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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淮停住了脚步。
跟在旁边的迎宾员表情变了变,不知都猜测了些什么。但池逍的这句话显然给足了暗示,前几日的绯闻又闹到人尽皆知。只要稍一联想,便很容易脑补出全部。
这几年,池逍背后有神秘金主的黑料一直没断过。只是通常都压得很快,从来没出圈过,知道的人并不算多。迎宾员也有了解,却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能撞见这样大的一幕黑料。
他不由暗自咋舌,却见那位由自己领来曜光老总轻微点头:“能麻烦告诉我一下房间号吗?可能有点事要处理,你先走吧。”
就算是再不懂事的人,也知道现下场面,沾了就是一堆麻烦。迎宾员忙不迭说了声好,将房间号如数报给了楚淮。又把过去的路线给他口述了一遍,这才敢低头告辞,匆匆忙忙逃离了通道。
等他走了,楚淮收回视线,转向池逍:“惹事会让你觉得很爽吗?”
池逍嗤了一声,嘲弄道:“别人不会,惹你会。”
楚淮略过他这句挑事儿似的话,淡淡道:“找我有事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池逍表情凝了一下,冷笑:“谁说我找你有事?”
“那不去准备晚会,在这儿站着,秀造型?”
“……”池逍似乎被噎住了,过了一会儿,说,“里面空调开太热,我出来透透风不行吗?”
“露台呢?”
“人来人往,我凑过去是给自己找不愉快?”
楚淮看着他,点了一下头:“可以。”他抽离视线,“那你继续。这里空气很好,你还可以再呆上一阵。我先走了,回见。”
“等等!”
见他似乎真的打算离开,池逍几步上前,抓住了楚淮的手。楚淮眉头紧皱,用力甩开他,低声怒道:“放手!”
“不可能。”
“够了,池逍。”楚淮沉下脸,“是谁答应好了说以后再见绝不打招呼的,是你还是我?说腆着脸倒贴的人是你,现在呢,到底是你还是我在这里纠纠缠缠?”
池逍表情空白了一下,用力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抹不甘心的神色。他沉默盯着楚淮,手仍旧牢牢地抓着,不肯放开。过了许久,闷出一个字来:“……不。”
楚淮伸手去掏口袋里的手机,准备喊主办方过来带人。池逍见状,伸手扣了他手臂,反手压在一旁。楚淮被他困在角落里,怒气盈沸,冰冷道:“别让我说第三遍,池逍。”
池逍低头注视着他的脸,一言不发。几秒后,忽地低头凑来,捏着楚淮的下巴强行与他接吻。唇瓣摩挲,呼吸在唇齿间剧烈交换。楚淮被他亲得浑身发抖,狠狠一肘顶上眼前人的肋骨。池逍闷哼一声,报复性咬上楚淮唇角,用力厮磨辗转,吞着舌尖泛开的腥气含唇深吻。
熟悉的气息与唇舌让人下意识软了身躯,微微发抖。楚淮颤了颤,用力推了推紧压着自己的池逍,困难发出一声低喘。他伸手抓住眼前人的衣领,狠狠向后一拽,怒道:“别碰我!”
池逍蹭了蹭唇角,漂亮的眉毛拧到一起,盯着拇指上的血渍垂眸不语。几秒后,他抬了抬眼,看向勉强撑着墙的楚淮,勾唇嘲道:“还不是个亲两下就软到欠操的骚货。楚淮,我们床都上过多少次了,你在这儿装什么纯呢?”
楚淮心脏剧烈抽搐了一下,被“骚货”这两个字刺激得脑海一片空白。他默默握紧了拳,冷着一张脸,挺直腰脊:“你就只会用这种低级蠢话来羞辱人?”
池逍扬了下眉:“对你够用了。”
“……”楚淮无声抿紧了唇。
他从没想过自己选择的宽容,却成了池逍如今拿来攻击自己的武器。连俩人在床榻上交媾缠绵的过往,都要被对方拿出来评头论足、说三道四。他无数次忍耐着羞耻、在濒临崩溃时的哀声乞求仿佛成了一个丢人的笑话,如同一名在客人眼中搔首弄姿的娼妓,不堪入目,贻笑大方。
如果单纯只是为了伤害他,不得不说,池逍这局赢了。
楚淮深深吸了口气,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平静道:“发泄完了吗?”
