面用碳素笔在我名字下划着横线,“看,安然同志再过半个月就是副经理了。”
暮雨随手把装汤包的白色袋子放在旁边一个机器的台面上,接过我的公示仔细地看了一遍,手指轻轻擦过加了好几道下划线的名字,好久才抬头对我说,“安然,真厉害!”声音是毫不掩饰地激动和欣喜,逆光的方向让他的眼瞳看起来清澈璀璨,阳光穿透秋水,温暖柔软地蔓延而出,连睫毛上的微尘都像是细腻的巧克力粉,甜蜜一触即化。
我被夸得晕晕呼呼的,我不知道这个让我目眩神迷的表情会在以后很长时间内变成那个让我浑身冷汗半夜惊起的恶梦的开端,我不知道所谓的意外就是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感应在最最正常平稳的节奏下突如其来的变故,于是,措手不及,于是,无从追悔。
我本能的想摆一个得意的造型出来,结果没留神脚下盘绕纠结的线缆,只是轻轻地绊了一下,我后退两步手顺势扶了一把旁边写着‘请勿随意触摸’的方箱子,结果那箱子的门居然被推进里面去了,我感觉自己似乎是按下了什么按钮。还没反应过来呢,身体就被大力的拉回去,扭头时发现暮雨正拽着我胳膊,脸都白了。
“没电着你吧!”
“没事儿没事儿!”我赶紧表示自己完好,“你们这箱子里都什么啊?”
“电源控制开关。”
“啊,我刚才好像是按下哪个……”话没说完,暮雨放汤包的那个平台已经嗡嗡抖动起来,不用说,是我把它的电源给启动了。
装着汤包的包装袋在机器的强力震动下往边上滑,我怕包子掉地上了便伸手去拎那袋子。正要去关电源的暮雨喊了声什么我没听清,因为我惊恐的发现一条拇指粗的黑色胶皮带蛇一般从袋子下面翻起,正套住了我的手腕子,在轴承高速旋转的带动下,扯得我一个趔趄,而让我瞬间冷透的是,在我手臂被拉扯的正方向上,不知道何时从平台内翻出了一片半圆形白亮的锯片。锯片高速旋转着,带着金属嗡鸣声,跟我被套牢的手腕极速地接近,而我的位置完全没有任何角度可以避开它。
我扒着机器的边缘拿整个身体和全部力气跟胶皮带对抗,向反方向扯自己的胳膊,手腕几乎掰断,却没有减慢与锯片靠近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我只来得及闭上眼睛不去看自己的胳膊像根木头那样被从手腕部分锯成两段。
我听到暮雨冲旁边的人大声地喊,快过来关电源,同时感到手上的胶皮带勒得越来越紧。手腕仍在向锯片靠近,甚至已经感觉到了那利刃上冰凉的风,只是速度似乎是慢了下来。我睁开眼,就见暮雨一手撑着侧边,一手死命抓住我的腕子,利用胶皮的一点点弹性来拖时间。
我听到不远处的工人往这边跑,不要很久,我想大概六七秒钟就能跑到那个电源控制器旁边关了它。可我显然已经等不了,胶皮的弹性到达极限,血肉和钢锯的距离也最终趋近于零。
“暮雨,放手!”我喊到。他的手抓着我,那锯片最先伤到的就是他的手指,而眼下我的腕子已经疼到发木,力量也快用尽,只要他稍微松劲儿,我的手也就别要了。
“不……”他说,却在下一个字没吐出来时,突然咬住了嘴唇。
我眼看着他的手边腾起粉色的雾,那闪着寒光的锯齿几乎是匀速地斜切人他的小拇指。很少的血,红白的碎屑飞溅,红色的是肉,白色的是骨头。
一瞬间的真空般的寂静,像是无声炸弹在心里炸开,所有的感觉和想法都被清空,心,被炸得渣儿都不剩。
锯片切断了暮雨的半截小拇指,进而割开我手腕的皮肉。看着滚落在血渍斑斑的平台上的那截手指,看着暮雨没有血色的脸,骨缝里越走越深的锯齿居然没让我觉得有多疼。
后来,过来很多人一起拉扯我俩,机器在失去电力后也慢慢停下来。事情发生的太快,持续的时间很短,别人都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而我只知道,自始至终,暮雨拉着我的手,都没有放松过。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情节,拖了很久最终还是写到了。
反正是跳不过去的。
☆、九十八
在去医院的路上,暮雨流了很多血,衣服袖子湿了一大片。他抱着受伤的右手,缩着身子靠在我肩上,一声不吭地,只是咬着牙发抖。我左手揽着他,右手腕子因为肿起来,伤口翻卷在外面,血把整只手都染得红乎乎的,看着吓人,其实能动。
六哥和另外一个大叔送我俩到医院,那俩都是没有进过医院大门的人,想帮忙又不知道怎么办手续,医院的布局又乱得跟迷宫似的,他们哪都找不着。基本上都是我在跑腾,我也没把自己当伤患。
我跟着暮雨前后左右上蹿下跳的张罗,找医生、交钱、化验、拿药、给单位打电话,给金老板打电话,安排所有能想到事情。
而让人绝望的是,我放在口袋里的带过来的那截手指最终也没能用上。医生说,暮雨的小拇指损伤的太厉害,斜切的创面很大,而且锯片本身并不是刀刃儿那样的锋利,而是有几毫米的厚度,切割的力量主要源于高速旋转,所以暮雨手指伤得不是一个切面,而是被打碎了一段。那截手指,接不回去了。
