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局里的形势让我逐渐看不清。
那辆豪车又重新停在门口,男人像是一个开屏的花孔雀摇下车窗对着每个来上班的警员问好。老警员当然知道他是何方神圣不去招惹,倒是新来的警员好奇的瞧望,以为是哪位领导来视察,忙去搭讪谄媚,当听到名字后纷纷惨白着脸离开。我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副驾驶上来又下去一个个陌生的面孔,直到后来,我在里面看到了张彪。
办公室又开始传出风言风语,说那辆豪车是高总用来接情人的。
上过那辆车的人,有些恐慌,有些极力否认。只有张彪神色怪异,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沉默不语。
我都看在眼里,握住保温杯的手微微颤抖。
“都聊什么天呢?没有案子办了?”安欣出现在办公室里,身后还跟着新来的警员陆寒。七嘴八舌的讨论声终于安静下来,安欣的脸色极其不佳,像是憋了一肚子火。众人埋头找事情做,只有张彪仍然盯着未开机的电脑屏幕发呆。
“以后外面那个人你们就当看不见,要是让我看见你们和他待在一起,轻则检讨,重者就别在警局呆了,你们另谋高就吧。”局长发话必然有用,很快那辆车子便和一作路标一样再无人叨扰。
我开始留意张彪,看着他从一个见谁怼谁的冷漠糙汉变得温柔。同事们纷纷取笑嫂子教夫有方,他也不否认,只是腼腆笑着。
我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一个纯情又对爱情满是憧憬的自己。
我不确定他是否在气我,找新情人还要从我身边下手。文件上的油墨文字突然变得晦涩难懂,我把本子甩到桌上,头靠进办公椅按揉自己酸涩的眼角。
“响,莽村出了命案,这事被传到建委那里了,你先去看看情况,我待会去找你。”我接听着电话站直身子,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那两个字,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死者是顺叔,是村子里少有的善良人。
我仍记得从小他抱着我去城里玩的样子,他过得很辛苦,一个人拉扯大精神不好的儿子,与村里人不同,即使贫苦,他也不用那些歪门邪道去挣钱,他一个人打两份工,做脏活累活也毫无怨言。也只有他,愿意为女人证明清白。我捡起那只从高处摔落到一旁的鞋子,缓缓放在男人的遗体旁心情沉重。
“李顺兄弟我对不起你啊,你的命太苦了。李顺兄弟·····”哭嚎声从人群中传来,我定睛瞧望,看见李有田扑在最前方,拿着手帕捂住眼睛嚎的伤心欲绝。
我猜,他帕子下应该没有一滴泪水。就像十三年前送走女人的骨灰时,虚伪至极。
“大侄子,你可要主持公道啊,你顺叔···他死的惨啊!”我应承着,告诉他这件事我们一定彻查到底,找到害死顺叔的人。李有田瞪圆了眼睛,一板一眼地纠正我。
“大侄子,我说的杀人犯是高启强啊!”李有田说罢,李宏伟带着身后人们大声起哄,颇有一种要逼我就地处置高启强的架势。
李宏伟说,是因为莽村开发的问题没谈拢,所以高启强才对莽村人痛下杀手。我沉重的叹息,手不由自主又想去碰烟。碍于在现场,故而只能忍受这莫名的烦躁。
又是他,又有他。
安欣及时出现把我叫走,倒省得我再去与李有田虚与委蛇。他爬上高架随意查看,我烦躁的挠挠后脑勺,右手抓在衣角不耐的蹭着。
“你可以吸烟的,这里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我叼起一颗烟,猛吸一口强制自己清醒起来。
“凭你对他的了解,”我抬头看向安欣,自欺欺人地问道。“是高启强干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安欣挑眉,低沉的声音几不可闻。
“我觉得,像他做出来的事。”
是啊,他可不就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吗,无论是师父,亦或是这么多年有关于他的种种事迹。没有一个人敢触碰他的利益,更没人能够让他屈于身下。他早已被欲望腐蚀,成了一个恶贯满盈的魔鬼。
安欣与我行走在莽村里,为了提振我的心情好奇的四处查问。
“原来这就是你长大的地方啊,风景蛮好的。你看,还有棵许愿的老槐树。”我上前抚摸这颗粗壮的树身,缓缓开口。
“你知道这棵树是怎么来的吗?”安欣摇摇头,乖巧做出聆听摸样。我靠坐在槐树下,对着男人拍拍身边的空位。
“她叫苏巧钰,也是这棵树曾经的主人。”
对于巧钰姐,我始终带着少年人的愧疚。
那时我上高一,市里的高中与莽村来回并不方便,父亲为了我能安心学习,索性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让我落脚。假期间我几乎整日待在她那里,即使村子里开始对我说三道四,我也始终坚信巧钰姐的名言。
清者自清,无谓争执。
我在市里省吃俭用给女人买了一支口红,因为看到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嘴上都涂这个,看起来精神极了。女人涂上口红,在镜子前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