“怎么?”池逍睨他。
“要是你已经发泄够了怒火,那我就先走了。”楚淮逼迫着自己将头脑放空,冷硬道,“你今天来的不是什么小晚会,自己注意点,等回去了老实找造型师补妆。这幅乱七八糟的样子,出去是想丢谁的人?”
池逍顿住,表情转冷,眼底铺染上一层阴霾:“……乱七八糟?”
楚淮张了张口,正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声音。不一会儿,娉娉袅袅的迎宾员出现在视野中,楚淮怔了数秒,和跟在对方身后的江遇澜视线相接。他的眼睛扫过楚淮微微肿起的唇瓣,停顿稍许,随后移到池逍唇角处的新鲜咬痕,面色猛地一沉。
“到这里就好,不用送了。”他开口道,“后面的路我认识,我自己去吧,辛苦。”
迎宾员又是惊奇、又是讶然地盯着走廊里的俩人,不敢多说什么。只好也小声地应了句好,
', ' ')('匆匆踩着高跟鞋走离了长廊。
江遇澜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伸手将袖扣解开。楚淮大概能猜出来他准备做些什么,提前将冷冷与他对视着的池逍拂开。在江遇澜一拳砸在池逍脸上之前,问:“1809往哪儿走,你知道么?”
江遇澜动作顿了一下,拧着眉头看他。俩人无声对峙了几秒,江遇澜像是勉强压下了火气,说道:“我们在同一间,跟我走吧,我带你去。”
池逍寒了一张脸,迈步挡在楚淮面前,道:“我话还没——”
“小明星,别忘了你过一会儿还得上台唱歌跳舞。”江遇澜皮笑肉不笑地冲他冷哼,“别逼我动手。我不想让他丢人,不代表我没法子治得了你。等会儿鼻青脸肿上去了,可别又跑来哭哭啼啼。”
池逍被他说得脸色发黑,颌骨肌肉抽动了一下,沉默地抬眼和他对视。楚淮不想再在这场闹剧中继续下去,冷脸走出包围,按着记忆中迎宾员的指引向前走去。
江遇澜很快跟上来,亦步亦趋走在他身后。只在走到拐弯时靠近过来,在廊灯的映照下默默牵了他手,带着朝房间走过去。
楚淮和他进了房间,一言不发地在休息室沙发上坐下。江遇澜似乎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坐在他身边,用手心捂住他冰凉发颤的手指,低声道:“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吧。”
“……不用。”楚淮轻轻出了口气,“我休息一会,过过就恢复了。”
江遇澜看着他,似乎是欲言又止。楚淮靠进沙发里,伸手挡住眼睛,将江遇澜的那些没能说出的话尽数推之门外,逃避地闭上了双眸。
他从来没想过事情会这么难看地收场。
过去的那些记忆宛如一从荆棘血淋淋地将他捆缚,吸吮着他的骨血,攀爬皮肉疯长。天平维持着脆弱的平衡,支撑着两边摇摇欲坠。而从池逍口中吐出的那两个字则是压垮平衡的最后一枚石子,让他一直以来辛苦维系的天平轰然倒塌,只留下一片碎石烂瓦、断壁残垣。
楚淮艰难呼吸了一下,感觉到温度从自己的指尖渐渐褪去,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江遇澜把他拥进怀中,死死抱着,嗓音低沉:“别难受,纯纯,冷静下来,这不是你的错。”
“我……”
“犯错的不是你,不要用这个错误惩罚自己,纯纯。你不需要为了他而自责。”江遇澜对他说,“你没有任何错,谁都不能责备你,纯纯。”忽然间,他顿了一下,没头没尾道,“……对不起。”
“……”楚淮茫然看着指缝中露出的碎光,脑海中残留的影子仿佛骤地又飘远了。他定了定神,缓慢地坐起身,终于再一次找回了呼吸。随后摸出手机,垂眸给通讯录中的人名发了一封邮件,对江遇澜说:“帮我和主办方打个招呼吧。”
“去哪儿?”江遇澜看着他,拧眉问道。
“去长梧街。”楚淮将手机按灭,从位置上起身,“想见个……人。”
不,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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