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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祎身上的印子很明显,淤青从皮肤上扩散开,像被殴打过一样,可那些受过伤的地方又那么暧昧。

杜君棠心知这一身绝不能让彭筱烟看见,不然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找了借口,把阮祎留在他家过周末。等到周一,又叫司机送阮祎回C大。

回学校的路上,阮祎想起杜君棠的叮嘱:离贺品安远一点。

贺品安?

叔叔的名字真好听。

文质彬彬,气度不凡。

虽然他欺负他,出卖他,但阮祎还是很想他。

刚进宿舍,阮祎就被一众哥哥们轮番摸头招呼。他是大家的弟弟,帅气优秀,心思纯良,谁都愿意捧着他。

大热天,阮祎穿了一件不合身的高领衫,有人撺掇他脱了换一件,他不从,人家就开玩笑地要上手来剥,吓得他一溜烟跑进了厕所里。

阮祎的手机修好了,可是没钱换屏,屏幕上还是裂着一道缝。

他躲在隔间里查看消息。

他一直在等贺品安的电话,从开机的那一刻就开始等,简直比当初等录取通知还紧张。

可是贺品安却好像把他忘记了一样。

阮祎只好安慰自己,或许是他打来过,但是他错过了。

那为什么不再打一次试试呢?

阮祎一时又想不通了。

凑了凑可怜的压岁钱和零花钱,阮祎只给自己留了一点基本生活费,其余的全部给杜君棠转过去了。他不是个狼心狗肺的,给杜君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心里到底有些过意不去。他想,虽然能给的不多,但聊胜于无吧!

其实他能够转钱过去,是还想过一种可能——那就是杜君棠心领之后,会把钱退还给他。

但也没有。

好吧!

能怎么办呢?

日子还得过,只能凑合凑合过呀!

一连吃了五天食堂饭,没有奶茶,没有炸鸡,没有叔叔的电话,阮祎天天在宿舍里飘来荡去,宛若游魂,形容枯槁。

哥哥们实在看不下去了,集资请了他一顿披萨。

阮祎一边吃一边哭,哭得十二万分动情,几个男同学都被他吓到了,以为他家出了什么大变故。

“怎么了祎宝?”寝室大哥忍不住开口问道。

阮祎眨着眼,眼里一包亮闪闪的泪,他难得骂了句脏,铿锵有力。

“妈的呜呜!薯角培根披萨就是最屌的!”

到了星期四,阮祎再也忍不了了。

他啃了一口抹了辣酱的花卷,给杜君棠打视频电话。

“哥哥我好想你。”

没给彭筱烟打是怕她起疑,毕竟上周才跟她要过红包买游戏。

“不要跟我放屁。”杜君棠在处理工作。

这是没得商量的意思。

阮祎看到他在忙,知道自己如果在十秒内说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话,该通视频电话就会难逃被挂的命运。

突然间,阮祎觉得自己升华了——他连口腹之欲都能放下了。

他欠欠地朝镜头笑了一下,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杜君棠看在眼里,感到一股子工业糖精的假甜。

“哥~能不能把贺品安的联系方式发给我呀?”

杜君棠缓慢地眨了一下眼,抬起手,食指指腹悬在挂断键上,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是:“你想死是吧?”

通话时长00:47。

阮祎:?

干嘛哪!有没有礼貌呀!

你问我总要等我一句回答吧!怎么说挂就挂啦?!

日子都这么苦了,谁有空想死啊?

只顾着一心想叔叔罢了!

星期五,阮祎在洗澡的时候发现身上的伤痕淡去很多,他竟然觉得不舍得。

在狭窄的淋浴间里,他咬着自己的指节,另只手往两腿间摸去。他想起贺品安把他抱在怀里时的力道,他像一只脆弱的鸟儿,贺品安好险要折断他。那双手掐住他的咽喉,摩挲他的腿心,粗糙的,热腾腾的。

