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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祎骨架小,身上肉也少。贺品安打横抱抱他,不费吹灰之力。
不是他非要抱他。
把湿巾递给他擦眼泪的时候,阮祎就念叨下面疼,疼得走不动道。贺品安捞起他的腿看,那儿果真充血胀红。因此不得不抱他。
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不去抱,倒显得自己很不人道似的。
进了电梯,阮祎才想起还有监控。一下子不知道在害羞什么,把脑袋埋进贺品安怀里,那卷毛掻得贺品安很痒。
“不要蹭。”
“哦……”
进了屋,阮祎熟练地换拖鞋,熟练地给自己接水,好像在这里住过很久似的。贺品安看他在屋里自顾自地走着,像看一个怪物。
想到自己也并没有怎么调教过这小孩,又慢慢将那眼神收敛起来。
这些年来,他的脾性已经变得很好。除了在床上耍威风,他不会再不分场合地想要称王称霸,他觉得这举动有些过时,也有些丢人。
阮祎端着水杯,坐在沙发上,撇着嘴角,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原本想带他出去吃饭的,现在看来也出不去了。
体力太差。贺品安在脑海中认真地下着结论。
他往厨房里去,在冰箱内翻找食材,准备随便做一点。
阮祎是个有眼色的,听到动静就跟着进来。
“叔叔,你做?”他开口说话,声音还是哑哑的。
“怎么,要不然你来?”
贺品安动作很利索,转眼的工夫就已经备齐了好几样食材。
“有忌口吗?”
阮祎摇头,扶着料理台的边缘,看一会儿菜板,看一会儿贺品安。
“皮蛋瘦肉粥?”
“好!”重重地点头,阮祎朝他笑。这笑是很真心的,可笑里又透着一点苦涩和疲倦。
帮贺品安收拾厨余,收拾完了,小孩儿站在一旁,默默地,也不说话。
等到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贺品安才一边洗手,一边问他:“怎么了?哪里觉得不好?”
阮祎当即一愣。他否认得很快:“没有!没有!”他忙说,“很舒服……很好……”
他的坦诚,是没有一丝矫饰的坦诚。贺品安觉得有点傻,有时甚至会惹得他不由地笑。这是因为在虐恋游戏中,有太多别有用心的坦诚。那些坦诚是带有目的的。贺品安已经习惯了那样的坦诚。阮祎使他感到有些不习惯。
现在他还不很想笑。他已经察觉到阮祎的状态不对了。他养成了这方面的敏感。
用纸巾把手擦干,转过身,与他面对面。
他看阮祎时,总是脖子疼。于是俯下身,尽量让两个人的视线在同一水平线上产生交集。
“不要对我有隐瞒。”
“那些事……我觉得都很好。”阮祎摸了摸嘴唇,又茫茫然地摸了一下喉咙,“叔叔,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应该开心才对。可是我又觉得自己很坏。”
好像做了坏事一样,心里砰砰的跳,胃里翻江倒海。他感到不安宁。
太久没有接触这么年轻的新人。原本熟稔的事也变得生疏起来。
阮祎的反应,许多刚入圈的sub都会有。更何况阮祎是个世俗意义上的“乖孩子”,他是个骄傲的,甚至有些自满的孩子。然而这已并非贺品安擅长的领域。
他似懂非懂地,试图体会阮祎此刻的心情。
“不着急,慢慢来,先摆脱刚才的情境。”
贺品安把客厅的电视打开。阮祎挑了一部自己非常喜欢的动画电影。那片子很经典,他想要跟贺品安找找共鸣。他承认自己是存了一点这种心思的。一部电影从等饭,看到吃饭,一直看到饭后。
贺品安煮的粥很好喝。吃饭的时候,阮祎坐在他对面,把拖鞋踢掉了,两只脚踩在椅子腿中间的横杆上。他嗓子里还热热地发着痛,那碗粥喝进去,暖融融的。他忽然觉得,自己和贺品安可以过一辈子。这样过一辈子,也不是不行。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吃完饭,电影还剩一段。总要看完的。他俩不约而同地窝在沙发里。
阮祎看得入了迷,很感性地哭了。他记得这儿,每次看这儿,他都哭。他一直等贺品安发表一些意见,贺品安却一直不说话。他想,贺品安原本也不是一个爱评论的人。
等到他伸手去够纸抽的时候,才略略回神,发觉到旁边沉沉的呼吸声。
贺品安睡着了,脑袋倒在沙发靠背上,脸却有一大半对着自己。
啜泣声,抽鼻子声,一时间,全停掉了。
电影片尾曲出来时,阮祎拿起遥控器,一格格地减音量。
阮祎还记得贺品安神经脆弱,睡眠很浅。
他沮丧地想:原来贺品安根本就不喜欢看动画片啊……
那么贺品安会喜欢什么?
环境音发生了变化,贺品安似有所察,动了动脑袋,皱了皱眉。阮祎被吓得不敢呼吸
', ' ')('。贺品安却并没有醒。他把头歪过来,阮祎赶忙用肩膀去接。
那张脸离得更近了。阮祎的心跳乱了,神情却平淡如水,他默默地数着贺品安的睫毛,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忍不住在他的鼻梁上亲了一下。
贺品安,贺品安,你会喜欢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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