后来六哥说我当时那样子比哭出来还让人难受,而暮雨疼得顺着脸颊淌汗,还在跟我说没事。
胸口像揣着块冰,心里堵得慌,难以言说的焦躁,我所有无指向又全指向自己的愤怒和内疚都压在一个决堤的基准线之下。
我不敢再去看暮雨,也不敢再跟他说话。只是医生给暮雨处理伤口的时候,我让另外俩人看着,借口说去修自己的腕子,无耻地逃了。
我最不敢看他手上的那个伤口。
相比较暮雨,我手腕上的伤实在不算什么,处理得也很快。医生给我检查的时候说我很走运,伤口再深一毫米就伤到筋了,眼下只是关节受损,骨头碰到一点,皮肉更无所谓,总能长好。上点药缝几针,养养还能跟原来一样,不会对正常活动造成影响。
我一点儿都没觉得走运。从知道暮雨手指无法恢复的时候起,我心里就认为我是应该跟他一起残的。
腕子上缠着纱布回来时,暮雨这边还没完事儿,我躲在门口不敢进去,顺便跟一位面善的大哥借了支烟,靠着窗户猛抽。
脑子里不停地闪过锯片切割手指的过程,那么清晰、漫长,而暮雨随时可以抽走的手就像跟我的长在一起,即便毁了都不躲不闪。他手上那个鲜血淋淋、骨肉明晰的伤口,就在我眼前晃,这些影像锋利地划破我心脏的某处,一遍又一遍,无限循环。
烟头烧到手指时,医生终于出来。
护士特意给找了间没人住的病房让暮雨输液。暮雨从出事到现在都很平静,脸色是灰白,因为出汗的原因,额角的头发有些湿。他让六哥他们先回去了,护士出去时体贴地给带上了门,屋子里只剩了我们俩人。
我仍低着头,在离暮雨最远的一侧来来回回的走,像只困在无形笼子里的野兽。
回头想来,我认识暮雨这么久,从来没有这么不自在,从来没有这么想要逃却又不逃不开。我太懦弱了,打死也不愿去面对暮雨失去小拇指,再也接不上再也长不出的事实。
“安然。”暮雨叫我。
我僵硬地停下来,看着脚尖应道,“恩。”
“安然……”声音带点嘶哑,和淡淡的无奈。
我抬头,他正看着我,惨白的脸色衬得眼睛更明澈。工地服披在肩上,半截衣袖都是暗黑色的血迹,右手几乎全部被纱布包裹起来,里面渗出一片鲜红。那个人注视着我,忽然弯起唇角,笑了一下,然后朝我伸出左手。
所有的痛,在这一刻猛烈爆发,从手腕传到心脏,从心脏散到全身,尖锐深刻得让我呼吸困难,举步维艰。
暮雨,你是要心疼死我吗?
我将医生给我托着手臂的纱布从脖子上扯下来狠狠地丢在地上,几步冲到他面前,用尽所有力气朝他喊,“韩暮雨,你混蛋!你傻是吗?你缺心眼儿是吗?为什么不放手,现在好了,手指没了,你让我怎么办?你说,你让我怎么办……”最后一句时嗓子喊破了,气流在喉咙里震荡出怪异的调子。
暮雨费劲儿地站起来,无视我的暴怒,偏过头,轻轻吻在我的唇角,他说:“安然,别怕,咱们俩都没事儿。”那声音像极了无数不眠之夜缭绕在耳边的如丝情话。
全身的力气一下子散尽,眼泪倏地滚下来。
在身体里蹿了半天的混乱情绪终于找到一个出口,我不管腕子上的伤能不能动,俩手抱着他的脖子哭了个天昏地暗。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我不该去工地找暮雨,我不该这么沉不住气,我甚至就不该参加什么见鬼的竞聘,不该争什么副经理,如果没有这些,那今天就该是普普通通的一天,我不会急着见暮雨,不会摔倒,不会启动电源,不会有后来的一切。而现在,谁来还我一个好好的,完完整整的暮雨?
止不住的眼泪打湿了暮雨的衣领和半边脖子,他有些无措的拍着我的后背,说这就是个意外,说谁都不怪,说其实没有小拇指也没影响,只是他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
直到暮雨将我从他肩上扯起来,拿手掌一下下抹掉我脸上的水渍,微微蹙着眉问我,“安然,你是嫌弃我吗?”我这才止住哭声,使劲摇头,“不是啊!怎么可能!”
“不是就别哭了。”我搞不清哭跟嫌弃有任何的逻辑关系,但还是听话地擦了把脸。
“你的手腕疼不疼?”他问。我咬着牙回答,“不怎么疼。”
“恩,我手疼得不行,你不许折腾了好不好?”他声音有点飘,眉间锁着疲惫,眼神却是似水温柔。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合时宜的失控,赶紧着让暮雨坐好,他刚才安抚我的左手还插着针,我检查了下看没有问题,便自己搬个凳子挨他旁边坐下。我还是不敢看他受伤的手,眼睛就盯着输液管子。管子里的药水滴得很慢,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我跟暮雨的呼吸声。暮雨说,安然,你说点儿什么吧?
我想了想,建议道,“我给你讲个笑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