在那些濒死的快感中,他叫他,爸爸,爸爸。

阮祎笨拙地给自己打手枪,他向男人学习,从小到大,他都是当之无愧的好学生。

他回忆着贺品安玩弄他时的动作,他学着他,也那样玩弄自己。

爸爸,爸爸。

多么下流而禁忌的称谓。

数落他吧,管教他吧,给他最坏的,最痛的,也给他最甜美的,最温柔的。

再紧一点,再重一点。

拥抱他,抽打他。

爸爸,爸爸。

阮祎射精时,两腿发软,弓着腰身几乎站不住,浊白的精液向上飙,混乱地滴落在他的鼻尖唇角。

他恍然失神,不知所措地探出一点舌尖,舔了舔。

杜君棠办事效率极高,才过几天,那两万八的药就送到贺品安家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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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安觉得这小子不错,有心约他出来吃顿饭。

感谢的话当然要说两句,同时还要跟年轻人好好聊聊人生理想,互相了解一下。

保不齐以后还有机会再合作合作。

他在微信上向人发出邀约。

厨房里,那个正被他短圈的小奴在给他做饭。

贺品安坐在椅子上回消息。

餐桌上铺着暖色调的桌布——之前某一任女奴的品味;桌布上又铺一层软玻璃透明桌垫——这是他的品味。

透明桌垫与桌布之间夹着许多“纸”,粉色的蓝色的车票、墨迹渐褪的电影票,还有那些杂七杂八的话剧票音乐剧票等,全是生活的记录。

后来想想,他其实不算个多情的人,他身上的责任感似乎远大于那些温情脉脉的部分。对于这些记录,他也并非有意收集,许多次都只是顺手,才把那些过往塞了进去,久而久之,变成了一面回忆的橱窗。

桌面一角,阮祎的手机号也被他压在了下面。

在一丛丛票根里,那张手写的字条显得那么腻歪,格格不入,泛着一股子傻劲儿。

贺品安看到,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他想起那个男孩的滋味,一只青涩的苹果,让人看到就牙酸,可咬下去时,却满是丰沛的汁水。

星期六,阮祎逛公园似的,从彭筱烟的别墅逛到了杜君棠的公司。

讲真的,他也不想看见杜君棠那张臭脸;可除了他,还有谁能帮他找到叔叔?

关于杜君棠的公司——说是公司,其实也称不上,不过租了几个格子间,寒酸得很,但想想杜君棠也没比他大几岁,竟然都已经开始自己开公司赚钱,小废物阮祎明面上自然不敢说什么嫌弃别人的话,生怕他姐第一个冲上来嫌弃他。

员工也不多,阮祎来过好几次,基本都认全了。每次他穿过办公区,从头走到尾,嘴里甜甜地叫着这个哥哥那个姐姐的,这么一路走到杜君棠办公室门口,趟趟都能收获一捧零食,堪称白嫖之王。

他进办公室的时候,杜君棠正在吸烟区讲电话。

零食往办公桌上一散,阮祎美滋滋地坐进老板椅里,转圈圈,百无聊赖地等人来。

转了十几圈就头晕了,阮祎扶着桌沿缓神,不小心碰到鼠标,笔记本的屏幕倏忽亮起来。

后面是文档,前面是微信。

聊天列表里好长一排对话框亮着小红点,阮祎看了简直不要太膈应。

他刚想别开眼当做没看到,却忽然注意到列表中下方的那个名字。

贺品安。

贺品安。

他把这名字放在嘴里嚼了又嚼,一时之间,竟有些愣怔了。

阮祎想了他整整一个礼拜!都怪这个坏男人,害他在夏天的尾巴里思春。

少年人的耐性最经不起考验。

阮祎脑袋一热,不管不顾地就点开了那人的对话框。

贺品安:【明天有空吗?出来一起吃个饭。】

杜君棠回了好。

这是先前的聊天记录。

最新一条消息是贺品安三分钟前发来的,杜君棠兴许是还没有看到。

贺品安:【去哪里吃?你说个地方。看你方便。】

阮祎第一反应是生气,气这俩人背着他偷偷约饭,约了也就算了,竟然没有一个表现出要带上他的意思!

没有他这个牵线人,他俩能谈成什么买卖!

——这话说出来虽然有点心虚,但阮祎仍旧坚定认为这是不争的事实。

生完气,又哄过自己,阮祎便自觉代入了聊天对象的身份,只当叔叔是在跟他说话。

他看着电脑屏幕,思索半晌,一双手放在键盘上,噼噼啪啪地敲起字来。

贺品安:【去哪里吃?你说个地方。看你方便。】

杜君棠:【麦当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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