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入睡、浅眠、熟睡、深睡,然后是,快速眼动。
那是禁止进入的世界,一旦睡得太熟,就会见到那个人。沉睡比死亡更可怕,但是作为肉体凡胎,大部分时候抵抗不了过分困倦却无法入睡的状况。被噩梦折磨得死去活来,就算看了无数医生也成效甚微,往往会在催眠后大汗淋漓生不如死地醒来。
于是每隔一段时间,他总会被迫与那个人相见一次。或许是时隔一周,或许是相距三天,幸运时,一个月才会有一次。
她会和他谈论他最近的状况,问他最近过得好吗,有什么困扰吗,找到了喜欢的人吗?一开始他听着这些关怀,心里只想吐,但是习惯以后,他居然能够以平常心面对这一切了。
父亲从不与他谈论生活,不谈他的,也不谈自己的。没有任何人和他谈话,他也不想与任何人聊天。在梦里,他便和那个女人交流。
今天学校里发生了什么?
今天的卷子很难,但是还是考了第一名,可能是因为班上的人都太蠢了。而且说起来,因为所有人都很笨,根本没有能和我说话的人。
没关系,我会和你说话。
嗯,我知道,只有你会跟我说话。
今天有一个女人一直缠着我不放,为了让她死心,我没办法,只能和她做了。但是我硬不起来。
为什么?
因为她不是你。这不是我的错,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当然不是你的错。你是个好孩子。没有我,你是多么孤单啊,可怜的孩子。
这些谈话越来越频繁。不过无一例外的,每次对话的结束,那个女人都会睁着两只完好的眼神对着他笑。这让他在身心灵上都获得了极大的安慰。
直到有一天,他在梦里和女人抱怨最近的天气很潮湿,让他总犯偏头痛。女人突然心平气和地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的弟弟呢,他还好吗?说着说着,她的一只眼球啪嗒掉下来,黑乎乎的眼眶汩汩流出了血。
他从梦里猛地惊醒,因为呼吸过度趴在床边干呕不止。他用脑袋疯狂撞着玻璃门,在永远到不了尽头的夜里无声地尖叫着。
四十八个小时不敢睡觉后,他撑不住了。时隔十几年,他终于开始寻找弟弟。
他又做噩梦了。他梦见了那个鲜血淋漓的女人,手里牵着年幼的牧雨。她睁着一只空洞的眼窝对他微笑,而牧雨一丝不挂地站着,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看着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她的双手不断往下滴着湿哒哒的,粘稠的猩红液体。她抬起这双手,捂住牧雨的眼睛,俯下身,凝视着梁律华,轻轻在牧雨耳边说:“现在换你了。”
上气不接下气地醒过来,衣服完全湿透了,他坐在床上浑身颤抖着,嘴唇开合着,却一点都发不出声音。
不过他很快被裹住了。
“哥,你还好吗?做噩梦了吗?”梁牧雨不安地松开他,捧住他的脸,强行让他看向自己,语速很急地说着:“看着我,深呼吸......”
他听不见声音了,试图吸气,却失败了,眼皮又开始变得沉重。正要闭上眼睛向后倒下时,一瓶冰凉的水从头浇了下来,淋得他浑身湿透。这下给他彻底整清醒了,一个激灵差点要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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