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从医院六楼的病房落地窗望出去,浓灰sE的天空,宣告着随时会落大雨,此刻,谭徐月英全身cHa满管线,睁着眼,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氧气罩的雾气起伏规律。
身旁的侦测仪器发出运作声响,回荡整间病房。
明明再过半年就满二十六岁,但稍早的一场车祸,却让谭徐月英被紧急送到医院抢救生命,手术动完,X命救回来了,医师却很吃惊,表示在这样严重的意外下还能撑到现在,可谓奇蹟。
谭徐月英的丈夫去年癌逝,留下一双儿nV给她扶养,生活勉强还能温饱,但没有多余存款,如今她遭逢不幸,治疗费用全都必须仰赖兄弟姊妹的帮忙,尚余的一口气、活着的每一分秒都在花钱。
严格说来,并非医师口中的奇蹟,谭徐月英能吊着一口气,全是因有话带给唯一的儿子,她才能安心,不再给大家添麻烦。
她怕这一阖眼,自己就再也无法苏醒。
八岁半的谭庭坚与七岁的妹妹被舅舅从学校载抵医院,舅舅带着两个背着书包的娇小人影,快步来到六楼谭徐月英的病房,当谭庭坚一见到母亲,面上早先因害怕留下的泪痕,立刻又被新的眼泪覆盖。
「妈妈!」
谭徐月英拉下氧气罩的动作被众人阻止,她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摇摇头,说:「有些话……想单独告诉庭坚……」
想起医师说过的,长辈们默契彼此对看一眼,大致猜到眼下情势发展到哪了。
谭庭坚的阿姨、舅舅领着小妹离开病房,带上房门。
谭徐月英看着谭庭坚,用尽最後的力量一字一顿开口:「妈妈本来在二十二岁那年就该Si去的,是家里的那口井,给妈妈三年半的时间完成他交代的任务,才能活到老Si,可是……庭坚啊……妈妈实在无能……我做不到……对不起你们兄妹俩……」
自小在艰困的环境里成长的谭庭坚,明白自责的情绪过多,对身T不好,他不想妈妈承受。
才八岁半的他,握紧母亲的手安抚:「妈妈,不要说了!你好好休息,听医师叔叔的话,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